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他們到辦公室不久以後,進來了一個塔人。“你好,你們兩個就是那新來的工人嗎”?他進門就問。“是的”,老胡和文超回答道。“把你們的設備給我一下”,塔塔人接着說。於是文超和老胡把自己的設備遞給了這個塔塔人,他用隨身帶的設備刷了一下。“身份確認,還給你們”,刷完設備,塔塔人一邊說一邊把這兩個設備還給了文超和老胡。“接下來我來告訴你們工作流程”,這個塔塔人對文超和老胡說。“首先你們看屏幕,如果有哪個點變成不是紅色。你們看到了嗎?就是這些移動的點。如果它們由紅色變成了其它顏色,你們就按9號按鈕。9號按鈕可以連通道農場辦公大廳。報告情況就可以了。懂嗎?好了,我們知道了。是9號按鈕,你們知道嗎?來,跟我一起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塔塔人慢慢的數,生怕文超和老胡跟不上,從一數到九。對,就是這個9號按鈕。喂,你們兩個把手伸過來,讓我看到你們能夠按到9號按鈕。一提到9號按鈕”,這個塔塔人就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喂,再跟我數一遍。一二……九,對就是這個九,你們兩個過來,把手放在9號按鈕上,每個人都要試一試”。老胡和文超把手分別放在9號按鈕上試了一下,也沒什麼特別呀。塔塔人已經徹底進入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我跟他們說的是9號按鈕。他們一定會記住的,有事按9號按鈕,他們一定能做到,這兩個人一定能做到”。塔塔人反覆教文超,老胡怎麼按9號按鈕,老胡和文超都被嚇傻了。看來這個9號按鈕非常重要,我們可千萬不能出一點差錯,你看這兄弟的狀態。就一個9號按鈕,塔人帶着王超他們熟悉了半個小時。最後這個塔人到牆的角落裡,一隻手撐着牆,面對牆壁放聲痛哭。“我說的是9號按鈕,沒錯呀,我說的是9號按鈕。他們能做到,他們一定能做到的”,說完,塔塔人走到老胡和文超面前,鄭重其事的看了看文朝和老胡,“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祝你二位工作順利。再見“!說再見的時候的表情非常像是訣別。說完這個塔人開門出去走了。
這個塔人這麼一鬧騰。在老胡和文超的心裡,都留下了陰影。我們千萬不能出錯,如果發現哪個紅點變色,一定要按9號按鈕。一天的工作就這麼開始了。
每當屏幕上有紅色的點出現。文超他們就按9號按鈕通知大廳。報上這個按鈕的編號。就會有機器或者人過去修理這臺機器。一切都進行的很輕鬆,沒什麼特別的呀。文超和老胡心裡狐疑。這是怎麼回事兒?這位老兄怎麼感覺像受了刺激一樣,一定要讓我們熟悉9號按鈕,這不很簡單嗎?一連過了幾天,什麼事也沒有。進行得非常順利。老胡和文超越來越納悶。
一連幾天,文超老胡就這樣看見變色的小點就按9號按鈕。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過了十幾天,沒什麼事發生呀。其實機器也非常可靠,平均三四天才有一起。文超和老胡實在是心裡沒底,這天早上他們上班來到農業大廳的時候,特意去找辦事員說:“晚上咱們出去放鬆一下,我們兄弟倆請你喝酒怎麼樣”?辦事員說:“哦,你們想請我錘它個槓上開花”?文超和老胡一聽:“對的,對的,不過今天我們不錘,我們只喝酒聊天,好吧”!“反正我晚上也沒什麼事”。於是這天,下班以後。老胡就在他們控制室旁邊的湖邊,支起了一張桌子。擺上了幾個小菜,有花生,毛豆,又拍了個黃瓜,主菜是一隻叫花雞,又準備了瓶花雕酒。邀請這個辦事員來,文超和老胡他們三個喝上了酒。老胡一仰脖,先喝了一整杯,然後慢慢的放下酒杯,說:“我說兄弟,前幾天那裡哥給我們介紹工作流程的人。爲什麼一提到9號怎麼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哎,說到這個問題,可是一言難盡啊”,塔塔人說完一仰脖,也喝了一整杯。“不滿二位,我們這是社會福利部門。你們兩位能走着進這個門,這已經很不容易了。文超老胡聽着越發的奇怪,“怎麼回事兒啊,說來聽聽”。