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郭嘉的報告放到桌上。
剿滅一座營地,不難。
但是羅輯感覺自己有必要做好更進一步的打算。
那些豺狼人懂得奴役人類,同時還會搞建設、造營地。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明對方不止這麼一座營地?
而是有多座呢?
只不過,在最近這段時間,勢力範圍才擴張到這裡而已?
將自己的猜測、分析和顧慮全部寫在紙上。
然後用飛鴿傳書,送去給郭嘉。
最近這段時間,大概是兵力頻繁調動的原因。
送來神風城行宮的報告數量變多了。
使得羅輯這幾天過的並不清閒。
而與此同時,另一頭。
行宮內,一處堆滿了土系魔晶的房間之內。
躺在中央的介子川,突然發出了發出了一聲難受的悶哼。
這一聲動靜無疑是在第一時間引起了一旁周倉和王凱二人的注意。
“醒、醒了?介子川他醒了?”
從介子川被奔雷豹的攻擊霹中的那一刻起。
一直到現在。
他已經昏睡了將近兩個月了!
兩個月來,第一次有了動靜。
這讓周倉和王凱二人的臉上皆是露出了一抹狂喜。
“周倉,你在這兒守着,我去稟報陛下!”
說話間,王凱就直接衝出了房間。
而也就在這同時。
躺在那兒介子川,皺着眉頭,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一雙眼睛,望着有些陌生的天花板,他的臉上帶着一份茫然。
他昏睡了太久,現在剛剛醒來,整個腦子都還異常混亂。
“介子川?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說句話,還認得我是誰嗎?”
看着突然闖入了他眼簾中的那張臉,介子川在愣了一下之後緩緩開口。
聲音中帶着明顯的嘶啞。
“周倉……”
聽到介子川叫出自己的名字。
周倉顯然是大大鬆了口氣。
在介子川昏迷不醒的這兩個月裡。
大家最擔心的事情有兩件。
第一件,是介子川萬一醒不過來了怎麼辦?
而第二件事情,則是介子川醒過來了,但卻被雷給劈傻了,或者是記不得他們了怎麼辦?
現在這兩件讓人擔心的事情,已經不用再擔心了。
這讓周倉心裡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水、水……”
“水?你要喝水是吧?等一下,我馬上給你弄來。”
聽到這話的周倉連忙跑去倒了一杯水過來。
結果剛進房間,就看到介子川正用自己的雙手撐着身體,一臉吃力的想從牀上坐起來。
然而一個失手,只聽到‘砰咚’一聲悶響。
失去支撐的身體當場就摔在了地上。
將周倉嚇了一大跳。
連忙跑上去將他扶了起來。
“你纔剛剛重傷甦醒,身體正虛,就應該好好躺在牀上養傷,不要亂動啊。”
周倉重新將他扶回牀上。
這一整個過程,介子川一言不發。
對此,周倉也沒多想,直接給他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來,喝水。”
介子川伸手接過水杯。
接過就在他準備喝的時候,手中的水杯突然滑落。
之後還不等周倉反應,坐在牀上的介子川,就已經一臉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我的臉……”
剛纔他舉起杯子的那一瞬間。
水杯中倒映出了一張簡直讓人感到觸目驚心的面孔!
特製藥漿的大量使用,再配合上治癒術的恢復,雖然讓介子川的皮肉開始重新長出,但那道閃電,依舊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法抹除的痕跡!
整個人的皮膚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一整張臉,更是被徹底毀去了。
爲了避免介子川在醒來之後,受不了這個刺激,王凱他們特意將屋子裡所有的鏡子全部搬走了,甚至連一塊玻璃都沒有留下。
然而卻沒想到還是讓他看到了……
站在那裡的周倉,一時之間竟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徹底被毀掉的臉,虛弱的身體,還有這雙控制不住顫抖的雙手。
一片寂靜的房間裡,只剩下介子川和周倉兩人的呼吸聲。
這樣的狀態大概持續了數秒。
最終卻是介子川率先開口。
“周、周倉,我是、是不是廢了?”
聽到這話的周倉心臟狠狠一抽。
“沒有、你別想太多,你只是剛剛醒來,身體正虛而已,只要好好恢復……”
“呵、呵呵呵……”
從介子川口中發出的那一陣嘶啞的慘笑,讓周倉無法再說出任何一個字來。
“行了,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恢復?我現在的這雙手,連拿一杯水都吃力,更別說是握刀了……”
說到這裡,介子川深吸了一口氣。
“周倉,我求你件事。”
“什麼事?”
“請幫我向陛下請辭,我已經無法再擔任陛下的護衛長了。”
聽到這話,周倉本能的想要說點什麼。
然而話到嘴邊,他嘴巴虛張了幾下,卻發現自己竟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就在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我不準!”
伴隨着聲音的響起,羅輯的身影直接從門外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着趕去通報的王凱。
羅輯的出現,讓介子川感到一陣慌張。
連忙拉扯身旁的被褥,將自己整個人裹在了裡面。
看着這樣的介子川。
羅輯一臉平靜的開口。
“爲什麼要藏起來?”
“卑、卑職怕嚇到陛下。”
“你是覺得,在你昏迷不醒的這兩個月裡,我沒來看過你嗎?”
聽到這話的介子川動作明顯一僵。
隨後過了幾秒,他默默的將裹在身上的被褥掀開。
然後看向羅輯。
羅輯的眼神還是那樣的平和。
讓他原本不安的內心,莫名的平靜了幾分。
“但是,卑職已經沒有能力再擔任護衛長一職了,還請陛下,准許卑職請辭!”
“我說了,不準!”
羅輯在說出這話的語氣中,帶着無比的霸道,不容任何人的質疑。
“至於其他事情,之後再說,我命廚師熬了熱粥,你吃點東西,好好休息。”
說完,羅輯便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在走了兩步之後,好似又想起了什麼的他,步子突然一頓。
再次開口之時,說話的語氣已然柔和了幾分。
“對了,介子川,你活着,我很開心。”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瞬間擊碎了介子川那強裝出來的堅強。
他吃力的控制着自己虛弱的身體,跪在了牀上,然後朝着羅輯離開的背影,將頭深深的埋了下去。
隨後劇烈顫抖起來的肩頭,混雜着壓抑不住的哽咽聲在房間內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