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震驚麼?”高運澤勝券在握地笑道,“讓你震驚的遠不止這些。”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封韻錯愕的臉,笑道:“存灜殺了我之後才殺了你姐姐,她將我的頭帶在身邊,所以我能看到這一切。她本來想在警車裡就將你解決掉,但是讓那個道士給攔了下來。”
高運澤這裡所說的道士應該是戈元鳴,當時他還是隻頂噁心的鬼。
“存灜當時的力量還沒有這麼強,道士將她重傷,她便逃竄了,倉皇之下我的頭也被她遺棄。這時候我才能驅使自己的身體去找你,但是因爲不能說話,完全等於雞同鴨講。”高運澤回憶道,“不過,也正是如此,我失去了所有有關存灜的線索。”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像是在給封齡時間消化這些信息。
“直到你來到法醫室,我纔再次恢復了意識。”高運澤又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給我開靈瞳的就是她。”
封齡坐在沙發上,聽着高運澤的線索,再回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雖然很多仍得不到解答,但是某些事情已經能完整地串聯到一起了。
從拘留所到法醫部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跟高運澤有關的卻只有一點——萌萌跟諾諾的請求。
萌萌和諾諾請求她去拿高運澤腦中的舍利子好救她們二人出去,如此,十分自然地就將封齡引入了法醫部。
事後,戈元鳴也說:她們二人是受人唆使,纔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分析到這裡,封齡幾乎可以肯定,這些事情和存灜脫不了干係:
1、在封齡夢裡戳她的那一下幾乎要了封齡的命,如果不是戈元鳴給自己吃了個藥丸,她恐怕早已到地府陪封韻了。
2、存灜見此路不通,便唆使萌萌、諾諾將她逼去法醫部,因爲期間會經過負三樓,當日如果不是萌萌自爆靈體,那她就是有幾千條命也不能從那裡逃出來。
3、見封齡再次躲過一劫後,便將高運澤靈瞳開啓,借高運澤的手殺死她。
說到底,還是存灜想殺她。
存灜到底想做什麼?存灜目前已經殺了三個人,第一個是高運澤,第二個是封韻,第三個是蘭桂小區的保安。
如果說後面三個是因爲跟封齡有過接觸,那高運澤是怎麼回事?自己可從來沒有跟高運澤有過什麼關聯。
“我記得你在拘留所的時候,用手比劃着告訴我:存灜就是我,我就是存灜。”封齡緊緊鎖着眉,問高運澤,“這是什麼意思?”
封齡忽然想起在夢中的時候,她問存灜她們是一個人麼,存灜告訴她“曾經是”。所以兩個人才長得這麼像的麼?
“我說這話,是因爲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十分相似的氣息。”高運澤說道,“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固定的磁場,足以構成一個人獨特的性格和行爲模式,我在你身上感覺到的,跟當初在存灜身上幾乎一模一樣。
高運澤繼續侃侃而談:“要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一個人有固定的指紋或者生辰八字一樣,世間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沒有兩個人能有這麼高的相似度,雙胞胎也做不到,所以我說你們兩個是同一人。“
“但是,很明顯的,她不是你,你也不是她。”高運澤像是一個炫耀自己研究成果的學者,驕傲地道,“你可能以爲存灜只是個魂魄或者是妖邪,但是,遠遠出乎你的意料,存灜是有實體的。”
高運澤得意地看着封齡臉上的震驚:“她可以拿的到任何實物,也在白天隨意出現,除非她不想。也就是說,她不同於一般的靈體,她幾乎是個健全的‘人’。但很明顯的,她又和傳統的人類大相徑庭!”
封齡望着一臉狂熱的高運澤,他現在的模樣就像一個科學狂人,不由問道:“你生前是做什麼的?”
“我是心理醫生。”高運澤大方地道,“心理學博士,死前在研究神秘學。”
高運澤擡起下巴,倨傲地看着封齡,說道:“因爲我發現,有些心理學無法解釋的事情,神秘學可以更合理地闡述。”
“可是,心理學不是完全唯物論的科學麼?你這樣不是違反了一個科學人應有的態度麼?”封齡實在無法理解眼前這個科學怪人,“如果,所有無法解釋的事情你都推到怪力亂神的身上,對怪力亂神公平麼?”
