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車上的弩射手張弓搭箭,箭矢勁射聲不絕於耳,還有幾輛戰車的弩射手們手持的不是強弩,而是天道國賣出的第一代步槍,的射擊聲中,小韓戰士飛撲過來的身子如折翅的小鳥,噗嗤噗嗤往下直掉。
戰車邊緣的長槍刀盾兵神色冷峻,長槍不時劃出道道寒芒,將撲到戰車邊的小韓戰士挑於車下。
戰車上的弩箭手和近戰士兵,他們的主要任務都是避免敵人撲上車,保護役手的安全,主要的傷害輸出,還是靠猛獁的衝撞踩踏和車輪上捆紮的刀槍。
數分鐘前,重盾堡壘中心。
“我的禁衛軍團勇士們,這一次,我恐怕不能和以前一樣,再帶領你們取得勝利了,就在方纔,我最心愛的兒子和無數英勇的戰士一起,光榮的戰死在了我們都深愛的這片土地上!”
巴蘭克坐在騎獸上,將手中的黑色長槍高高舉起:“我們也將和他們一起,我的子民們,我的孩子,我的勇士!爲小韓帝國的榮光而最後一戰,和我一起去死吧!”
“爲戰士的光榮!爲小韓帝國!我們戰!戰!戰!”禁衛軍統領適時站出來,大聲喝道。
“戰!戰!戰!”戰士們用長槍敲擊着重盾,熱血沸騰的喊道。
戰士羣中,一個年約二十的高瘦戰士沒有和衆人一起大聲嘶喊,而是撫摸着脖子上的項鍊。
“里斯小隊長!你怕嗎?”身邊一個比他還年輕的戰士問道,聲線中帶着一絲顫抖,也不知是害怕還是興奮。
“怕?”里斯下意識的用平日裡冠冕堂皇的標準訓誡回道:“作爲戰士,我們該讓敵人害怕!”
怕嗎?里斯不知道。
在這生命倒數地時刻。似乎不僅是害怕,還帶着一點茫然、一絲興奮,還有厭倦和解脫。
他一手默默握緊了手中的大刀,一手撫摸着項鍊:“娜朵莎!我就要來陪你了。等着我!”
猛獁戰車勢不可擋的狂衝而至,巴蘭克一聲大喝:“分!”
一萬五千名小韓士兵組成的重盾堡壘,按猛獁地來勢自動閃出了十條通道,看起來,在十倆猛獁戰車的衝擊下,重盾堡壘就象一塊大面餅,硬生生的被切爲十塊。
一輛猛獁戰車的傷害範圍差不多有十二米。兩車距離只有三十米。中間只有十餘米的安全區域,饒是禁衛軍這樣的精銳,也不可能在須叟之間變幻陣形,全部躲入安全區域內。
里斯和很多戰士一樣,向猛獁的腹下衝去,而沒選擇躲入兩車間地安全區域,安全區域?在猛獁戰車列陣衝擊下,沒有什麼地方是安全地。
亂軍中,一個傢伙驚惶的跑向兩車之間,狠狠的撞了他一下。這傢伙身高體壯。連盔帶甲足有上百公斤,這一下,只撞的里斯眼冒金星,等他回過神來,卻發現離的最近的一頭猛獁已近在咫尺,按它的衝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刀輪將自己切割成碎片前衝入它的腹下。他只得和無數躲避不及的戰士一樣。雙手反握重盾內側把手,看準戰車刀輪來勢。直挺挺的仰臥下去,用重盾護住身子。
嘭!身上一沉,一個明顯經驗不足地戰士慌亂之下,竟直挺挺地躺在他的盾上,也用盾蓋住了自己。
“該死的!從我身上滾開!”里斯怒喝道。
已經晚了!
哧拉……!
身邊響起一陣令人牙酸的尖銳噪音,那是車輪上捆紮的刀槍與無數面重盾摩擦的刺耳聲響,戰車刀輪距地面尚有30——50釐米,只要你不是直接躺在車輪必經之處,或被猛獁巨蹄踩上,都能躲過去。
兩人重疊在一起,顯然已超出刀輪與地面間的安全距離。
里斯身上戰士地重盾第一時間就被紛飛地刀輪給卷飛,接着刀輪順着人體一路切割向上……
嗤!刀鋒切入人體。
哧拉!刀鋒在盾牌上劃過的刺耳聲響。
戰士和里斯只隔着一面盾牌,一時間,天地間只剩下他悽慘無比地哀嚎。
濃稠的血漿順着盾牌如瀑布般源源不斷,滴在里斯臉上、手臂和腿上,里斯只覺得自己被丟進了炙熱的岩漿中,那種可怕的、粘黏的炙熱,一直燙進他的心底……
如此恐怖的感覺!
