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吾當如何 英雄本色(中)

更確切地講,餘慈是想到了不久前的靈綱山。

不久之前,靈綱山處,萬千劍修以劍陣的形式發力,合入靈綱劍圖、劍園遺韻的共鳴,是餘慈見過的,整合大規模人力,作出有效攻擊的最好範例。

這給了餘慈以很好的提醒。

事實上,造化劍仙治下的論劍軒,一直以來,都是以千人規模以上的劍陣而著稱,造化一脈在這種整合力上,當是頗有建樹,聚仙橋就是典型代表。

餘慈曾經“見識”過裡面的奧妙,別的不提,如何進行陣勢、氣機的排布,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這也是形成合力的基礎。

不過,僅以之前“三角共鳴”的事例來看,餘慈認爲,成功的關鍵:

更多還是在於葉半山的帶動;

在於多劫以前的辛稼軒的一闕“倚天萬里須長劍”的雄詞;

在於歷代以來,曲無劫等劍仙大能,已成傳說的絕世風標。

這並非是他心理傾向的緣故,事實上,涉及到劍意共鳴的層次,靈昧之力,也就是人的高層次情緒意志的運化作用,確實更爲直接。

在那一刻,至少在情緒意志層面,每個參與其中的劍修,都做出了一次關鍵的“選擇”。

但坦白講,這是一次特例。

因爲在茫茫世間,很難有這樣規模、且又能有效利用的集體共鳴。

就是選擇本身,往往有些人的“選擇”是決定性的,有些人則不是。

生而爲人,總會面臨選擇。

性格定型後,在其一連串的選擇中,往往會有一條清晰的脈絡,也就是推動人做出選擇的“經常的”理由。

這就是原則。

人總是有原則的,所謂的“沒有原則”,本質上也是一種“模糊的”或“無下限”的原則。每個人的原則都不一樣,其強度也各不相同,有的會格外強韌,像一根繃緊的鋼絲;有的則非常柔軟,隨時會纏繞、打結。

而在一個具有相當份量的“羣體”中,在集體做出選擇的過程中,強、弱、強、弱的各類人湊在一起,註定會變得混亂。

強硬者的主導方向有差別,軟弱者的心底深處不舒坦,再加上生存的本能、道德的律令、長年累積的心理趨向彙總在一起,羣體的選擇,註定不會有一個標準的答案。

特別在短時的抉擇上,這個“答案”的上限和下限,其差距之大,總能讓人吃驚。

月照人,人觀月。

月色之下,北地三湖區域,靠北的防禦陣線上,楊朱和姬周在下棋。

四明宗和浩然宗的修士,則在更遠處做着準備。

二人隨意落子,隨意閒聊。

楊朱偶爾擡頭,看天空翻卷的魔潮,此地也能“聽”到參羅利那的吼嘯聲,剛剛還引起了陣線的騷動。

“人心懼危,人心思安,只在一線之間,然而遭人往來撥弄,委實可嘆。貴宗有萬民教化的神通,或可一試?”

姬周答得坦然:“此界不寧,浩然宗雖有決死之心,卻無施救之力。縱然能安撫萬民,得一時之安,魔劫不除,依舊難逃,如此豈是至誠之道?所以,這一場教化,是做不下去的。時至此刻,吾等唯有奮力一搏而已。”

楊朱更直白:“我願爲前驅,惟慮身後之事,望請照料。”

姬周擲子案上:“吾輩生死難料,輕許信諾,亦非至誠之所爲,恕我不能答應了。”

二人相視一嘆,又一笑,同時起身,把臂而行。

片刻之後,洗玉盟北防陣線之上,光影貫空,如一布衣儒者,從容踱步,往距離他最近的魔主法相而去。

一樣的明月,不一樣的人。

“儒聖法身……”

看遠方巨大的虛影騰起,敖洋冷笑一聲,收回目光,續發號施令:

“快快快,大件的東西一件也不要帶!我們只是去別處世界做一番探究遊歷,很快就要回來,帶這些累贅的東西有什麼用?”

說着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心裡其實還是很肉痛的。

真按他的意思,要搬就徹底搬空,不要在這邊維持下去了。

過去的幾劫時間,海商會在另一處虛空世界打下了非常堅實的根基,雖然遠不如在真界這麼雄厚,但只要有畢路藍縷的決心,再打下一番事業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可惜海商會終究不是他當家。

那羣老東西左右逢源慣了,總想着佔盡吃淨,卻不想想,天底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兒?

