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動員令一旦下發,所有擁有爵位的騎士,必須無條件服從紅堡的調派上戰場。
得到什麼就一定會失去什麼,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爵位是騎士最高的追求,擁有爵位就擁有了財富、地位、權力等等一切。但同時爵位也是騎士最大的束縛,想要保住自己的財富、地位、權力就必須竭盡全力,維護這套體系。
影焰大公國有難,所有貴族責無旁貸。
羅素並沒有抱怨任何人,不會抱怨發號戰爭動員令的昆斯坦大公,也不會抱怨徵召自己上戰場的羅曼男爵,因爲他從影焰大公國,從幽光河谷得到了太多好處。
當然。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退路。
“寶莉,我的鬥氣鎖鏈就要成功了,不,準確說是已經成功了幾次。等我再苦練幾天,熟練掌握鬥氣鎖鏈,我們就開始契約!”羅素在小院子裡給獨角獸寶莉餵食。
“契約嗎,羅素,我們要合體了嗎,這樣的進展似乎有點快呢,不過……我很願意。”
古怪的呢喃聲,在羅素耳邊響起。
毫無疑問,這是獨角獸寶莉的幻獸私語。
額頭一滴汗水滑落,羅素很想指責獨角獸寶莉,說話用詞注意一點,不要引起誤會。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笑道:“你願意就好,等着我!”
就這樣,羅素一直苦練到晚宴開始,等晚宴結束後,他又找到羅曼男爵,賒欠了一批魔力藥劑。
“不用還了,這是我對你的補償。”羅曼男爵乾脆將小院子裡儲藏的所有魔力藥劑,全都送給了羅素,“別忙着拒絕,作爲父親,我對你只有一點要求。”
“父親您請吩咐。”
“儘快修煉成幻獸騎士,然後不要以身犯險,我會安排你繼續在支援編隊中……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活下來。”羅曼男爵說着,似乎感覺到有些太煽情了。
於是聳了聳肩膀,換上輕鬆的語氣:“要是你缺胳膊斷腿了,你母親會跟我拼命的。”
羅素想了想,回道:“母親一直在熒光堡掛牽着我們。”
“我知道。”羅曼男爵似乎明白羅素想說什麼,“放心吧,我們父子三人把外面的一切都處理好,迴歸家庭之後,一家人便可以繼續和和樂樂的生活。”
“我又不需要處理什麼。”羅素笑道。
“別把話說太滿,男人才能理解男人,等你哪天成爲男人了,便會理解你的父兄。”羅曼男爵哼了一聲,對於次子故作清純的姿態,有些不順眼。
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
……
完成休整和補給之後,幽光河谷的騎士團在羅曼男爵的帶領下,在黏土龍羅斯的護衛下,繼續向北出發。
穿過激流行省,便進入了千湖行省。
沿着大公國修建的馳道奔行,可以看到一口口美麗的湖泊,點綴在馳道兩側。
而且馳道按照路程,都會有專門的驛站,可以方便騎士入住,所以這一路行來並不算太辛苦。偶爾會下一場雪,但是轉眼又綠樹成蔭,風景着實令人目不暇接。
耗費兩天時間,橫穿了千湖行省,進入山地行省。
與隔壁千湖行省遍佈湖泊不同,這裡山連着山,而且大片大片都是荒地——沒有騎士喜歡在這裡開墾。
“火山綠洲面積廣闊,很多地方都無人開墾,最主要的是這裡條件比不上其它幾個行省富饒。”羅曼男爵一邊騎行着幻獸-夢魘鬼馬,一邊對羅素講解。
夢魘鬼馬很酷,渾身漆黑,還有火焰紋路。
但是與獨角獸寶莉一比,就顯得霸氣有餘但飄逸不足,甚至有種差了一個檔次的感覺。
“父親,我聽說我們家族,曾祖父之前那一代,就住在山地行省?”羅素問道。
“不錯。”羅曼男爵指了指西邊,“靠近火山綠洲邊緣的地方,我們祖上的莊園就在那裡……整個大公國三百多位勳爵領主,基本上都分佈在火山綠洲的邊緣。”
並非好地方大公不捨得分封,而是必須讓勳爵領主在邊境守衛。
否則伯爵、男爵的領地,也可以在火山綠洲分封,不需要跑去條件艱苦的溫暖飛地。
“那邊現在分封給別人了嗎?”
