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呂曉萍的老公趙明,也許我應該給他們夫妻打電話,趙明是安平的老闆,他說話一定有分量,午夜只差半個小時了,我猶豫片刻,覺得我的婚姻危機更重要。
找到呂曉萍的電話,剛要撥通,手機就響了,我驚喜地接通:“安平?”
電話裡是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可惜不是安平。
“蓉蓉,是我,孟逸,”
我失望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見我沒有回答,他開口:“怎麼了?”
“沒事,”我說:“你找我有事?”
“你剛纔喝了一點酒,怕你開車……只是問你安全到家沒有,”他輕聲詢問:“和安平吵架了?”
我其實並沒有打算把私生活暴露給自己的代理人,可他的下一句話讓我有了傾訴慾望。
“不開心的事憋在心裡會更難受,說出來,就算幫不了忙,可我絕對是一個好聽衆,”他聲音柔和:“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不只是一個客戶,也是我的朋友,”
於是,我把自己婚外劈腿和安平請私家偵探跟蹤我的事情都告訴他(除了沈文康的名字之外)。
“安平執意要離婚,不給我任何機會,”我苦澀不堪的說:“孟逸,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他一直安靜的聽我訴說,非常體貼的,他沒有問我任何尷尬的問題,直到我尋求他的想法,他才緩緩開口:“安平現在就像一頭受傷的豹子,需要的是空間和時間來慢慢療傷,你不如等他冷靜下來,我們再想辦法,”
停頓兩秒,他說:“你現在打算去哪裡?”
我木然:“不知道,”
“我……我建議你先找個酒店先住下,不要太擔心,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除此之外,我還能怎樣?女人的驕傲讓我拒絕這樣去投靠沈文康,我絕對不願意讓他看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
“要不要我過來一趟?”
我嘆氣:“不用了,這附近就有一家酒店,我自己開車過去,”
“蓉蓉,我真沒想到你們會鬧到這一步,”他語氣遲疑:“我一直以爲——”
他的話只說了半截,我問:“以爲什麼?”
“我以爲,只要有安琪,你和安平的感情沒有人可以動搖,”他聲音低沉:“那麼艱難的日子,你們都一起過了,如果不是深愛對方……”
他突然緘默不語。
掛電話之前,他終於問了
一句:“蓉蓉……你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
我沉默了。
躺在酒店的牀上,依舊不敢相信發生的這一切,心裡只有恐懼和震驚——我辛苦經營的美好家庭,因爲我的虛榮和自以爲是,就這樣被毀了。我比誰都清楚,我和安平的婚姻實際上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也沒有不可解決的矛盾,我飲鴆止渴的和另一個男人偷情,原因恐怕只有一個:不甘心守着一段平淡的婚姻,我渴望激情,我追求刺激。
離婚已經變得非常簡單,可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容蓉,你不能這樣做!
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給家裡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安琪,我高興得眼淚都冒出來了,雖然只是一個晚上,感覺就像一個月那麼難熬:“寶貝!吃早飯了沒有?”
“還沒有,”她聲音甜美:“媽媽,你要出差多久?”
我微微一愣,馬上就說:“很快,最多三天就回家,”
和女兒說了幾句,就聽見阿姨叫她吃飯,於是我讓她把電話遞給安平,等了一會,才聽見他冷若冰霜的聲音:“什麼事?”
“安平……給我一次機會,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
“是的,不管什麼我都答應,”
“麻煩你從我的生活裡徹底消失,”
電話猛地被掛斷,我的心就像墮入了千年寒窖,安平固執起來,真是比驢子還倔,我完全無計可施。
儘管孟逸和趙明夫妻都竭盡全力幫我,可安平完全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根本不聽任何人的勸告。第三天,我就收到他的律師信——一霎那,我終於明白,在選擇和沈文康劈腿的那一秒,我就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
再次見到沈文康的時候,我很平靜地告訴他——我兌現了自己的承諾。
“我和安平決定離婚,”
他立刻就表示出無限的驚喜和興奮:“太好了,蓉蓉,現在你完完全全屬於我了,”
他一遍一遍親吻我的脣,不知爲何,我沒有覺得很激動,一個念頭在腦海裡浮現——他現在一定很得意,終於成功拆散我的家庭(畢竟我現在身價和以前大不一樣),可是當他告訴我,他會一輩子愛我,他以後要天天和我相擁而眠,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
熱吻過後,他問:“你什麼時候搬過來?”
我隱瞞了自己已經在酒店住了一個星期,掙扎片刻,終於說:“隨時都
可以,”
這個晚上,沈文康非常高興,他親自下廚,給我做了意大利麪條,晚飯後,他迫不及待的拉我上牀做愛,在他的挑逗下,我有了興致,連要了三次,感到從身到心的滿足,歡愛過後,我們筋疲力盡的昏昏睡去。
一個星期沒見安琪,我非常想念,安平同意我帶她出去吃晚飯。
電話裡我問他:“我們的事情,你告訴安琪了?”
“當然,這件事想瞞也瞞不住,她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她已經很懂事了,”
“你應該等我親自告訴她,”
“真想只有一個,你說我說有什麼區別,”他聽起來有點不耐煩:“因爲你,安琪現在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
我覺得有幾分惱火:“想要離婚的明明是你,不僅如此,你還把我趕出家門,我都說過了,這件事情我們可以——”
他完全沒有打算聽我囉嗦,突然打斷我:“記得按時把孩子送回來,”
我準時到了安琪的學校,看見我,她沒有顯得很開心,實際上,她連媽媽都沒有叫一聲。我開着車,列舉了一些要做的事情:先去遊樂場跳蹦蹦牀,然後去麥當勞吃雞翅,最後去百貨商店購物,她坐在旁邊,低頭絞着自己的小手,一言不發。
一個想法突然冒出來,嚇了我一跳:我現在聽起來就是一個十足的離婚媽媽。
“安琪,和媽媽說說話,好嗎?”
“我想回家,”
“寶貝,爸爸和媽媽只是——”
“我想回家,”
“發生這樣的事情,媽媽也很難過,安琪,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
“我要回家,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接下來十分鐘,我不厭其煩地告訴安琪,我並沒有打算拋棄她,我希望她可以和我住在一起,可她只是不停的重複兩句話:“我要回家,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不得不說,遺傳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安琪的倔強和安平如出一轍,我除了乖乖的把她帶回家之外,別無選擇。
安平站在門口迎接我們,看見他,安琪小鳥似的撲進他懷裡。
“非常感謝你給我的女兒洗腦,”我語氣嘲諷:“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就不記得自己親媽長什麼樣子,”
他沒有和我爭辯,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有什麼話,法庭上說吧,”
看他冷酷無情的樣子,我放棄了死死守護的最後一絲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