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你真是燒壞腦子了-_)你沒說能幫我什麼,也沒說我能辦到什麼,空口白話,就讓我發誓?”
稍停,他看影鬼過分激動的表現,覺得應該這傢伙的腦子好好清醒一下了:“以如今這情況,你若真要幫我,自然就幫了,你若另有所求,要我幫忙——我幫你是幫你,你幫我也是幫你,不是嗎?”
繞口令一樣的話,其實也不難理解,可是當前的影鬼是不會在上面耗費哪怕一點兒心力的,一切與他設想相悖的信息,他都自動屏蔽
餘慈見他表情就知道前面的話全都白說了,無奈之下,只好弄個直接的:“好,你讓我發什麼誓?要我做什麼?”
影鬼是不管不顧,單刀直入:“幫我,我要做無劫劍仙”
“……”
在荒謬意味十足的靜默中,影鬼第二次開口:“我要取而代之”
依舊是沉默,直到餘慈撐不住影鬼灼人的眼神,才從漫長的靜默,或者說是呆滯中掙脫出來:“好,我以爲你一直看不起他來着”
“看不起”這詞實在是比較詭異的說法,怨恨、嫉妒才確切一些餘慈用這種方式,勉強把自家情緒控制在一個理智的範圍內,然後他就覺得,影鬼肯定是對開闢的心內虛空水土不服,氣機錯亂,腦子真的燒到了
他小心翼翼,試探性地開口:“你對曲無劫……”
“曲無劫是曲無劫,無劫劍仙是無劫劍仙”
影鬼虛無瞳孔中的火焰,讓人難以正視:“無劫劍仙,就是那萬劫加身,不死不滅的絕頂劍仙,是劍道止境,劍之終極而曲無劫,不過是個頂着‘無劫’之名的蠢貨,什麼斬破三千虛空,什麼接引故友歸來,統統是他孃的狗.操蛋……”
“停”
餘慈不讓他再長篇大論地發泄下去,稍一思忖,他揪過影鬼,指着心內虛空最下方的屠靈獄:“看,如果現在咱們在哪兒,而曲無劫,好,是無劫劍仙,就算那位已經死……咳,不動了,等着我們去追,而他在哪兒”
他手指平等天上的虛無:“和那位的差距,就是這樣……我不說你能不能取而代之,只是這種事情,你找我,這是問道於盲呢,或者說是緣木求魚?”
影鬼哈了一聲:“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你不同意,我連開始都不可能”
咦,這廝腦子還清楚啊餘慈啞然失笑,終於正面迴應:“那目標實在太縹緲,我要爲這個下多大力氣?等於是單方面往我身上壓擔子,憑什麼?”
“現階段,有什麼差別?你能力不夠,幫不到我;他日你不能成就,骨肉化泥,我也要灰飛煙滅,這本就是很遙遠的事情,否則何需發誓?只要你一個承諾就夠”
影鬼沒有半點兒改易心思的趨勢:“我只要你在遙遠的那日,不要阻我,給我充分的……自由相應的,我會全力助你,送你到高的位置,你到了,我自然就到了,就這麼簡單”
口氣真大呀,眼光也高
餘慈自認爲也勉強算是志存高遠的人物,至少對長生的嚮往,一直都在,也有着與之相符的信心,但要說是與無劫劍仙並駕齊驅,也是從未想過,也不會去想——那樣,就太過好高騖遠了
他擺擺手,覺得應該讓影鬼冷靜一下:“我不說你的雄心壯志,因爲你接近過,感覺不一樣,可現在這話對我來說,太遠了點兒……”
“狗屁”
影鬼直接跳腳大罵:“虛空神通,本就是一等一的神通,另闢天地,則是這神通之中,最上的神通……”
“你前面說過了”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在還丹上階,就身具如此無上神通,若再不調高你的目標,不堅定你的志向,不放開你的氣魄,你這神通就要廢了循規蹈矩、亦步亦趨,謹小慎微,如何能夠撐得起這一片虛空世界?如何能夠呼應那天道自然?如何張得開那周覆四極,包容諸天的大羅天?”
餘慈呆了呆:“大羅天?”
影鬼咧開了嘴,因爲那一陣咆哮,他的情緒真的在燃燒:“不錯,就是能促使你契入天道自然,爲天心認可的大羅天……到現在,你都沒覺得,頭頂上還少了什麼?”
餘慈擡頭,沒有說話
影鬼的聲音帶着努力壓制的情緒:“你這心內虛空,根基是玄門?還是魔道?”
餘慈仔細考慮片刻,迴應道:“承啓天多賴於照神銅鑑,不過這是器具之用,整體立意,應還屬玄門”
“不錯,那既然是這樣,你開闢的這片天地,爲何沒有天上之天……大羅天?你不知道?”
餘慈搖頭,但並不是說他不知情,而是另外的意思:按照玄門慣例,在三十六天這樣涉及天地自然規矩法度的設計中,上層,或者最上層,就應是“大羅天”
所謂大羅,即包羅諸天,至高無上,爲變化之根,大道之源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辛乙那三十六天神通
餘慈既然模仿辛乙,自然也曾設想過架設大羅天,可事情絕不是隨便想想就能解決的大羅天既曰“至高無上”,其玄奇妙化,又豈是推演所能得來?強自爲之,只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徒惹人笑罷了
“最關鍵的一步,你竟然給漏了”
影鬼終究不是他肚裡的蟲子,理解有誤,但這並不妨礙他努力使餘慈明白,大羅天的重要性:
“這不僅是玄門慣例,而是真正的無上妙詣,絕頂心法只有架起大羅天,才能讓你開闢的世界,真正與天道溝通,孕化玄機,否則也不過就是一塊死地……”
“天地如一”
餘慈喃喃說話這是心內虛空開闢的第四個階段,也是最上的層次,現在看來,與影鬼所言頗有相通之處
影鬼點點頭:“差不多,若論層次,你只差一步,但要我說,你……做不到”
餘慈老實迴應:“我做不到”
影鬼就笑:“我能幫你”
鐵通的線路就是個渣渣,傳了將近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