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慢慢的轉過身來,眼神裡面沒有敵意,只是自己的右手上面的痂疤,還纏着白色的紗布,“我今天,不是來打架的,而是,專程來謝謝你!”
李三思微笑不語,卻沒有想到這個敗在自己手中的光頭,會從嘴裡說出感謝的話,倒讓他有些意外。
光頭撫了撫自己受傷的右手,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本來是遼東一個上古的流派飛刀門傳人,而這個飛刀門,也因爲諸多原因日漸沒落,傳到了我這一代,我和師兄便是門派裡唯一的傳人,後來爲圖生計,便各自的出去打工,端盤子,運煤氣,什麼都幹過,後來也是不甘心一輩子就這樣子下去,討不到老婆,於是我和師兄就做起了保鏢,憑藉我們倆的飛刀絕技,很快的就在我們那裡的保鏢界出類拔萃,後來我和師兄都被大老闆看上,師兄去了一個遙遠的城市,我就跟着陳警長來到了海山城,成爲了他手下的保鏢,我還一度興奮,自己的一身絕學,能夠爲一位人民警察服務,是我畢生的光榮!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陳警長,不僅是黑社會的保護傘,還在暗地裡還幹着一些見不得人的不法勾當……..”
“你也不見得幹過什麼好事情,當時在CK俱樂部裡面的臥底警察,就是被你給殺死了。”
光頭眼神現出濃烈的悲哀,“我發現陳警長暗地的勾當,也曾經一度想過離開,但是它給的薪金太豐厚了,兄弟,我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也不知道你的來歷,但是我可以保證,你絕對沒有試過那種每天睡在天橋下面,早上就去給別人搬煤球賺取基本生活的艱辛!現在的這個社會,沒有本事,什麼也幹不了,就只能幹一些最下等的活路,我不想再重新回到那種生活,我不想!”
“所以,我最終選擇了留下來,我渴望有錢,我渴望獲得別人的尊重,於是我就這樣慢慢麻木,成爲他手下的第一殺手,我只是一個被聘用的殺人機器,只知道飛刀出,鮮血濺。那些而每每事後陳警長都能憑藉他的關係,將所有的作案掩藏嫁禍,這麼多年了,我手上的命案,沒有二十,也有十五條了…….”
“像我這樣的人,我知道不會有好下場的一天,而沒有想到,這個報應竟然會出現在你的身上……當我射向你的飛刀反射進我手掌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面,真的有因果報應循環這回事。我要感謝你的…….就是謝謝你當時沒有殺了我,讓我有改過重新的機會……”
“不是每個人都會把人命當成草荐一眼看帶的,”李三思富有穿透性的聲音響起,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其實有些時候也挺正義,挺帥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權利,生活的太多揹負,致使我們更加的堅強,我希望我那一刻沒有射向你的眉心,而取向你手掌的飛刀,拯救的,是你的心靈。”
光頭眼睛裡面有些感慨,“我這支手,已經不能再甩出飛刀了,今天是來見你最後的一面,之後我就會去自首,這麼多年的心障,只希望用這種方式,能夠償還。另外,我還要給你預個警…….陳警長雖然垮了,但是它從前的那些合作伙伴也沒有了大批從事**行業消解的貨源,你損害了他們的利益,遲早也會查上你,這裡面,你要小心陳警長以前的最大合作商,一個叫做謝魯的人,他本身就是幾家這種大型**產業的老大,手下高手如雲,特別是我的師兄,就是在他手下辦事,兄弟,在正面對敵的時候,我絲毫不會擔心你的能力,但是我擔心他們會躲於暗處偷襲你,希望你以後要小心!”
李三思點點頭。
光頭最後看了李三思一眼,朝着小巷子深處跑去。
李三思看到光頭消失在盡頭之後,嘴角浮現起一絲笑意,打開自己褲包裡的GP手機的竊聽系統,耳朵塞上藍牙,身法展動,用上大林寺學來的跟蹤技術,無聲無息地潛在光頭身後。
陳琛旭走下坡來,看到正在坡道下面站着的嚴玉雄黑之後,感覺到事情有些棘手。
雄黑和嚴玉看到陳琛旭走下來的時候,眼神裡冒出了一些精光,彷彿就是那種守株的狼,等待着撞上來兔子一樣的神情。
陳琛旭在愣了一秒鐘過後,開始站在原地倒退,他看出來了,這個嚴玉和雄黑此刻站在這裡的目標,就算不是自己,也差不離多遠了。
剛退了不到半晌,陳琛旭就覺得後背一緊,旁邊一左一右兩個人,把他夾在中間,硬是挾持着朝嚴玉過去。
嚴玉眼神看了看旁邊,謝虎心領神會,走上前去:“那小子呢?”
陳琛旭眼睛左顧右盼,“什麼那小子?我不知道?”
