“月色……我喜歡你……”這一句含糊不清的囈語,讓月色頓時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她震驚地看着還閉着眼睛處於酒醉的狀態的黎書清。
他剛剛說了什麼?他喜歡她?!
月色一時間感到有些茫然而又不知所措,手頓在那兒放下也不是,繼續觸碰着也不是。
這怎麼可能?是她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月色的身體有些僵硬,她看了看黎書清泛着紅暈的睡顏,然後又看了看他緊緊地抓着自己的手,頓時覺得他的手所觸之處一片滾燙,燙得她整個手背都要發紅了。
她現在只想要快一點將他的手移開。
這一次,就算是他抓得再緊,她也要使勁地將手拽出來。
她費了好大的勁纔將手給拽出來,剛一拽出來就站起身來,向遠離牀的方向退了好幾步。另一隻手一直護着自己原先被抓住的那隻手。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一圈微微發紅。她再調轉目光看向睡在牀上的黎書清,發現他翻了個身,將臉轉向了牀的內壁,睡了過去。
牀外緣的被子有些掉了。
月色整了整心神,輕聲走到前邊去,小心翼翼地彎下身伸出手幫他掖了掖被角,發現他沒有什麼動作,應該是睡沉了。她直起身來將牀兩側的由銀鉤勾住的牀簾放下來。
月色在牀邊站了一小會兒,然後走到一旁,取下燈罩吹滅了燈,再將燈罩安了回去。
內室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外室的燈光還能隱約地照進來。
月色慢慢地向外室走去,動作輕巧得沒有發出一點足音。
外室置着一張牀,本來就是供照顧主子的下人睡的,那張牀正對着內室,躺在牀上,能夠看到內室的那張牀。
月色吹熄了外室的一盞燈,留下一盞燈讓它亮着。然後走到外室的那張牀邊,坐下來,只脫下自己腳上的鞋,就這麼和衣躺了下來。
躺在牀上,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內室的方向飄去。裡邊的那張牀上,隔着牀簾,再加上昏暗,只能隱約地瞧見個人影。
月色別開目光,愣愣地看着那盞亮着的燈,那昏黃的燈光微微地跳動,將那光暈傳開來,散發着某種曖昧的情調。
月色漸漸地閉上了雙眸,原本那有些紊亂的心隨着時間的慢慢流淌而沉澱下來,緩緩地,緩緩地,迴歸於平靜,迴歸於那波瀾不興的平靜。
黎書清他只是喝醉了,喝醉了酒的人腦子是不清醒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酒後的胡話又怎麼能夠相信呢?月色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月色啊月色,你不要想歪了。他跟你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謂雲泥之別不過如此。
翻了個身,讓自己背對着內室的方向。
還是睡下吧,睡一覺醒過來就好了。
將左手放在左胸口處,月色的意識漸漸地開始消散,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是太累了吧,那就睡吧。
窗子半開着,清風拂過窗外鬱鬱蔥蔥的樹,發出沙沙的聲響。有一些風從窗子的縫隙中逃了進來,帶來一絲清涼。
天上,那一輪月很是明亮,就快到滿月的時候了。
明月夜,星子稀。
這樣的夜晚算是平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