“沒有,是行省總督管轄的一個莊園。”騎士團的行軍速度,比起在千湖行省時慢了不少,差不多的路程,在這裡足足花費了四天時間。
隨後便進入了新的行省,雲澤行省。
根據羅素之前看過的《影焰大公國史前時代地理志》記載,作者弗蘭肯推斷,在史前時代,雲澤行省連同西北部的火蟻沼澤,都是古代大澤的一部分。
澤地危險重重,但是土地卻十分肥沃。
因此這裡的人口要比山地行省多很多,馳道兩旁經常可以看到村落、農屯。
炊煙裊裊,很有質感。
這一夜,騎士團進入驛站中休整,羅素卻騎着獨角獸寶莉,進入了附近的一片小樹林中。
埃裡克騎士長帶着金銀狼犬凱文,隨行護衛。
“大人!”埃裡克的目光堅毅,“我和凱文守在這裡,不會有任何人前來打擾您!”
“嗯。”
羅素點點頭。
輕輕撫摸了一下獨角獸寶莉的柔順鬃毛:“這些天我幾乎一刻不敢放鬆,苦練鬥氣鎖鏈,終於在進入火蟻沼澤之前,可以熟練掌握了……寶莉,我們要開始了!”
“哼哧!”寶莉打個響鼻,輕輕點頭。
“那麼是時候晉升幻獸騎士了!”羅素輕輕唸叨一句,隨即伸手撫摸向寶莉的背部。
霎時間鬥氣外放,順着手掌向寶莉的身體中注入,這鬥氣凝而不散,如同一道鎖鏈,剎那間與寶莉體內的元力接觸到一起,然後發生了玄之又玄的變化。
鬥氣與元力,牢牢結合在一起。
但結合只是一個開始。
羅素一邊維持着鬥氣鎖鏈,一邊輕聲安撫:“寶莉,將伱的意念與元力結合,然後感受我的意念,還有,張口咬我的胳膊,讓血液作爲媒介,承載你我的思維!”
寶莉感受到了身體中的變化,早就做好準備的它,輕輕扭回頭,咬住了羅素伸過來的胳膊。
沒有貓科、犬科動物那鋒銳的牙齒,它的一口牙幾乎都是板牙,但這不妨礙它輕輕搓了一下牙齒,便將羅素的胳膊劃破,頓時鮮血流入它的口中。
血液滴落。
彷彿給連爲一體的鬥氣鎖鏈,注入了全新的力量,元力中承載的寶莉思維,與鬥氣中承載的羅素意念,在血液這個媒介的介入下,開始碰撞磨合。
嗡嗡!
彷彿耳鳴一般,隨即便是一股奇特的心靈,在羅素的腦海中烙印成型。
“羅素!”這奇特的心靈,開始呼喚。
與此同時羅素的思維也彷彿順着鬥氣鎖鏈,順着元力,在血液媒介的加持下,進入了另一片純淨的念頭海洋中,他看到這念頭海洋勾勒出獨角獸寶莉的形象。
於是輕輕開口呼喚:“寶莉!”
轟!
說起來複雜,實際上只是一瞬間。
一人一獸的思維,就在這一刻完美同步,同一時間元力與鬥氣通過鬥氣鎖鏈,也發生迅速且生猛的變化。
像是一道橋樑溝通兩股力量,霎時間一人一獸身體中的力量,都通過這道橋樑的溝通而發生蛻變,蛻變成一種全新的,不分彼此的新的澎湃力量。
元息!
“啊!”羅素大喊一聲,他的四肢百骸,所有經脈,運轉的不再是鬥氣,而是元息。
“昂馳昂馳!”獨角獸寶莉也仰頭長鳴,它同樣感受到了這股全新的力量。
吼聲散去。
剛剛晉升幻獸騎士的羅素,已經騎在獨角獸寶莉的背上,他向護衛自己安全的埃裡克輕輕點頭:“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