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元世界,像文掌院那樣男尊女卑的老派思想佔據了很大的比例,常年與妖獸作戰導致人類傷亡慘重,人類社會女多於男的現象引發了婚姻,家庭,社會等各方面的問題。
出於部分私利,強大的男性喜歡用男尊女卑的思想束縛女性,但女性何嘗願意成爲只會生孩子,成爲男性玩物的弱勢羣體?
女性一直都在努力提高自己的地位,女武者並不少見,靈師更是優先選擇女子培養,工匠的某些精細工藝崗位也只能由女性擔當,唯有文人中的女性人數最少,所以男尊女卑這個思想大多都是文官們灌輸的,這也是文人不受女性待見的原因之一。
文馨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沒想到嶽恆竟然會當衆說出這種話,而且很聰明地將匡青的攻擊轉移到“女子不如男”這個爭議話題上,根本就與匡青本意“你躲在女子後面不敢出頭”是不同的論點,足以見到嶽恆的狡猾。
“你狡辯!”匡青氣急敗壞,又要擡手,卻被嶽恆兇眼一剮,沒來由得產生了退縮之意。
“匡青大哥,聽說你自稱風/流才子,本姑娘早已仰慕許久,不如考後咱倆切磋切磋如何?”人羣中一名身材高大壯實的女武者捏着拳頭,指尖關節嘎嘣作響。
“不如匡家兄弟一起上吧,奴家沒那麼嬌弱,可以承受得起二位公子的同時鞭撻,嘻嘻~”另一位黑裝勁服的胖妞兒故意舔了舔舌頭,胖手試圖搭在匡青肩膀上,嚇得他連連後退,引起周圍哈哈大笑。
低級文人和武者切磋基本上就是找虐,等到五級文師以上,文人的戰鬥力纔可以與五級武師相提並論,匡青匡雲兄弟根本不敢應答,更何況這女人是在明顯的調侃。
“復考即將開始,爾等不靜心備考,圍在這裡喧譁做什麼?”
一人在人羣外大聲喝道,齊縣令和文掌院等巡查考官走進來,嚇得不少人偷偷溜走,而匡青匡雲的隊伍,以及嶽恆和文馨月,這些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倒也不敢隨便走散。
“何事如此喧鬧?若是一點小事,速速散去!”
齊縣令皺眉問道,他知道匡青匡雲是文掌院的愛徒,更知道嶽恆和文馨月兩人的關係,他問這一句話只是爲了儘快分開矛盾的雙方。
匡雲靈機一動,他想到一個毒計,恭敬回答道:“回齊大人,文師,方纔嶽兄贈送一首女子讚美詩給文姑娘,此時又吟唱奇怪歌賦讚美女子上陣殺敵尚武從軍,學生感到好奇,誠心向嶽兄請教而已。”
“哦?女子讚美詩,奇怪歌賦?”齊縣令和文掌院對視一眼,心中均是咯噔一下,他們想到了那個共鳴之文,莫非嶽恆又做出一首精品的文章出來?
“嶽兄,齊大人與文掌院在此,不如你吟唱出那首完整的讚美歌賦給大家欣賞欣賞?也讓大家看看誓奪洪縣頭名童生的學子,是如何大才?”匡青迅速領悟到弟弟的意思,連忙抱拳行禮,恭恭敬敬向嶽恆請教。
“嶽恆誓奪洪縣頭名童生?”
不僅齊縣令和文掌院略感驚訝,更是讓那些沒有走脫的考生學子們感到荒誕不堪,甚至還有人當場笑出聲來,洪縣人才濟濟,匡氏兄弟文名遠揚,那紀琮更是被人稱爲天縱之才的春考頭名,怎麼會輪的上這個怎麼看都不像是童生的嶽恆?
嶽恆心中暗罵,這兩個混賬,這是想逼我當衆出醜,而且是當着洪縣最高長官的面出醜,只要我在禮數上哪裡處理不當,我就必定會給兩位考官落下不好的印象!
文掌院正待出言勸阻,但齊縣令用眼光制止了他,兩人迅速交換眼神,多年共事形成的默契讓大家心意相通。
涉事一方有文馨月和特招的嶽恆在場,另一方又是文掌院愛徒,若是此刻相阻,容易被人說成是故意偏袒某一方,落人口實,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也會讓人覺得這件事裡面有怪異。
而且他們兩位洪縣最高文官就在現場,當然可以隨時控制住場面,嶽恆即使再有大才,難道還能再做出一篇共鳴之文不成?
