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商議,與帝王約定會面的時間已經超過了1小時。
無面戰神將親自主持這次會議,闡述宏偉的戰略構想,分配接下來的任務。
按理來說,這也是戰前動員的最後一次御前會議,但不知什麼原因,會議並沒有按時召開。
三位撲克將軍都是不久前才被任命的,除了黑桃將軍外,另外幾位都是從原來陣營中,擔任將軍副手的軍官中選拔的,關於他們前任幾位撲克將軍的離去,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關於他們的對外一致說法是,據說他們集體被派往了北部疆界,爲帝王開拓新的領土並執行秘密任務,這是基於帝王對他們的“某種考驗”手段。
可是幾位新的繼任者心裡都清楚,這只不過是個說辭罷了。
如果真的是派他們去執行任務或對他們有什麼考驗,是不可能直接把名號給別人的。
再者說,在當前的備戰時刻,帝王正急需用人,怎麼可能在這檔口把四名老將都派出去?
轉眼間數月過去了,幾名新的撲克牌將軍繼任者不敢在私下商議,他們身邊都被帝王派遣了幾名高大的巨人,時刻監視他們,所以只能借這次會議的機會聚在一起議論起來。
在“無面戰神”的手下,每名夠資格提升的頭目都在等待這個機會,如果能被帝王提拔,晉升爲將軍,都將獲得於此職位相稱的權利和巨大回報。
此刻,浮游城堡已經升空,他們聚在城堡內的一處房間裡,氣氛默然,誰都沒先開口。
這時,一名傳令官推門進來,向三名將軍彙報道:“帝王有重要客人來訪,今天的會議暫時取消了,各位先請回吧。”
說完後,傳令官轉身走了出去。
三個人面面相覷,這麼重要的會議被推遲,到底是因爲什麼重要客人來訪?要知道,這裡可是萬米高空啊,這客人究竟是怎麼來的?
“這可真是奇了……難道是早就來到古鐵城中的人嗎?”方片將軍是個身材高瘦的人,首先打破了沉默,借這個機會質疑了一下。
紅桃將軍看了看其他兩人,說:“莫非是之前聽說的,提供實驗原材料的傢伙?”
梅花將軍沉默半晌一直未開口,他是原來梅花將軍的副官,這次提拔也屬偶然,但隱約覺得之前幾位將軍的消失極爲不尋常,
“先不說這個,我跟你們想的不一樣。你們可曾想過,既然我們的地面部隊已經很強大了,帝王他爲什麼還要在還未調試完成時,這麼着急地就把它啓動? ”
“那還用說麼?當然,是爲了帝王的霸業!”紅桃將軍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霸業”兩字一出口,就讓其他兩人都無法反駁,一時說不出話來。
“雖然我們的帝王,的確早有稱霸的打算,但我覺得對付周邊的普通小幫派倒還罷了,出動如此龐大的軍隊,那些補給用來支撐這趟遠程,是遠遠不夠的。”梅花將軍搖搖頭。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古鐵城的勢力在發展了幾十年,勢力範圍覆蓋了上百萬平方公里之後,周邊的小幫派早就已經被清剿殆盡,在整個大陸上能與之抗衡的,也只有礦山城及其下屬的貴族各勢力了。
按照雙方的實力對比,其實各有千秋,互有優勢和劣勢。
科技發展水平雙方都差不多,通過挖掘前文明遺產,各自發展出一套適合的發展方向,一個偏重於發展軍事力量,一個偏重於發展經濟和人口。
“無面戰神”很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他的信條其實也很簡單:在如此的亂世中,只要你爲大家做了一件好事——比如修建一座橋樑或打造一處安居之地,民衆就會崇敬你,而你會被他們保佑,變得戰無不勝。
幾十年來,他的理念在這個混亂的世界的確很有用,所有推廣這套理論的地區,也都淪爲了他野心下的統治地盤。
他所指的民衆,實際上就是兩種人,市民和軍隊,而他的市民們隨時可以轉化爲民兵,民兵可以轉化爲軍隊。
而這兩種人羣又恰恰是在他的軍事化管理模式,和鐵血手腕統治下的產物。所有的經濟手段被簡化爲統籌分配製度,論功行賞,在軍事框架下嚴格實行配給。這樣做,他就可以拋開自由貿易帶來的不確定性,進一步獨攬大權,擴充軍事實力,獲取到最大化的政治籌碼。
其實,他的這套理論,與其說是混亂世道下,極端化的產物,不如說是學到了一些前文明的皮毛而已。
總的來說,從人類曲折的文明發展歷程看,“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民衆的渴望只是被壓抑了而已,經濟的發展衍生文明的進步,文明的進步依仗經濟的發展,是大趨勢、大規律、大方向。
他執着的認爲,亂世中的經濟需要被嚴格管控,民衆對經濟的依賴纔會產生控制,而控制的手段就是直接軍事化的管理。
在見識了幾十年的戰亂和暴利爭奪後,他認爲,只有靠強大的武力才能結束這亂世。
