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封齡開始扯手上的點滴針,不顧還在冒血的手背,掀開被子就要下牀,“我得回去,你去幫我辦出院,我得回家。”
封齡第一感覺就是秦震天在騙她,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明白爲什麼秦術怎麼這麼忽然地就要死了,還爲了不連累她要和她解除靈婚,已經綁定的關係,解除了就會消失麼?
“你瘋啦。”鮑承顏把她摁住,搖晃着她的肩膀,“你現在不能走,你這一身傷的還下地亂蹦噠,成心找死啊?”
封齡堅定地看着鮑承顏:“秦術快死了,我得回去救他。”
“不是,秦術怎麼就快死了?”鮑承顏錯愕道,“怎麼回事啊?”
封齡下牀開始穿鞋,病號服都來不及換:“我不知道,爺爺讓我回去見他最後一面,他總不至於用這事來騙我。你趕緊別墨跡了,你不幫我辦出院我自己去。”
“不是,你等等,你別慌啊,事情可能不像你想的那樣。”鮑承顏都快急死了,跟在她身後噠噠噠地跑,“我看到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根本不像有事的樣子啊,其中別是有詐吧?”
封齡頓住了腳,瞪着他:“你什麼時候看到秦術了?”
“昨天……不過是在夢裡!”鮑承顏說,“我不是說了麼,存灜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因爲我能夢見。”
封齡一面朝門口走,一面和他說着話:“你夢見什麼了?”
鮑承顏跟在她身後,有些不安地道:“你先答應我你別急着回去。”
封齡根本不理他,穿着寬大的病好,邁着長腿哐哐哐往下跑。
“你冷靜一點!”鮑承顏伸手去拽她的胳膊,大聲喊道,“秦術根本就不是好人。你爲什麼就不能正視這個問題?”
鮑承顏意味深長地道:“他明知道你被管靈傑捉走了卻不去救你,而是假意跟存灜合作,搶回了封韻的屍首。”
“這樣一來,存灜的時間就更少了,這不是把你槍口上推麼?”鮑承顏着實替封齡着急,“而且,昨天我夢裡的他,根本就已經全身而退了,反倒是存灜傷的不輕,存灜是根本傷不了他的。”
封齡凝眉沉思着,片刻後,推開了鮑承顏的手:“如果他要我死,直接殺我不就行了?何必要借存灜的手?你說的事情,根本就不成立。”
存灜邀秦術合作的事封齡也夢見了,存灜用封韻的屍首來吸引秦術,秦術有可能是怕以後受制於存灜,就將封韻的屍首搶過來,這件事也不是說不通的。
“祖宗誒,你根本不明白你現在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鮑承顏一臉的擔憂,“秦術肯定會沒事的,要不咱們等等?”
封齡轉身看着他:“要麼,你送我回去,要麼,我自己打車去。”
“你怎麼這麼軸呢?”鮑承顏快讓她氣死了,“就你這缺胳膊短腿兒的,你過去又能幹什麼?你去救他,你怎麼救他?”
封齡垂眸沉吟,半晌,才問:“你那會兒告訴我說,只要我跟秦術,跟秦術……那什麼,存灜就殺不了我,這是什麼奇怪的理論?”
“不要問我,我特麼不知道!”鮑承顏故意道。
鮑承顏冷着張臉,老大不情願地站在一邊甩臉子,“我跟你說存灜傷不了秦術你又不信,那個辦法是建立在秦術專克存灜的基礎上纔有用的。”
“如果秦術對存灜來說不算個事兒了,你跟秦術睡一萬次都沒用!”
封齡低下了頭:“我只想問,如果我跟秦術……那啥了,同理的,我也能救他,是麼?”
“你……你沒事吧?”鮑承顏實在不能理解封齡的腦回路了,“秦術現在說不定是什麼情況呢,在你什麼都沒了解的情況下,你要把你唯一的王牌交出去?我對你太失望了!”
封齡還以爲他口中的“唯一的王牌”指的是舊時代女人最爲看重的貞-操,不由讓他說的一陣臉熱。
紅着臉道:“什麼呀,現在什麼年代了,還唯一的王牌,秦術跟我在一塊難道就肖想我這個啊?”