高運澤不置可否地攤了攤手,笑道:“你一個見過鬼的人還跟我講科學?我以爲你更會尊重我們五千年神秘學的民族傳統呢。”
封齡語塞,勸誡一位已經做了鬼的心理學博士,讓他應該相信科學而拒絕一切牛鬼蛇神,的確是她太天真。
“那你現在要我幫你做什麼?”封齡道,“到目前爲止,你知道的比我知道的還多,完全是你在指導我,而我自認沒有什麼能共享的消息了。”
不料,高運澤笑的更開心了,說道:“那就當是我在幫你吧,如果你想找到你姐姐的屍首,不妨從存灜的下落查起。”
“那你呢?”封齡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高運澤攤了攤手:“我對存灜很感興趣,但我現在這模樣總有諸多不便。”
封齡想起存灜那一張就有臉盆大小的嘴,十分不能理解地看了高運澤一眼,心說您這口味可不是一般的重啊。
“我也到時候該走了,呆長了我得魂飛魄散不可,你這周身的陽氣也太旺了。”高運澤說,“如果你有什麼線索想告訴我,就在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取一汪泉水,拿上一把鏡子,將鏡子浸在水裡,再拿個鈴鐺,邊將鈴鐺搖響邊在心中默唸我的名字,我就能出現。”
封齡記下了他說的方法,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朝着他飄遠的背影喊道:“你不去投胎啊?”
高運澤的身影頓了一頓,忽然回頭道:“死因不明的鬼是投不了胎的,所以,就算爲了你姐姐,你也要好好調查存灜。”
封齡渾身一僵,愣愣地望着高運澤消失的背影,茫然無措。
秦術伸手牽了她,將她帶到香案前,拿出打火機,將蠟燭一一點燃了,又摟了她的肩膀,大手安撫地揉了揉。
封齡忽然就想起來剛纔秦術壓在她伸手的樣子,心臟狠狠地一跳,下意識地就想將他推開:“別……”
秦術聽見她嚶嚀似的呢喃,扳着她的肩讓她面對自己,封齡本就臉紅,自然不敢讓他看見,忙將頭低了下去,再也說不出第二個字來。
“別什麼?”秦術低下頭,用溜尖的下頜去蹭封齡的眉角,惡意地調戲道,“別這樣,還是別這樣?嗯?”
每說一句,沁涼的脣就在封齡紅透的俏臉上輕輕啄吻一記,直將封齡鬧的要燒起來,一邊發了狠去推他,一邊偏着頭去躲他刁鑽的吻。
秦術樂的見她這副模樣,愈發不要臉地貼着她耳鬢廝磨,趁她仰起頭的瞬間嘻笑着叼了她滾燙的脣。
封齡像見了鬼似的瞪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秦術,兩人離得實在太近了,封齡只看得到他曲線優美的蜿蜒眼線和整齊濃黑的劍眉。
他高挺的鼻樑抵着封齡柔嫩的臉,緊貼着她的沁涼溫度卻絲毫沒有緩解她紅透的臉,羽扇一般纖長的睫毛輕顫着,像極了她此時戰慄不止的呼吸。
封齡整個人都有點恍惚,似乎又想起昨天下午那個將封齡魂都吹出去的人工呼吸。可又有很大的不同,至於哪裡不同她又說不清,只好就這麼愣愣地站着,直到秦術微張了脣,不輕不重地咬了她一口。
這一下像是在澆了汽油的乾柴扔了把火一般,“轟”的一聲,火舌以燎原之勢猙獰而上,緊緊裹着封齡。
秦術遂長手長腳地將瘦弱的封齡禁錮在懷裡,挑着眉看着封齡紅透的臉,笑意十足。落在封齡脣上的吻卻溫柔,只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摩挲着,間或伸出沁涼滑膩的舌來舔她一下。
感覺到懷中人的戰慄,秦術心情大好,笑的愈發像只偷了腥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