不管那羣老東西怎麼個想法,他是不會再回來了,他的人生將在那裡重新開始。

再次擡頭,看當空明月,莫名心悸,不敢多看,搖搖頭,踏上了將要駛向大海深處的深水艇。

當前明月固然是抵禦魔劫的中樞,是一界修士的希望所在。

可總有一些人,不那麼喜歡的。

摘星樓上,方回收回了指向明月的視線。也在此時,姜震登上了觀星臺,向他施了一禮:

“祖師,山門法陣已經修復完畢。”

“我知道了。”

姜震停了停,明知現在方回並不想多說話,但還是多加了一句:“祖師,前方有魔潮聚集,我們……”

“你是宗主,你是怎麼想的?如今的弟子們,又是怎麼想的。”

姜震垂眸,簡單迴應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方回點點頭,又揮揮手,讓他下去。

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姜震也不再多言,轉身大步離開,這位一向低調,幾乎沒有存在感的離塵宗主,此刻的氣度已大不相同。

此時的觀星臺上,方回又是形單影隻,良久,嘿然一笑:

“根基不可失,志氣不可奪。”

他緩緩籲出一口長氣,顏色微灰,已是心魔煞氣,變換鬼影。

捂住心口,又笑了兩聲,擡頭又看當空明月:

“我沒有錯,只是現在不需要我去做罷了。”

他瞌起眼簾,坐在觀景臺上,默默等待。

餘慈收回視線。

遍觀一界,他愈發明白,情緒意志層面的共鳴,真要迸發出足夠的力量,其“共鳴點”往往不會在“中位”,也就是貼近現實的層面,而總是趨向於上限、或者下限。

道德總是虛無縹緲的,和正常的行事,總是有一定距離。

就好像靈綱山的劍修,並非人人都是葉半山,可在內心深處,卻有與葉半山一樣的追求和嚮往,平時被現實的種種淹沒,又或者只是片雲點太空,在高不可及的幻想天空中飄遊,只有一點淡淡的投影,留在心間。

可一旦有條件,有機會,便能扶搖直上,共擊九天。

這就是道德法則的作用。

道德法則既成,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就是客觀不移的。

餘慈不可能大幅提升一界人的道德水準,但他可以儘可能地引導,發揮其效用。

不幸的是,反過來參羅利那也可以,甚至做得更直接、更容易。

比如此刻的北荒,已經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每個人都殺紅了眼,停都停不下來。

他們一個在提高上限,一個在拉低下限,又都要以現實爲基礎。

指望億兆黎民能像久受劍仙薰陶的劍修一脈那般壯懷激烈,就是不現實的。

而短時間內讓所有人都變成無惡不作的暴徒,可能性也不大。

九成九的黎民百姓,在這場無妄之災裡,只能依靠本能來判斷。

這種判斷,和劍修之激昂、儒宗之浩然;和海商會的狡獪、方回的複雜,是摻在一起的,到最後,反而又將回到“中位”,進入到混亂無序的狀態。

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如此。

從這個角度來看,造化一脈的作用反而在放大。

這就是“現實”的重要性。

道德運化不是能立竿見影的事,道德要有現實的根基。就像造化劍仙所做的那般。

不管當時靈綱山內外劍修百般情緒,可當造化峰上旗幡立起,訓練有素的衆劍修立刻各歸其位,表現出了對造化劍仙能力的服膺,纔有後面的“三角共鳴”。

而就算沒有那罕見的“三角共鳴”,萬千劍修在造化治下,也能發揮出超強的力量,維持住一域之地。

如果說,這給了餘慈什麼樣的啓示,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在這種時候,面對魔潮,面對億兆黎民,餘慈必須要表現出足夠的能力,拿出相應的辦法,要有能讓人信任的力量。

他現在就是玄門體系的樞紐,這種事情,除了他以外,還有誰來做?

鏡子翻轉,不再照自己,而是轉照天地萬物,餘慈視線隨之。

大概是思緒集中的緣故,不經意間,餘慈倒是透過“明月”,與遠在洗玉湖底的造化劍仙視線相接,意念交錯:

我在你的位子上,會怎麼做?

反過來,若你在我的位子上,又當如何?