旁邊的段起山笑笑,伸出手掌在陳琛旭臉上來回抹拭,時不時輕拍拍,細打打,帶着點威脅的口氣說,“你和那小子好到什麼程度全世界都知道,你現在是給我們裝蒜阿?我警告你,我們本來和你也無怨無仇,並不想對你做些什麼,但是要是你不配合的話……”
段起山前一秒還笑着,下一秒就一個耳光扇上去!
“啪!”很清脆的聲音,陳琛旭的臉頰頓時紅了五道傷痕。
然後謝虎順勢就給了陳琛旭大腿一個橫腳,差點把他踢翻在地。
旁邊過路的人紛紛側目,但是在看到嚴玉一夥窮兇極惡的眼神之後,很自覺地繞着道走。
陳琛旭牙關緊緊咬着,他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能反抗,否則的話,這麼十多個人一起湊上來,今天自己能不能安全回家就是一個嚴峻的革命問題了。
“告訴我們,那傢伙在哪裡,你現在給他保密也沒有什麼,你要知道再怎麼的掩飾,我們終究會找上門的來……”
“他!他先走了,沒有和我在一起!”陳琛旭慢慢的站直身子,又驚又怕,現在這面前十幾個人,橫過來豎着看也是不懷好意的模樣,不知道李三思如果落在他們手裡,悲慘的遭遇是不言而喻的。
“老大,這小子說李三思走了,怎麼辦?!”謝虎擡起頭,看着嚴玉。
“先把他抓住,等一會,看這小子是不是在撒謊!”
二十多分鐘令人尷尬的過去,段起山轉過頭,有些僵硬的聲音,“嚴……嚴老大,那小子,好象真的沒有來……”
嚴玉在眺望了半晌之後,開始有些相信的點點頭,然後看着四肢被人抓住的陳琛旭,“既然今天那個小子運氣好,今天我們就朝着這傢伙動手,讓他也知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下場,不光是他要付出點代價,就連他身邊的人,也要付出點代價……”
陳琛旭從小到大,哪裡會有這樣子被圍得情況,此刻聽到嚴玉一夥這樣說,差點把汗毛都嚇得立了起來,還沒有等到他申辯,一個有着窟窿的大口袋就把他頭罩住了,然後被人連扯帶推地拖進了旁人看不到的巷子裡去。
李三思保持着不會讓光頭警覺的距離,藍牙耳塞傳來光頭清晰的聲音,像是在邊走邊給誰打電話,“喂……師兄!失敗了,本來想跟蹤這小子,沒想到卻被他發現了,幸好我臨機一動,編了一些理由跟他胡扯了一番,否則的話,可能今天就回不來了……我們先不要妄動,我發現這個小子,比我們想象得還要難對付,最好是能利用你東家達能集團的神通廣大,查一查他的底細,然後再想辦法對付他,否則很難解釋這個小子一身功夫的來歷……好的……我在三堆來和你會合。”
光頭斜拐個幾條大街,過了馬路,實際上在那天李三思和蘇紫軒跳出窗臺了過後,良好的武術基礎讓他更快的恢復過來,看到滿目的狼藉和樓下警車的聲音,知道大勢已去,連忙通過幾個密道離開。
因爲陳警長的垮臺,使得他再也沒有容身之所,最後只得聯繫了自己的師兄,師兄在得知自己的消息過後,再加上聽說海山城出了一個高手,於是就連夜趕了過來,下決心要把這個仇給報了,這才叫光頭今天緊跟在李三思後面,把摸出他一般上學放學的路線,最後再來個途中設伏,這是一般的報復手法,光頭也因爲自己的師兄前來坐鎮,才變得膽大了起來,否則對上李三思這樣的高手,誰都會膽怯,就像剛纔李三思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就已經把他嚇個半死。
三堆是一個裝飾華麗的酒吧,光是裡面的包間都足夠的龐大,別緻的環境和優雅的氣氛,使得光頭心裡一懍,想不到自己師兄,也開始追求起生活的品位來了,而自己,剛剛從無限的風光打成原形,現在失去了勢力的靠山,這口氣,說什麼也要吐出來,否則他們飛刀門一大一小兩個掌門,以後就別想在黑道上面混了。
光頭的師兄和他約好的是第三個包間,師兄剛來,不光是事先給了自己一大筆錢應急,還揚言要玩遍海山所有的賓館,玩遍所有的妞,想到以後跟着師兄混得風光,光頭心裡就一陣激動,迫不及待的推開了包間大門,中間一個有着粗黑披肩長髮有點像搖滾人士的男子坐於正中,旁邊的四個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在他懷裡來回蠕動着,手中拿着水果和酒杯,把他伺候的像是皇帝一樣。
光頭見此一幕,心頭血脈賁張,但是外表還保持着禮節,雙手抱拳:“師兄!”
長髮男子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有些不解,“回來就回來了,怎麼還帶個小弟……”
光頭身軀一震,如遭雷襲,一點一點地轉過身去。
黃色的T恤,灰色的褲子,普通的運動鞋,斜挎着書包的李三思,正在後面笑吟吟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