就算做出共鳴之文,他們倆都是三級學士,能聽不出來?打斷是隨時可以的,隨便找個由頭都可以打斷嶽恆的話。
“嶽恆,中元世界讚美歌頌女子上陣殺敵尚武從軍的文章真的不多,若你真有此文,念出來讓大家聽聽也好,若是佳作,至少能獲得在場女考生好感,待複試時也有人照應!”文掌院笑眯眯地盯着嶽恆,和顏悅色。
“不就是因爲嶽恆是齊縣令私生子嗎?有必要這麼爲他說好話?”文馨月翻了父親一個白眼,她從內心看不起這種趨炎附勢的行爲。
嶽恆張了張嘴,還是沒能吐出一個字,他還真是被逼上絕路了。
他在心中快速思索着,剛纔他唱的那首歌是一首豫劇,由常香玉演唱的《誰說女子不如男》,曾經有一段時期,每年春節聯歡晚會上都會有這首歌的節目,應該是家喻戶曉,無人不知。
這首歌是將《木蘭詩》改編成豫劇,人物原型是中國古代傳奇女子巾幗英雄花木蘭,而這個花木蘭又是一個史書中並無記載的人物,僅存於《木蘭詩》這首南北朝時期的樂府民歌中流傳下來,他也不知道中元世界有沒有出現過這個人,這也是他遲疑的重要原因。
見嶽恆遲遲不開口,匡青加了一把火,怪笑道:“此時距離正式考試時已不多,若是嶽兄真是胸有成竹,在考試之前作出佳文,必定與七步成詩一樣,成就文人佳話!”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憤怒起來。
神罰元年之後文人進行了數百年的文化考究,七步詩被人從上古魏國的遺蹟中發掘出來,曹植這位才華橫溢,譽冠千古的魏國文人從此影響了千萬中元世界文人學子,因爲其在文學上的成就,被文人們供奉在伏羲文廟中當做神靈。
匡青此言是將嶽恆捧殺,一個連童生都不是的文人,怎麼可能與曹植神靈相提並論?
更不恰當的是,將連童生都不是的嶽恆與曹植相提並論,這是在玷污文廟中供奉的曹植神靈!
“匡青爾敢!”
文掌院厲聲喝道,嚇得匡青慌忙下跪,四周更是瞬間安靜,無人敢說話。
“文廟衆神豈是任由爾等隨意評判的?幸虧你是無心之舉,否則天外神靈必定降下神雷將你除去,伏羲大帝星辰也會毀你神宮,將你逐出文人行列!”
匡青聽到文掌院厲聲呵斥,嚇得臉色慘白,連連磕頭:“文師,學生一時口誤,絕無褻/瀆衆神之意!文師明鑑,神靈明鑑!”
“哼!黃口小兒,心思不軌,出言不遜!”齊縣令拂袖,他老謀深算,如何看不出匡青匡雲兄弟倆陷害嶽恆的舉動?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爲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匡青,你既然知道七步成詩,難道不知詩文中的‘兄弟’二字如何解?你與嶽恆同是文人學子,又是同年門生,竟然如此苦苦相逼,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還真是聽了讓人覺得諷刺!相煎何太急?哼!”另一名考官拂袖罵道,差點唾棄到匡青臉上。
文掌院心裡焦急,一個是他的愛徒,另一個是得罪不起的文部所保嶽恆,他即使剛纔故意說成匡青是無心之舉,但其他人會如何看匡青,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眼見這變成一場鬧劇,似乎沒法收尾,嶽恆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不是爲了救匡青,而是爲了給文掌院一個面子,文馨月幫助他,文掌院也在暗地保護他,這個面子他必須給。
“匡兄太看得起我了,我嶽恆只是個小人物,豈敢與文廟供奉的神靈相提並論?唱出剛纔那首完整的歌曲還需要時間準備,現在可能時間不太夠,不如這樣,等復考之後我再吟唱也可以,我先與大家說說另一個故事。”
嶽恆微笑着看向匡青,很明顯看到對方眼中的感激,但他一點兒也不領情。
文掌院放下心來,他領悟到嶽恆散發出來的善意,微笑撫須問道:“還真有準備好的歌賦?”
嶽恆靦腆一笑:“學生略懂一點詩詞歌賦,獻醜了。學生想先問問,不知諸位聽說過花木蘭這個人沒有?”
衆人紛紛搖頭,沒人聽說過,自覺涉獵多奇的人也在冥思苦想後搖頭。
“花姓實在罕見,花木蘭更是沒有聽說過此人。”
“據傳花姓乃周文王後人,但未曾聽說有花姓名人大才出現。”
“不知他是哪國人?”
通讀過縣學府院典籍的文掌院也沉思起來,不過很快就確定了,他也沒有聽說過花木蘭這個人。
大家都沒聽說過最好,嶽恆鬆了一口氣,他笑起來:“那我今日就在考前,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名叫《木蘭詩》!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
轟!
就在嶽恆開口的一瞬間,整個待考大堂突然變換環境,所有人都漂浮在空中,如同神靈一樣,他們周邊的環境從待考室中突然變成了一間破舊茅房的上空。
“不好!是幻境!”
幾位考官們心中一驚,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