塔塔人接着說:“移民局一般送來的人都還能自己走進來。其他部門送來的人就不一定了。比如民政部門送來的。有一次,他們送來一個老大爺。老大爺就自己一個人,下肢癱瘓,沒辦法工作了,民政局是用牀把她擡來的。放到農場辦公大廳門口,還得我們自己把它擡到工作崗位上。不過由於辦事人員的疏忽,老大爺離那個9號按鈕遠了一點。老大爺工作的第一天,有機器報錯,我們就發現老大爺並沒有按按鈕,我們也沒在意,以爲沒看到,就沒管。等下班的時候我們過去,老大爺倒在地上,已經昏迷了。原來是因爲這個屏幕上有紅點變顏色啦,老大爺掙扎着去按9號按鈕,但由於距離太遠,他從牀上摔了下去,昏迷了。當工作人員叫醒老大爺以後,老大爺伸着手指指向9號按鈕,還沒等工作人員把老大爺的手放到9號按鈕上,老大爺就與世長辭了,工作人員爲了表示敬意,還是用他的手按了9號按鈕,這件事給講工作流程的人留下了心理陰影”。
“民政部門有的時候送來的是神志不清或者健忘的人。這個時候,講工作流程的人就很痛苦,曾經有一個健忘的人來到這裡。講工作流程的人天天去講一遍,直到死,這兄弟也沒能記住去按9號按鈕。還有一些神志不清的人,進來以後就破壞東西。曾經有人在控制室放了把火,差點把我們農場給辦挺了。這些人,你讓他們按9號按鈕是很難的事情,就算你反覆講也沒用的。還有些人,跟他們說9號按鈕,直到把滿桌子的按鈕都按了,最後一個才按了九號按鈕。說這些的時候,這個工作人員用手捂着臉,上下搓着,語氣中透出極其的絕望,跟那個講流程的兄弟一個語氣。搓完了臉,他像椅子後背靠過去,閉上眼睛,臉朝天,一句話不說,久久的不能平靜,而且,很明顯,由於絕望,眼角流出了淚花。看來這些人都有9號按鈕情節。這些人都在那個兄弟心裡留下了陰影。日積月累,一聽到按鈕,流程兄弟就抓狂。“在我們這砸東西放火都正常,所以你弄丟個鑰匙對我們來說太輕鬆了。所以我才問,還有沒有別的?你們兩個是站着進來的,我們就長出了一大口氣,碰上不能起牀的,我們天天還得把他擡下來,擡進去。碰上神志不清的,我們還得有人看着,不但不能幫忙,還要佔我們一個人。所以,每當有新人來,我都提高警惕。因爲我這是社會福利部門。這個崗位我們還不能取消,這些人我們也沒有權利不要。而且從整個社會角度講,如果我們不要了,他們確實就沒有辦法生存。不過有個好處。這些人自己連工資都領不了,已經不會數數了”。文超和老王聽完了,心裡終於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這真是是“九號按鈕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呀!這回文超老胡放心了,高興了,跟農場辦事員又是推杯換盞,吃的好不熱鬧,最後,叫花雞,小菜都一掃而空。
辦事員走了以後,文超對老胡說:“看來室我們個人能力太強了呀!不適合在這個工作崗位,幹這些工作的人原來都是這個樣子的。我們在這有些於心不忍呢,我們搶了人家的飯碗。我們還是向移民局申請換個工作吧”。“是呀,我們比他們強多了,還是換吧”,老胡也說。於是第二天老胡和文超向農場提出了辭職。
第三天,文超和老胡來交接。其實有什麼可交接的呀,只不過是流程的事兒。這回來接替文超他們工作的真是一個神志不清的人。他叫住文超和老胡問這問那,一時也不得安寧。而且,和按鈕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些七七八八的事情,講完了還問,講完了還問。文超和老胡被煩的不行,但又無奈呀。正在這時,介紹工作流程的兄弟又進來了。他是特意來道別的,在流程兄弟的世界觀裡,能按9號按鈕的,都是能力超羣的人。文超他們正被這個人纏着不得閒。一看他進了文超終於想到了脫身的辦法,朝着流程兄弟說:“這個人還不知道按按鈕9呢”!一聽按鈕9,這個兄弟立刻來了精神:“來,過來。我們從一數到九……”。王超和老婆趁着這個機會,趕緊跑出了中央控制室。看來,這回這個介紹流程的兄弟是真遇到對手了。文超和老胡來到了農場的辦公大廳。辦了交接手續,乘着飛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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