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主內,戴森主外,完美維持着命運工坊的運營。
文森特毫無疑問是一位出色的施法者,他自認爲比誰都要努力,然而他的天賦卻限制住了他的發展,自成爲稱號階級施法者後,文森特能感覺到自己對魔法的認識,精神的強度都走到了一個巔峰,就像是人類的身體經過十八歲那短暫的青春後都是朝着死亡的方向逐漸衰弱。
這個過程無可逆轉,至少對於魔法協會,對於一位渺小的稱號階級施法者來說就是如此。
文森特對此感覺很不甘心,既然無法成爲高位施法者,他的理想就是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魔法協會的歷史乃至於教材裡面,於是文森特將自己所有精力傾注在自己最熟悉的領域,走上了第一代工坊導師的道路,他在魔法遊戲領域奮鬥了數十年,【命運】成爲了他的理想與追求,融入他的骨子裡面,做夢的時候,內容都多半與【命運】有關。
數十年時間風雨無阻將【命運】創造成一個完整的世界,正因爲把【命運】看的比誰都重纔會無法容忍褻瀆和修改。
數年前以戴森朋友名義加入命運工坊的德萊塞展現了驚人的天賦,從幻術模型的構造師成長爲命運工坊的核心設計成員,他的意見飽受成員讚賞,屢屢被採用,這卻讓文森特越發感覺不平衡,他幾十年來默默無名的貢獻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毛頭小子的意見?
或許打從一開始,這兩人就註定不對頭。
從不平到摩擦,從摩擦到衝突最後到光明正大的互罵,文森特就是護犢的灰熊,任何試圖對【命運】修改的意見都會遭到無情的攻擊,德萊塞的意見甚至連看都沒看就被扔到垃圾桶裡面,命運工坊成員曾經想要阻止兩人矛盾,但即便戴森站出來充當中間人也毫無作用。
直到必須在德萊塞和文森特里面選一個的時候,偏向於保守派的命運工坊選擇了文森特,德萊塞黯然離去。
······
抄襲,是抄襲嗎?
文森特的面前放着一顆戴森帶回來的遊戲水晶,數日的徹夜不眠讓他打通了這款遊戲的一半關卡,這段時間內他甚至不可思議的將【命運】的事情拋之腦後。《黑暗傳說》有一般人從未接觸過的樂趣,角色卡組的提升,卡牌的戰鬥都能給玩家帶來極大的滿足感,讓人直叫欲罷不能。
僅僅是體驗了《黑暗傳說》的冰山一角,文森特就知道了戴森話裡面的意思,的確《黑暗傳說》和《命運》一樣是卡牌類型遊戲,兩者在結構與玩法上卻天差地別,無法聯繫在一起,然而最讓文森特無法接受的是他在暢玩《黑暗傳說》的時候將《命運》拋之腦後。
無論文森特怎麼樣不承認都好,他的理性,他的本能,構築了【命運】數十年的經驗都在告訴他,《黑暗傳說》遠比《命運》更加好玩,更加吸引玩家。
並非誰更優秀的問題,《命運》構築了一個龐大的世界與複雜的遊戲故事,好比一個文字體系,文字體系對文明發展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但誰都不會覺得單純的文字體系會很有趣,玩家在《命運》所能體驗的內容就像認識文字,接觸信息的過程。
《黑暗傳說》更像是一部文學作品,將文字組合起來,以互動的形式賦予了玩家樂趣。
簡單來說,《黑暗傳說》更加符合大部分玩家的口味而已。
但就算這樣,文森特依然無法感到滿意。
爲什麼這個從不知名角落冒出來的不知名魔法遊戲竟然可以比肩【命運】?他數十年的艱辛與貢獻難道都是假的嗎?更讓文森特無法容忍的是《黑暗傳說》的遊戲風格與德萊塞的魔法遊戲設計風格類似。
“不可能!不可能!不應該是這樣!”陰暗秘密工坊內,苦澀的汗水劃過文森特乾裂的嘴脣,他喃喃自語,來回質問自己,內心產生了比與德萊塞衝突時更爲嚴重的動搖。
工作臺上的遊戲水晶還亮着微光,內部呈現出清晰的遊戲畫面。
“命運是魔法遊戲領域的開創者,沒有任何一款魔法遊戲能超越它!理應如此!它是我和麥克萊恩畢生的心血!”文森特的手指深深插入自己的頭髮裡面,呆滯無神的眼睛裡面血絲更加密集。
或許《命運》不比《黑暗傳說》差,《命運》沒《黑暗傳說》那麼受歡迎就足夠給予文森特致命一擊,以前《命運》沒有競爭對手,現在《黑暗傳說》出現沒多久就已經成爲了這個圈子的核心話題,繼續下去《命運》會漸漸淡出這個領域的視野,只能成爲被教科書一筆帶過成爲魔法遊戲領域的開創者之一。
文森特付出了幾十年心血可不滿足於此,文森特死死盯着遊戲水晶,腦海之內苦苦尋找這個問題迷宮的出口。
但是,找不到···
無論他怎麼樣尋找都好,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命運》戰勝《黑暗傳說》的方法,問題在於遊戲的根本,那是《命運》數十年積累下來無法改變的東西。
真是毫無辦法了嗎?或許也並非如此,走不出迷宮還可以選擇將迷宮的牆壁敲碎。
文森特的眼睛漸漸亮起了神光,改變一款遊戲的根本往往需要複數時間的經驗累積,有一種情況確是例外,那就是“使用”別人經驗,從他人摸索出來的道路走過。
“就是這個!”文森特激動的吶喊出聲,《黑暗傳說》唯一比《命運》出色的就只有遊戲系統和玩法而已,那麼《命運》爲什麼不使用《黑暗傳說》的遊戲系統來完善自身?綜合兩個遊戲之長,《命運》將會徹底沒有弱點。
抄襲?這可算不上抄襲,最多隻能是借鑑。
《黑暗傳說》的玩法和系統和德萊塞的遊戲設計風格類似,那又有何干?歷史永遠都屬於勝利者,只會記住勝利者的名字。
爲了讓《命運》保持地位,文森特甘願拋棄身爲施法者的道德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