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圖,無數古老的星圖鋪陳在眼前。
超自然的強大 “法器”,無法掌控的設備,還有排列有序的符文,有自主意識的武器……這些都讓蕾娜塔無動於衷。
當然,整個要塞裡還有鳥人族留下來的衆多遺產,不光這裡有,其它的鳥人要塞也有。但對於蕾娜塔來說,這些還是過於玄奧了。
她不是尤爾金,掌握的知識還是太少了。
只是看着目錄,就讓蕾娜塔頭腦昏昏沉沉,完全陷入了迷惘。
但如此浩渺如煙海的遺產裡,必定蘊含着無比智慧,就像真理之鏡映照出現實,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僅僅只是一窺間,就讓她感到這個世界之外,虛無的星空裡還有多麼龐大的領域。
宇宙廣大冰冷,有些知識遠遠不是她能夠理解的。
尤爾金沒必要對她講述每樣東西的用法,也從未講過,特別是那些在她誕生之前就存在的造物。
還有那些所謂的藝術,就刻在牆壁上,歷久彌新,證明了此地埋葬着一個偉大的文明。
“我應該離開了,離開此地,去別的地方看看……爲了那個承諾,我必須做點什麼。”
某天,蕾娜塔忽然冒出這個想法,心中彷彿涌現出了無限動力。
確實,她已經在這兒待了不知道多少年,時間對她來說毫無意義,爲了對恩主的承諾,也爲了讓自己活下去,她需要找到過去的同胞,做點什麼。
世界上還有許多鳥人族的遺蹟,也許經歷過那場災厄後,有些強大的龍族活了下來,這也是被新母體證實過的,不會錯。
“哪怕只有百分之0.1的希望,我也要去找找其他活着的龍族。如果能找到那些人,我會將他們再次集合起來,繼續守護這些秘密,守護聖山,守護未來。”
蕾娜塔黛色的眼眸翻了翻,冰冷僵硬的臉上,現出了一抹許久未曾見到的微笑。
“呵,未來麼?”
未來意味着什麼,她其實並不清楚。
不過作爲歷史的見證者,她需要將某些東西傳承下去,就算不爲別的也爲了她自己。蕾娜塔見識過太多殺戮,驚天動地。
現在,她只想儘量有意義的過完這一生。
“我應該稱他們爲神。對,原神!”
“畢竟是他們創造了這一切……爲了紀念他們,大地上應該有高聳入雲的神廟,供人膜拜瞻仰。這裡的山脈應該被稱爲聖山,將會是我永生守護的秘密之地。也許……我還應該創造一種信仰,讓所有進化出智慧的生物都遵循這個信仰,神聖的律法,原神的信仰!”
蕾娜塔終於想到了自己能做的工作,打定主意後,站起身來。
她回想起尤爾金最後一刻的表情,耳邊彷彿又出現了他那不屈的吶喊,像野獸般的嘶吼。
“——所有的殺戮和戰爭都不應該存在,這就是你們真正的自我?這就是你們想爲後人留下的傳承?滿手血腥?”
蕾娜塔思索了很久,將關於原神信仰的開篇第一句話,刻在泥石板上,細細端詳了一陣。她很滿意自己的工作。
說到信仰,蕾娜塔又想起一些東西——
鳥人族建築的壁畫上有着精美複雜的雕刻,描繪着她從未見過的許多場面:方尖碑、半圓形的廟宇、飛翔在天空中的無數光環,虛幻的 “太陽”在虛幻的天空中分別落向地平線,奇裝異服的人羣,日輪般耀眼的建築,還有射向天際的光……
這些東西她統統不瞭解。
她曾經問過恩主那些都是什麼意思,但尤爾金面色漠然,從來不向她解釋,只是讓她按自己的想法領會就好。
久而久之,經過反覆揣摩推斷後,她的腦海裡就浮現出一些可笑、漫不着邊際的想象故事。儘管只是腦海中臆想,都無法證實,但這也算是用自己的方式,闡述過那些壁畫內容了。
她將自己的領會告訴恩主。對此,尤爾金總是付之一笑,那表情就像是在說:怎樣都好,隨你的便吧。
這種態度讓蕾娜塔感覺自己像個無知又迷信的蠢貨。但她現在知道了,那些壁畫上刻畫的應該是某種儀式,宏大、古怪、充滿神秘氣息,也許是恩主說的他們原本的故鄉習俗。
蕾娜塔睜開眼,目視前方,忽然靈機一動——她也想創造一種儀式,令人印象深刻的儀式,用來堅定對原神的信仰。
首先是儀式所用的排場,排場相當重要,甚至高過儀式本身。蕾娜塔選擇了一些符文增加儀式感,作爲參考,鳥人族衆多的符文隨手可用。
“嗯,原神應該有七位纔對。”
爲了讓這些符文更特別,她做了一些修飾和改動。比如,一些符號象徵着某種交通工具,太陽中的眼睛,真理、以及衆人信念一致的七隻手互相握在一起。
這讓她想起了很早以前親身經歷過的儀式,那是在對抗母體大軍時,龍族出戰前都必須要做的儀式。
儀式的感覺重要,代表保守秘密,以及加入後需要承擔的責任。
對,還有龍族。
爲了表明龍族與他們的造物主之間,存在最不可思議的羈絆,蕾娜塔開動腦筋,大費周折,希望用一個符文代表龍族,並特意將它刻畫得更生動一些。
在做這些工作的時候,她居然發現自己在創造力和藝術方面,有着超強的天賦,這讓她有些沾沾自喜。蕾娜塔將自己想成熟的信息一股腦輸入新母體,以防日後她記不得這些,可以隨時回來查看。
總之,她對於原神的精神信仰圖騰已經完成了,工作告一段落。
通過流光溢彩的通道,她看到了面前的機械,已經很久沒人用過的交通工具——“絕創光輪”。
“嗡——嘶嘶——”
充能已久的交通工具旋轉着,離開地面,舉升了十公釐,她毫不猶豫地踏了上去,藍光瞬間將她的身影遮蔽了。
原本的通道狹長蜿蜒,與其它地方一樣充滿了破碎和扭曲。金屬的穹頂已經變形,但通道內還是可以通過的。
彼時,整個要塞被尤爾金從山巔沉入地下,暗流湍急的地下水脈涌起,將要塞上層的巨大空間完全淹沒了,形成一個深不可測的堰塞湖。
藍色的光波力場分開水面,迅速上升,黑暗漸漸變得有了顏色。在接近地表的時候,蕾娜塔看到頭頂一片光明晃動,暗沉的水體被光線擾動,似夢似幻。
“唰——嘩啦!”
當“絕創光輪”衝破水面的一刻,刺眼的陽光照得她立即閉上雙眼,久違的光線刺激瞳孔,差點就讓她眩暈伏倒。
蕾娜塔的雙足踏上山峰,任憑狂風吹拂身體。
她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冰冷入肺,眼前仍是那種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