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急,我是急急國王。”王鵬港很激動。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不要急。”賈須說,“你看,我和顧哥不是來看你了嗎?”
“本來都和K哥說好了,生日當天一起去玩的,還準備給我介紹女朋友。毀了啊,一切都毀了。”王鵬港精神頭很不錯,只是心情很鬱悶。
“清醒點,難道你腦子裡面只有這些黃色顏料嗎?”賈須說,“我們大學生難道不應該有其他追求嗎?”
“什麼黃色廢料,我和K哥那是友情。想女人是嚮往愛情。這還能叫沒追求?!”王鵬港反駁得有點激烈,甚至想撐起身子來着。結果是疼痛讓他老實。
K哥並非北大學生,二十七八歲,真名叫什麼也沒人知道。有學生說K是姓氏的首字母,又有說因爲一年四季都咳嗽,所以才這麼稱呼。無論是哪種,都改變不了“K”沒正經工作。但學生們如果要去酒吧、唱K等夜晚娛樂的地方。找他定位置,比打電話給前臺要快得多。
聽周琳旁邊那飛叉叉的小姐妹說,似乎只要是K哥介紹去的客人,都能拿客人消費的百分之二十。
顧陸當時聽聞的第一反應是:給百分之二十還能掙,那酒吧的利潤得多高?
怪力少女聽完的第一反應:只要能掙錢,什麼活兒都有人做!
收回心思,顧陸說,“看你這麼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兄弟們,沒關係,這次我過的是新曆的生日。”王鵬港大包大攬道,“等舊曆我再過生日時,我重新組織小夥伴們嗨皮!”
留下來聊了兩句,王鵬港爲證明自己狀態很好,還講起住院部哪位小護士更漂亮。
大鵬的觀點裡,這樣能證明自己精神狀態良好?
放下神鵰蛋糕,顧陸拿着一直振動的手機指了指外面。到醫院走廊把振動關閉,顧陸隔幾分鐘再進門。
如此,得以委婉離開。
咕嚕大王不清楚他離開病房了,王鵬港和賈須還討論了關於他的事。有關新番“冰菓”,大學生大多數都是嗶哩嗶哩用戶,只看使用時間或多或少。
再加上抖音短視頻也有人討論了,傳播是小破圈的。王賈兩人討論起這話題也非常的正常。
擡頭看着天空,孟秋的正常天氣。顧陸從醫院出來,拉開外套的拉鍊。不穿外套有點涼意,穿上呢,如果多走幾步,又熱。
“陸教授是不是想退下來了?開闢的項目越來越多了。”顧陸看着手機。
下午有個空閒的時間,顧陸就去菜鳥驛站把東西拿回家。他是那種只要快遞到了,就要馬上拿到的人。哪怕購買的物品並不着急。
這次也就幾本書。
愛與不愛真的非常明顯。比方說法國的迪博,送了好多資料。就爲了讓作家好好創作。相反,毛熊國弗拉迪米爾,別說資料了。目前爲止,對方回覆他的郵件都是比較高冷的態度。
在這裡,必須爲毛熊瘦漢辯解一句。因爲毛熊國近期和華夏的外交有點小變動,弗拉迪米爾作爲大使就太忙碌了。
具體多忙碌呢?這樣說吧,弗拉迪米爾以前睡覺前的習慣是,搞點精良啤酒(黑啤也可)和烤串。而當下,爲了保證夜晚的絕對清醒,弗拉迪米爾已經連續一週多沒沾酒了。
只是對比起來,迪博確實對顧陸作家的身份更尊重,而弗拉迪米爾更偏向於公事公辦。
四九城的晝夜溫差有點大,弗拉迪米爾也看向漆黑得只能看見月亮的天空。風吹過,毛熊瘦漢的眼中夜空好像在流動,真的好像杯中黑啤。
咳咳,弗拉迪米爾乾咳兩聲,今夜的晚餐依舊普通。沒有酒精加持,都普通。
若是讓瘦漢弗拉迪米爾瞧見惠香酒樓一桌子的菜菜酒酒,不知道能有多羨慕。
“雖然但是,誒!”
“的確,達利園你啊,不老實。”
“過幾年你們修族譜,真的有你好受的。”
餐桌上的豔羨之語,已把佳餚襯得普通。此場景出現在高知羣體的聚會,注意這裡的高知不是貶義詞。大學教授、期刊主編、策展人以及報刊社長一類。這十幾人的小聚,東家是韋林落,國內自由策展人。在魔都油罐藝術中心的《More,More,More》被評價爲“亞洲最美展”。也出圈,甚至有搖滾樂隊以此爲靈感寫了一首歌。
席間閒聊之際,說起衆人近日最值得一曬的事。必須是達教授成爲國歌的法語翻譯,在座一半以上都羨慕。
“恰逢其會,恰逢其會。”達教授笑,“主要是顧陸同學啊。我這個老師也是沾了顧陸同學的光。”
衆人也紛紛誇獎起顧陸,還有的教授打趣道,稱馬上就去和顧陸打好關係。
都知道是玩笑話。畢竟他們在整個文學和藝術圈子混跡幾十年,跑去抱學生大腿未免有失風骨。並且外交四部曲的例子是少數。還是後一個原因比較關鍵。
“北大的阮副校長現在應該不鬱悶了吧。”某期刊主編說,“我記得他認爲北大給予那麼多資源是虧本生意。” 難怪圈子裡沒秘密,這話阮副校長說的應該挺私密的吧,這就傳出來了?
