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市出來,我從支付寶裡,特意轉出二十萬放在一張銀行卡里,這二十萬,我想給我家的兩層小樓換上洋瓦,這樣就不會漏雨了,然後就是把陽臺也包了,冬天我爸媽就可以在陽臺裡嗮太陽,也不怕西北風了,當然了,家裡的房間,也可以裝修一下,鋪上木地板,讓我爸媽住的舒服一點。
我爸媽培養我讀書,考上大學,一直都不容易,而我因爲結婚,更是耗盡了他們的所有積蓄,對此我心裡一直特別過意不去,每次回老家過年,我爸媽都和我說,讓我經營我的家庭,說他們不苦,只要我和徐露好好生活有個孩子,那麼他們的心願也就了了,可是不爭氣的我,到最後還是離婚了。
帶着複雜的心情,開車對着老家趕了過去。
我家在江省泰城,地處山區農村,從晉城出發,要到我老家,有五百多公里,如果開車的話,再怎麼說也要六七個小時。
一路在高速開車,中間在服務區吃了午飯,加了一箱油,來到我家村口,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哎呦,這不是小楠嘛,怎麼突然回家了?”
剛到開進村口,我就見到村長宋保平和我打招呼。
“保平叔,我回家看我爸媽,然後明天我小舅家裡辦酒,我表弟考上了區重點高中。”我忙笑道。
“哈哈哈哈,這是好事呀,你小舅總算要熬出頭了,這高中了就是大學,以後你表弟就和你一樣,是個大學生,然後去大城市光宗耀祖,娶城裡媳婦。”宋保平笑道。
“嗯。”我點了點頭,有點尷尬。
因爲我和徐露結婚,在買車方面,徐露要面子必須要BBA,所以我這輛寶馬三系,可以說是村裡唯一的一輛BBA了,村裡很多人都知道我開寶馬車的,還知道我在晉城開了舞蹈工作室,並且娶了城裡的漂亮女人。
一直以來,我都是我父母的驕傲,是別人家努力的孩子,村裡的長輩都會拿我做例子對他們的子女說教,說我有多出息,多麼有能耐,卻不知道我爲了結婚,已經竭盡全力,甚至抽乾了我父母的積蓄。
我在晉城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村裡都是不知道的,大家只知道我在城裡混的特別好,而我也沒有去解釋。
只是這些外在因素,其實更多的讓我父母也出現了一些壓力,因爲我雖然看上去開好車,城裡有房,而且好像賺的也不少,但是我父母的房子,卻一直破破爛爛,有時候村裡人就會說閒話,問我爸媽,說怎麼也不修修房子,說誰家都蓋上小洋房了。
對此我爸媽總是說,不想給孩子添麻煩,他們兩個老的,隨便住住就行。
記得有一次,村裡的富貴嫂還問我,說小楠呀,你爸媽也辛苦了一輩子,你這娶老婆結婚後,城裡也有房子,怎麼就不把你爸媽接到城裡去住?
富貴嫂這麼問,讓我那時候特別的尷尬,可是我父母聽到了,就說城裡住不慣,哪有農村舒服,到了城裡都沒幾個人說話的,村裡多熱鬧。
這些事情,我都記着,我知道我對我父母做的都太少了,他一直在付出,而我卻一直在被他們照顧。
我真的長大了嗎?我真的是一個成年男人嗎?本應該我讓父母過上好日子的,可是我呢?
有時候,我恨不得狠狠地扇我自己兩個大嘴巴,讓我自己清醒清醒,或許是對徐露鬼迷心竅,我感覺我找到了一生的摯愛,所以對徐露一家我都是百依百順,卻對我父母如此的忽略。
車子繼續行駛着,我已經看到我家那兩層小樓,我家的院子裡,那口水井前,我媽穿着樸素,她在洗菜。
我已經很久沒見到我爸媽了,過年回家一次,五一放假我要回來,徐露說來回一千多公里,還要買東西,太費錢了,乾脆五一在她孃家過,雖然我知道我爸媽很想我,但是他們電話來,說讓我別想着老回家,要好好賺錢,說什麼十一放假有空,再回來一次也行。
我父母的寬容,讓我越發的心裡難受,我突然發現我媽真的老了。
我媽五十歲出頭,她的兩邊鬢角已經有一縷白髮,她見到我的車子開進院子,忙從板凳前站起身,甩了甩雙手,就喊着:“老頭子,兒子回來了!”
我媽是大嗓門,她這一嗓子,就將我爸喊了出來。
我爸手裡還拿着一把菜刀,屋裡八仙桌的砧板上,有半隻雞。
可以想象,我今天回家,我爸殺了一隻大公雞,而我媽也在準備着晚上的飯菜。
“爸、媽!”我從車上下來,忙喊道。
“兒子你開車一天辛苦了吧,你先上樓休息一下,待會媽喊你吃飯。”我媽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
這一握手,我頓感我媽的手掌有些粗糙,不免低頭看了看我媽的手。
“你幹嘛呢?”我媽笑道。
抓起我媽的手,我仔細地看了起來。
多少年了,我多少年沒有看我媽的手了,小時候我媽牽着我的手去讀書,那時候我感覺我媽的手好滑,也好白,那時候我特別喜歡牽着我媽的手,感覺非常溫暖。
時過境遷,我發現我媽的手背毛糙,掌心還有很多老繭,指甲也有點黑,不知不覺,我突然感覺鼻子有點酸。
“小楠,你看什麼呢?怎麼今天怪怪的?”我媽露出微笑。
強忍着不讓自己流淚,我忙笑道:“爸、媽,你們看我買了什麼好東西?”
我說着話,忙打開後備箱,將菸酒和一些營養品給拿了出來。
“你這孩子怎麼糟蹋錢呀,你還給你爸買菸酒,這得多貴呀,讓露露知道,你們會吵架的!”我媽見到我買了這麼多東西,立馬有些不高興地瞪了我一眼。
“是呀孩子,你怎麼買那麼多東西,這又不是過年, 你沒事吧?”我爸眉頭皺了皺,他幾步上前,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呀,就是看你們這麼辛苦,買點東西孝敬你們。”我忙笑道。
“那也不對呀,你怎麼買這麼好的煙,然後這酒,也不便宜吧?”我爸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