餘慈沒有得到答案,而在此時,天地虛空之中,巨量信息如潮涌,經過符盤,在流轉推衍間,幫助他實現對全局的把握。

符盤中央,也是照神銅鑑的中心,一道靈光躍出。

靈光在玉皇帝御上繞過,召引紫氣氤氳,化而成印,懸於雲霄,總攝萬有,鎮壓六合八荒,等於是帶動玄門體系,同時壓制九宮、外道兩大魔域。

虛空的顫抖中,靈光又繞過勾陳帝御,萬神圖鋪開,一直內蘊未出的星君神將,從裡面衝出來,化爲一道道流星,灑落四方,各有道兵隨行,其目的就是斬妖除魔,衛護黎民。

又有後土帝御,受了靈光所激,當即統馭地脈元氣,使之自西向東,轟然倒轉,隔開與葬星、血精源木的直接接觸,給予孤立。

這些手段,都從大處着眼。

對餘慈來說,他本身力量還有些捉襟見肘,如此絕不是最經濟的做法。

可是,對此刻正在魔劫之下苦苦支撐的億兆黎民來講,卻是天降神恩,最能提振信心,造成的混亂恐懼局面大大緩解。

從另一個方面看,“四御”之用途,正該如此。

可是參羅利那怎麼擋?

沒有了玉皇、勾陳帝御壓制,參羅利那身披火光,直往中天而來。

自玄門體系成形後,參羅利那一直被多方壓制,不能說舉步維艱,但想要痛痛快快地衝起來,也是不能。

可如今,帝御法相各有它用,玄門體系與九宮、外道魔域角力,彼此干擾,再沒有誰來阻擋它。

這一刻的參羅利那,就像是一顆逆向的火流星,撕裂夜空,行至半途,似乎畫了道弧線,其實是扭曲虛空,施展類似於大挪移的神通,瞬間切過以億萬裡計的廣袤天域,衝上中天!

而就在它跨入中天範圍的剎那,扭曲的虛空驟然一沉。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張皺起的溼布,在低溫下凍結,想要再平展開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轟聲劇震,參羅利那強行從扭曲的虛空中彈出來。

也在此刻,他看到中天之上,月光鋪陳,有環形之山,堅城四圍,正是太霄神庭顯化,道境天宮則是更虛緲的背.景。下方魔潮翻涌,拍擊城牆崖壁,卻是無論如何也翻不到上面去。

餘慈靜立於堅城之上,身後五色光起,那是小五將承啓天內所有人都攝走,排除了後顧之憂。

至此,雲樓枝無數枝椏四面鋪展,道韻往來,更上則是明月懸照,透枝掛霜,別無雜色。

餘慈和參羅利那的距離,從來都沒有這麼接近過。

在這個距離上,參羅利那巨軀如山,其實不比太霄神庭小多少,兇橫氣魄猶有過之。

對此,餘慈一笑:

“來戰!”

話音未落,參羅利那已經催動巨軀,血色焰光翻卷,強衝上來。

虛緲天外,道境天宮之中,此時卻有一道紫氣符詔飛落,看似飄飄悠悠,實則轉眼就到了太霄神庭之外。

而餘慈身側,則有一道靈光飛起,在半空與之交匯。

靈光瞬化人影,伸手接了符詔,兩邊氣機交錯,也等於是受了真文道韻的加持,當下便有磅礴靈壓覆蓋。

那人影也落在參羅利那之前,相對來說完全不對稱的緲小身形,倒是頗有“一夫當關”的氣魄。

分身啊

參羅利那根本懶得評價,直接碾過去,順勢揮出長足,要將那蒼蠅斬滅。

然而,斬不動……

一聲悶爆,參羅利那清楚地看到,那具應該屬於餘慈的符法分身明滅不定,彷彿隨時都會崩潰,但這個極限就是越不過去。分身周圍的虛空,倒是盪漾着層層的波紋,它打出的毀滅性的力量,都在這些波紋中快速的消融了。

參羅利那恍然,這一刻與它對抗的並不是分身。而是緲然不知邊際何在的虛空。

這是淵虛天君的自闢天地。

分身原來只是個幌子。

“有膽色。”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把它扯到“自闢天地”裡來了。

因爲這樣做唯一的後果,就是讓它的“無光七劫”,在那些人肚子裡爆開!

淵虛天君確定能夠憑藉這處連邊界都不怎麼清楚的天地虛空,限制住它的行動?