“不然呢?”鮑承顏吹鬍子瞪眼地問道,“不然還圖你什麼?”
封齡嘴角抽了抽:“不能吧,人秦術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你又不瞭解他。”
“我不瞭解他我瞭解你啊!”鮑承顏恨鐵不成鋼地道,“不是,我聽你這意思,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自己的優勢到底是什麼?換言之,你知不知道秦術爲什麼要和你在一塊兒?先說好,絕對不是因爲喜歡你。”
封齡讓他說的一愣一愣的:“該不會,該不會就因爲我是個處……處-女吧?”
說完臉就紅了,對着鮑承顏這張臉和他討論這樣深奧的問題還真是說不出的尷尬啊。
“哎呀,小風鈴你簡直是我祖奶奶,我真徹底服你了。”鮑承顏拍着腦門道,“你不知道自個體質特殊麼?”
見封齡一臉茫然,只好解釋道:“你少了一魂三魄,就等於原本放滿東西的桶空了,那空了的地方放什麼呀?”
“放什麼?”封齡連忙問,“陽氣?”
“也可以這麼說吧。”鮑承顏說道,“因爲他身體裡是容不得陽氣的,對吧?如果你跟他結合了,他大可以把用不着的陽氣啊煞氣啊的全渡到你空缺了的地方,那樣他不就完好無損了麼?”
封齡隱約懂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又問道:“那爲什麼我跟他那啥之後存灜就動不了我了呢?”
“首先,是因爲存灜不能把秦術怎麼樣,你要記住這一點。”鮑承顏道,“其次,因爲你們已經結了靈婚,如果肉體也結合,你們會完完全全地統一命格。”
怕封齡不明白,鮑承顏進一步解釋道:“當秦術將他身上的煞氣移到你身上以後,就等於你身上沾染了秦術的氣息,她自然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那存灜爲什麼動不了秦術呢?”封齡不甚理解地問,“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可你解釋了一切,唯獨沒有解釋這一點。”
鮑承顏爲難地摘了帽子,露出短短的頭髮,煩躁地搓了兩把,帶着媚氣的臉皺成了包子。
“怎麼?有什麼不能說的麼?”說話間,辦好了出院手續,封齡穿着病號服,拽着他往鮑承顏的車旁走,“咱們快回去吧,邊走邊說。”
鮑承顏開着車,時不時瞥她一眼,一點要招的打算都沒有,最後還是封齡連掐帶踹纔將這其中原委跟封齡說了一遍。
封齡知道了這前因後果之後,唯一怨恨和氣憤的人竟然是封遺骨,她是真心覺得,人這一輩子真是不能做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否則,反噬自身不說,還得禍及後代。
事情還是得從封遺骨和管靈傑身上說起。原來,管靈傑怨恨封齡真是有道理的,當年封遺骨封印了管靈傑之後,就搶走了他女兒的魂魄,押在鎖煞羅盤裡養做鎮敷童。
可這事又跟封齡有什麼關係呢,本來是沒有關係的,壞就壞在封韻曾經對封齡擺過嬰畝陣。
鎖煞羅盤裡的鎮敷童跑了出來,恰好被封韻招到了封喻樞的身體裡,再這麼一換魂,好死不死就換給了封齡。
這也就罷了,偏偏封齡又遇到了被鎖在白沈鎮的管靈傑,管靈傑將存灜的流鬱之魄抽了出來,演變成了今天的存灜。
所以當封韻再次給封喻樞招魂的時候,存灜會循着本能追過去,殺死了封韻。所以纔會有接下來的這一連串的事情。
“報應啊。”封齡仰頭靠在車座上,視線望着車前掛着的“出入平安”掛墜,“原來一切都是命定的,該來的,躲也躲不了。”
鮑承顏冷不丁見到這樣的她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咳了幾聲,勸道:“雖說命運不可逆轉,但你可不能悲觀啊,說不定哪天命運就對你順毛捋了呢?老天爺向來喜怒無常,看開點。”
“你說的對。”封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所以,你還是沒跟我說,存灜到底爲什麼動不了秦術。”
鮑承顏嘿嘿地笑了笑,說道:“我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麼?”
“怎麼個意思?”封齡錯愕地看向鮑承顏,“他做了什麼,會讓我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