在無面戰神的治下,代替了一切其他管理手段的是他的想法,他說的話就是法律,代表了所有人的利益,而且他覺得民衆應該爲此感到高興和自豪。
他曾經聽着那些逆耳的忠言,一言不發,但內心逐漸變得堅強。
他以爲免疫了所有的假話,就會堅持自我,卻沒意識到,到頭來聽到的只是更多的假話。當他身邊所有的人都開始拍馬屁,不講一句真話的時候,他覺得那些纔是事情的真相。
他渴望成爲贏家,重塑這個早已陌生的世界,沉溺於權利帶給他的遊戲,逐漸變得不可一世。
在被血靈強行灌注了靈力後,他的能力也變得極其強大,那種超自然的力量讓他更加渴望征服和殺戮,野心也在無限膨脹。
不知爲什麼,他在某一天突然感覺到意識無比清醒,以至於那些長久以來困擾他的腦中低語,像是被風吹散的雲霧一般,消失不見了。
這讓他有些驚訝,隨後就一直思索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但是,除了還記得自己走出那個城堡地牢後的事,其它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甚至在城堡守衛告訴他,於地牢裡發現了焦黑的屍體後,他也想不起發生什麼了。
他很快派人清理了地牢,等到想召集衆將軍商議下一步行動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四名撲克牌將領都不見了。
還有那個鐵臂的男人,進獻了這個面具後也不知去向了,他不是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嗎?
就算他苦苦思索,也沒有任何答案,這段空白的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把這些混亂的記憶歸結於身體機能的紊亂,那些譫妄的症狀也許只是基因改造後的副作用,目前他也只能如此解釋了。
在他的逼問下,有名新來的衛兵曾告訴他,城堡裡被人入侵了,至於入侵者,則沒有查到。
其他人都知道帝王的脾氣,沒有證據和結果的事情如果彙報,還不如緘口不言呢。
於是,他們告訴帝王很有可能是敵對勢力派來的間諜所爲,而在這片大陸上,除了“萬天聯盟”纔有實力派駐如此強大的間諜,幾乎再也找不出其他敵對勢力了。
基於種種顛倒混亂的記憶,和城裡出現的流言蜚語,軍隊也出現了無人管理的局面,對此,無面戰神只得從手下各自的陣營中,臨時選拔了幾名將領來代替那些將軍。
還有一件事也促使他亟需重整古鐵城的紀律。
早在大約幾十年前,他就開始了自己研究基因改造項目,用自己的體細胞來複制強大的戰士,但苦於一直沒有足夠的研究者,無奈之下,他就轉而去搜尋那些前文明的“冬眠人”學者,他知道,那些人一定會有留存下來的,如同自己一樣,是被重點保護的對象。
而且他還在暗中操控、資助了一個名爲“無限之能”的學者組織,用以擴充古鐵城的研究實力。
就在幾周前,他甚至親自穿上了戰袍,又渾身包裹一件黑色的破舊斗篷,臉上帶着鳥頭形的面具,出去微服私訪了一段時間。
爲了達到孤立“萬天聯盟”的目的,他曾爲手下制定了一整套瓦解對手的方案,在暗中觀察那些被派出去的先頭部隊的執行情況。
首先,就是瓦解“萬天聯盟”的經濟基礎和周邊盟友的關係。
礦山城對周邊的管理,是靠貴族家族的武裝力量,而貴族勢力和他們的武裝,又仰仗於分散在周邊的龐大農場和源源不斷的商隊養活,所以,控制貿易和糧食、能源、生活物資等基礎資源是第一步。
礦山城的民衆如果連飯都吃不飽,那麼針對這種全面封鎖很可能不出3個月,就會有人挑起事端。
那時候再派駐密探去帶頭造反、暴亂、鼓惑人心、謠言和挑撥推翻貴族統治,其後的軍事行動就容易得多。
至於貴族們武裝的實力,他心裡也很清楚,除了少數幾個有遠超這個時代的高科技裝備家族,其他的武裝不過是些烏合之衆。
自己幾十年如一日圈養軍隊,耗費巨資,打造了中央大陸上幾乎無敵的龐大軍團,這時就派上了用場。而且這些軍團都曾不斷派駐其它地區,擁有豐富實戰經驗,這纔是真正的霸者實力。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他悄悄靠近了一隻商隊。
這隻擁有5輛護衛車輛的商隊是特納家族的——從車身的徽章上就可以很快判斷出來,其後跟着數輛裝滿貨物的重型卡車,顯然是要運送重要物資,正趕往礦山城。
當無面戰神站在被毀壞的建築頂端時,看到蜿蜒的車隊已經停靠在街道的空地,隨後被自己僞裝成當地幫派的軍隊攔了下來。
正當他很滿意的,要轉身退場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名隱藏在暗中的黑影,正鬼鬼祟祟地藏身於數百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