慘叫聲嘎然而止,接着,身上的重壓一鬆,里斯閉上眼,依然保持原狀靜躺着,這纔過去一道車輪呢,猛獁戰車的車輪,一般是三對或四對的。
如果身上壓過去的是倆中型戰車,數十個戰士用重盾抵住中型戰車的刀輪後,一起發力,可將中型戰車給掀翻,但猛獁戰車重達幾十上百噸,這方法顯然不適用。
帶猛獁戰車過後,里斯一躍而起,沒空爲身上這位不知名的戰士哀悼了,擡眼一看,眼前皆是一片詭異的殷紅,不遠處,一隻得數人合抱的粗蹄重重踏在一面盾上,就見重盾下的戰士如被巨錘敲擊的西瓜,黏稠的絳紅色汁液呈噴射狀射出幾十米遠。
待猛獁擡起腳,地上只剩一塊凹凸不平的、反面均勻塗滿肉沫的金屬板,里斯甚至能看到板上那隱約被人體堅硬頭骨印出的面部輪廓。
另一邊,一長排躲閃不及的戰士被刀輪劃過,幾十塊殘肢如噴泉般拋出幾十米高。
目之所及,到處都是紛飛的肉塊和四下飛濺的血滴……
這種地獄般的景象,里斯曾見過數次,不過那時,倒在猛獁巨足下的是敵對國家的戰士,未曾想過,這一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轟隆隆!又一排猛獁衝了過來,里斯怒喝一聲,擡手將蒙在眼斂上的血液抹去,丟下重盾,手握大刀徑直衝到它的腹下。
猛獁的速度其實並不是很快,衝刺時比一個戰士的全力奔跑還慢一些,它腹部離地面有近四米高,相對於正面和背部的重甲而言,只罩上了一層薄鐵鎖鏈甲的腹部是它的一大弱點。
這頭猛獁的腹下已經有幾個戰士,正一邊隨着它奔跑,一邊跳着用槍向上猛捅,不過,就算沒那層薄鎖甲,猛獁的皮也又厚又韌如風乾的老牛皮,很難捅入,而且,長槍捅進半尺,還未透入它的脂肪層,對它根本是不痛不癢。
里斯身子一躍,左手拉着腹下的鎖甲,一拉一縮間,身子已盤在猛獁腹下,掀開鎖甲,運勁一刺,米許長的大刀已深入近半,當下手腳蹬着鎖甲的縫隙一路攀爬,所到之處,大刀順勢劃過,開出一條几米長的大裂口。
下面就如同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在幾個戰士轟然叫好中,數噸重的血水和大小腸等雜碎砸落一地。
這頭猛獁哀叫聲中還向前衝出上百米,大小腸直拖出幾十米開外,才轟然倒地。
早就殺紅了眼的將士歡叫着一涌而上,大刀長槍如雨點般的落下,將戰車裡的戰士給淹沒了。
採用這種辦法,小韓戰士相繼殺了七八頭猛獁,巴蘭克和羅爾譜仗着自己戰力強橫,強衝上兩頭戰車,將上面的戰士屠殺一盡,不過,幾頭猛獁倒下根本於大勢無補,這一輪猛獁戰車衝過後,小韓國的重盾堡壘早就被切的七零八落,一萬五千戰士只剩零零碎碎的幾千人淒涼的站了起來。
“居然殺了我近十頭猛獁,嘿嘿!不愧是精銳呀!”希泰國君冷笑着,下令剩下的一百猛獁重騎發起第二輪衝擊。
葉落正看的入神,忽覺手臂一緊,低頭一看,卻是雲芷抓着他的手,臉色悽然。
他嘆了一口氣,拍着雲芷的手道:“巴蘭克至少是準地級實力,若他不想死,猛獁還殺不死他,而且你看他身邊還有個地級的高手在護衛他,放心吧,他不會死的!”
心裡卻有句話未說出來:“不過他存心求死就難說了!”
雲芷搖搖頭:“不止是這樣,這些戰士都已沒有鬥志了,打了這麼久,死了這麼多人,還嫌不夠嗎?”
葉落溫言道:“我已給過他們機會了,而且,現在進攻的是希泰國,我也不能直接指揮他們的!”
“我想現在父王的命令已起不了多大作用了,這些戰士根本都沒有戰鬥的**了,而且他們現在對你們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只要你提出來,五國應該會聽你的,你只要一句話就能救這上萬戰士呀,難道你都不肯嗎?”
葉落無言以對,搖搖頭,罷了,我就再做次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