“我認爲北大也沒傾入什麼資源,”清華明教授感覺有點小家子氣了,他說,“我對顧陸有過一個比較淺的研究。”
“哦?”達教授出聲捧哏。衆人也做出洗耳恭聽狀。
“顧陸他從小到大都是寫命題短篇的天才,從小開始就獲獎,各個徵文比賽,斬獲非常多獎項。”明教授說。
“說起徵文比賽,我是這一屆葉杯的評委。”《京城文藝》社長說,“有一篇文章寫得非常好,本來我想給99分,但後來改到了96。”
這種突然打斷在他們的聚會中很常見,畢竟搞文藝的思維發散,突然想發表一個意見是很正常的。經常能聽見他們好像吵架一樣的討論,反正這種情況下,他們就得比誰的“打斷”技能更強了。
“因爲其他評委告訴我,顧陸的《華夏憑什麼民族自信》是97分。”京城文藝社長說,“如果沒有意外,葉杯的滿分是97了。”
結結實實影響了一個徵文比賽的評分。
讀過“華夏”這篇文的應該都清楚,是好文,可沒達到這地步,非常明顯,是顧陸名字的效應。京城文藝報的社長還補充了一句,如果葉杯以後要炒作,就可以搞一篇九十八分作品。
打岔結束,明教授接着說,“培文杯2016年的題目也非常的刁鑽,[文化]問題。其他考生的作文都缺乏新意,而顧陸……”
“林落,你最近在籌備朋克文化展是不是?”明教授話音一轉,突然就把話題轉到了今天的東家身上。
自由策展人韋林落點頭。他今日的做東也是爲年末的這場展。弄完了,讓朋友們在圈子裡擴散一下,你擡一手,他捧一把,圈子裡就是這樣把人架起得高高的。
“那你應該去看看顧陸培文杯的作品。”明教授試圖賣出安利。
“他難道寫的是朋克文化?”韋林落詫異。他詫異的原因是,朋克畢竟是小衆的東西,而培文杯的作文關乎到能不能被北大保送,真的敢?
明教授搖頭,“不是朋克文化。但林落你去看看,應該會有收穫。”
天天說謎語人滾出哥譚,現在哥譚之外到處都是謎語人。韋林落有點小憤怒,又有點想笑。甭說不是有關朋克文化的文章,即便是相關的,他還能在十幾歲的顧陸身上學到什麼東西?他不太清楚一六年的顧陸多少歲。
很抱歉,倒不是韋林落瞧不起學生,瞧不起年輕人。如果是文學領域的事,他絕對贊同明教授的話,可這是朋克!顧陸有什麼和朋克有關的藝術作品?朋克不單單是音樂,通俗小說領域就有賽博朋克這題材。
“林落你可以問達利園要一個顧陸的聯繫方式。”明教授說。五六十歲了他和達教授還稱呼對方的外號,這真是……太具有童心了。
“確實可以介紹。”達教授點頭,這點是沒問題的。
“不用了,”韋林落語氣委婉,但內心堅定,他今天就算在桌上跳舞,也不會要什麼聯繫方式!
見此情況,達教授也收回目光。
“他培文杯的作文,文字雖然不驚豔,但思想非常亮眼,就是北大不保送,我們清華中文系也會保送,所以這也不算什麼資源。”
都說清華北大恩怨很深,還真不是互聯網玩梗。瞧瞧兩個教授的態度,哪怕私下是朋友,代表學校立場時,攻擊性也挺強。
達教授不服氣,說了不少北大對顧陸的特殊待遇。不上早八、從大二開始就跟着陸教授等等一系列。明教授一句這些都太普通,就打回去了。
“外交四部曲分別寫了挪威、西班牙、法蘭西。新的長城是華夏人的記憶就不說了。”明教授沒再和達教授爭執,繼續說,“達教授,顧陸對法蘭西曆史沒那麼瞭解吧?”
確實不算了解,達教授和顧陸聊天的機會也不少,偶爾也會溢出“法味”。
“只能說還好。”達教授回答。
“你們看,我的結論沒錯。哪怕他對法蘭西不怎麼了解,但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卻能寫出讓法蘭西人感動的《一夜天才》。”明教授說,“所以我說,顧陸是寫命題作文的天才。北大根本就沒能夠很好的發掘他的潛力!”
得嘞,此話一出。在場衆人就知道,明和達兩人又會據理力爭了。
行吧行吧,反正吃完了,是做東的韋林落把單買了。
喝得有點微醺。
回到家就睡着了。
半夜兩點半,韋林落突然從牀上坐起來,“不是,他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