參羅利那正要發力,身上忽又一沉,回頭去看,原來是那具分身,正將手中的符詔向它身上印過過來。

滾開吧,這種小把戲。

它現在需要的是一次徹頭徹尾的發泄,而不是現在這種像蒼蠅一樣煩人的玩意兒。

雷霆般的咆哮聲中,天地虛空再次陷入了強烈的扭曲,這是一次全方位的衝擊,沒有任何死角。

參羅利那用它壓倒性的力量,強迫淵虛天君與它正面決戰。

可在這一刻,它又看到了那具分身的明滅不定,分身上顯現的符紋線條、分形、竅眼,正在以一個讓它也爲之目眩的速度重組排列。

這一刻天地虛空的變化反而是反饋到了分身之上。

不可思議的變化……

參羅利那立刻知道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判斷,分身與這處天地虛空的關係,比他預估得要密切得多,深入得多。

可這又怎樣呢?

長足再揮,血光交錯形成巨大的十字,瞬間切過分身,將其斬爲四段,爆開漫天靈光。

爆發性的殺傷力,參羅利那從來不缺。

他也看出來了這具分身最大的弱點,不是帝御法相,不是天人相搏的靈物,本身的承載力有限,淵虛天君也有臉面把它放出來?

放出來就有用,短短一息之後,分身就有重塑之勢……

這種玩意兒消耗低,速度快,確實是挺磨人的。

參羅利那冷笑一聲,它早料到這一點,故而根本不再刻意理會,強勢的威煞橫掃天地虛空,將這裡化爲一片火海。

在這片燒蝕靈魂的火焰中,強度、韌度低於一定水平的東西根本無法保留,同時這也是對餘慈的自闢天地給予的強力殺傷。

他在這玩意兒身上浪費的時間太多了。

在當前的形勢下。戰鬥持續的時間越長。天魔體系對他的侵蝕就越厲害。

某種意義上,它是在用自由的代價在戰鬥。

如此就算是屠滅真界億兆生靈,也難消它心頭之恨。

火焰燃燒的更加炙烈。與此同時,參羅利那也在捕捉淵虛天君的痛苦情緒——在它焚燬心神的血焰之中,淵虛天君不可能毫髮無損,更不可能不露形跡。

然而,它得到的是一片空無。

也不對,熊熊火焰中,分身人影第三次顯現。

參羅利那眯起眼睛。在那人影之上,他又一次看到了符紋的閃光。

而這時,感覺和之前是完全不同了。

因爲它看到,構成分身的每一道符紋,都是由無數更爲複雜的圖文符號拼接而成,彼此之間,形成了不可思議的交互作用。

細節方面,參羅利那看不太清,這裡也是精光亂眼,玄奧莫測。

倒是與之相應的,是清越嘹亮的歌聲:

“沖和一點靈明在,龜蛇運變吐寒泉。杳冥萬度無生滅,老君符詔過重天。”

一道道真文塗畫,一層層道韻激發,這和之前的“加持”,完全不是一碼事。

而類似的情形參羅利那已經從帝御法相的形成過程中,看了不止一遍了。

天人相搏!

淵虛天君真的敢,他把天人相搏當成了什麼?

他是真的賭博成性,還是找到了一條有把握的真實不虛的路徑?

參羅利那來不及思考更多,剛剛真形的分身手上,符詔已再次入空。

這一刻它心中猛然一驚,好像有什麼非常糟糕的事情將要發生?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當深入骨髓,直至心神最深處的痛感,清晰地呈現出來之時,參羅利那暴躁的情緒再也無法抑制:

“本源之力!”

毫無疑問,淵虛天君把它的本源之力置於了最爲危險的境地下。

天人相搏——這要比楊和子的釘頭七箭書狠辣一百倍!

就算是以參羅利那的修爲境界,每一次天人相搏也都是一次不能預估的賭博。近年來,它已經很少去做,因爲沒有意義,有天魔體系的影響,就算獲得再高的成就,也難以跳出。

可淵虛天算什麼?一具小小的分身符籙,他也要用“天人相搏”的方式!

在它數十劫的漫長生命裡,從未見過像淵虛天君這樣的人物。

這還沒完!

“霜雪一洗江山淨,放曠生死九垓遠。從來天地無信道,何如人間種青蓮。”

中天世界,又有一人長歌而來,依舊是淵虛天君的面目。但相較於之前那具分身,更顯得意氣風發。面對參羅利那,挺劍而上。劍意犀利,夷然無懼。

細論起來,這具分身的劍意算不上純粹,可讓參羅利那最厭煩的就是:

劍意所指,當真是吃定了他的本源之力中所透露出來的破綻。

是了,這纔是最詭異的。

參羅利那認爲,它對自己的認知已經到了近於“至善”的程度。可這次淵虛天君所指向的破綻,卻有着非同一般的“價值”。

這是它在以前的漫長時光中。一直忽略的。

至少它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人,從這個角度對它造成威脅。

事實上,這個破綻,只說缺陷,並不是,那種可以輕輕巧巧就抹掉的東西。

因爲,這個破綻涉及到了它在長期的修行過程中,刻意與天魔體系保持距離而造成的某種不協調。

如今,他與天魔體系是前所未有的親近,這就造成了,這個破綻一直在放大。

想要彌補,沒那麼容易。

第245章 隔空密會 極軌天珠第80章 符規第19章 孽靈第46章 超拔之妙 急轉直下(上)第82章 師承之秘 心池合擊(上)第163章 驗心煉火 試平等珠第94章 驕陽當空 飛雪落湖第98章 蓮花第405章 求解第111章 天闕魔影 掌中神明(十)第141章 日月逝矣 歲不我與(下)第254章 香花娘子 蛇蠍美人(下)第16章 靈光明透 脫困之法(上)第28章 太淵太玄 七星連珠(上)第22章 擎山跨海 劍破絕關(上)第191章 天上有月 心中有痕(上)第215章 道魔相爭 成敗互現(下)第12章 海商奇人 南國暗戰(上)第292章 大難臨頭 天各一方(中)第93章 覆盤第116章 心魔互鎖 前移一線(三)第19章 塑靈劍器 虛空對衝(上)第68章 鉤索第77章 仁義買賣 解決之道(下)第50章 打草驚蛇 涸澤而漁第228章 天外升座 虛空化身(上)第104章 聯手剿殺 若有若無(下)第26章 天有二日 月出雲海(三)第10章 亂欲精變 瀑下魔生(上)第175章 經文唱和 佛母神通第86章 治標治本 如此仰慕(上)第166章 大羅天網 超限之局(上)第167章 前世今生 靈光一點(下)第130章 意存人失 心撩劍至(上)第101章 遍地烽火 生死合道(上)第5章 見光第114章 金幢北指 海底坊市(上)第97章 劫經第228章 天外升座 虛空化身(下)第283章 重組第22章 擎山跨海 劍破絕關(十)第282章 秘府不秘 天闕照影(中)第256章 此一時也 彼一時也(上)第353章 門前第57章 小樓故舊 雲舟北上(下)第194章 上象巍峨 真元恢漠第42章 還原第48章 九娘神威 藏靈反哺(下)第98章 生死合度 大局小義(下)第146章 急轉直下 四面楚歌(上)第14章 長短先後 遠近高下(中)第154章 鬼相第116章 攔海天裂 凹凸之地(三)第41章 興災起劫 合理置換(中)第32章 馭帆同行 海底入社(上)第96章 尋蹤覓跡 天魔之場(上)第227章 天名承啓 獄曰屠靈(下)第23章 三寶雲舟 次第飛訊(上)第18章 論香第165章 天道之影 進趨大羅(三)第133章 機緣第297章 星軌通天 烏蟬隱沒(四)第70章 九葉道符 明月迎客(下)第148章 天君舊人 造化新規(下)第255章 釣翁香餌 亂線纏勾(下)第174章 虛空禁錮 逾限之重(三)第301章 拓印第128章 我知第91章 正主第226章 發掘第20章 天人乘龍 萬古雲霄(上)第23章 三寶雲舟 次第飛訊(三)第226章 發掘第53章 見面不識 調香大師(上)第77章 仁義買賣 解決之道(中)第58章 懸崖奔馬 勢壓一域(下)第17章 道兵之力 瀝血之途(三)第60章 病弱美人 猙獰臂釧(完)第140章 戰場置換 釜底抽薪(三)第11章 追蹤第106章 軸心節奏 宮墟模具(上)第191章 天上有月 心中有痕(下)第11章 鵬鶴鷹隼 雞雀蛙蟲(中)第22章 同行第40章 華陽魔窟 波撼三城(中)第275章 一頓鞭子 各走各路(上)第223章 理由第30章 太淵淺探 百靈初成(上)第48章 九娘神威 藏靈反哺(下)第60章 流星擊蠅 虛實幻境(上)第82章 師承之秘 心池合擊(下)第235章 變化第32章 八景巨擘 後聖真名(上)第100章 諸天諸峰 畫幅長卷(六)第79章 眼線第51章 屠獨第23章 三寶雲舟 次第飛訊(五)第84章 橫屍鬧市 魅影迷蹤(中)第11章 神魔法力 玄武帝君(完)第111章 天闕魔影 掌中神明(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