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哈兒小氣把撒（得很）的，”呂平的心情只能用方言來形容，“軲轆哥，你說對不對。”
不清楚具體呂平和曾傑是如何產生矛盾的，顧陸也只說自己知道的，“曾哈兒這外號其實不怎麼好聽。”
“這是關係好才這麼叫。樊哈兒，知不知道？那是牛逼人物。”呂平馬上說，“他不可能因爲這點小事生氣吧？都喊了兩三個月了。”
樊哈兒、範哈兒都是指舊時期的川省軍閥範紹增，也是袍哥人家頭頭，又被叫做哈兒師長，因爲影視作品的緣故，在川渝地區人氣頗高。
但哈兒在川渝地區依舊是罵人的，是不是關係好倒不一定。顧陸瞥見呂平表達欲強盛的神色，知道自己再怎麼說也沒用。
“話說，剛纔我的拉伸夠專業嗎？”顧陸問，畢竟呂平練田徑肯定是經過專業教練洗禮的。
晚自習時間，體育生很多都會訓練起來。
“挺專業的，不過怎麼拉伸都沒用，你腿一樣會疼。”呂平見軲轆鬆一口氣，無情的打破其幻想，“運動量到這個位置了，再怎麼拉伸也沒用。”
“！”顧陸不相信呂平口中的邪門歪道。
“今天老黑還算是放水了，否則更慘。”呂平倒是感覺比較輕鬆。
其實應該把藝考和體育生放一個班，然後競賽放一個班更爲穩妥，只是不清楚八中校方是怎麼安排，弄成了當前的狀況。
噢？所以三班和十班是稱呼爲創新班，而不是競賽班的原因在這裡嗎？
下午，顧陸拿着稿子去辦公室，即便上午沒語文課，但班主任一上午都不在的情況也是少見。
顧陸遞上去就離開了，他答應了同桌，要幫忙聽寫單詞。
抽考的一方是顧陸，默寫的一方是戚采薇。
辦公室內——
“寫東西還真快。”高老師拿到稿子。
昨天剛說不用急，結果翻天就交上來了，若不是前面酒文化徵文有例子在前，真會容易認爲學生對這事兒很敷衍。
本來高高興興準備看文，但電話響起。看着來電人，高老師臉色晴轉多雲，再轉陰天。
直接掛斷電話。高老師揉了揉眼角，把桌面清理一番，每次心情不好就會讓手上忙碌起來。
同辦公室的老師說，“下次再心情不好的話，請直接對我桌面動手。”
同學交上來的作業本，有的卷角，感覺毛毛躁躁的，高老師撫平了好幾本的邊角，心情也平靜了。
繼續看學生的文章，“如果沒有李白？”
高老師的注意力一下子全就被文章吸引——
［如果沒有李白，幾乎所有唐代大詩人的地位都會提升一檔。
李商隱不用再叫小李，王昌齡會是唐代絕句首席。
杜甫會成爲最偉大的詩人，沒有之一……］
寫得不能說有多好吧，但非常流暢。甚至比《華夏憑什麼民族自信》還要流暢。
“寫作文寫得好的人不一定能寫好，寫厲害的作家也不一定能寫好作文，而顧陸兩邊都很擅長。如果是徵文比賽，肯定又是一等獎。”
“上《紅巖》是綽綽有餘，那麼有機會上《人民文學》嗎？”高老師思考。
思考數秒便放棄，再次看着文章，在心中朗誦，高老師念至結尾，“幸甚至哉，我們的歷史有一個李白。”
喜歡詩歌的她是能體會這種感受了，所以她自己在心中接了一句，“幸甚至哉，歷史裡還有李賀、辛棄疾，幸甚至哉，我們歷史裡有好多偉大的詩人……”
辛棄疾和李賀詩集在她手邊一直放着，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每一個人，心裡該當都有一位詩人吧，總有一首詩詞讓你愛不釋手，這也是華夏人的浪漫。
“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噢差點忘了一件事。”高老師剛纔又進入了陶醉姿態，慶幸沒忘記正事。
又是課間。
一學生一老師。
“關於徵稿的問題。”高老師對顧陸說。
“稿子有問題？”顧陸問。按理來說不會吧？就這篇文，即便上不了《人民文學》，只是交差也綽綽有餘吧。
“文章很好，只是忘記說了，寫的文章還要發表在作家自己的社交平臺上。”高老師說，“大多數都會選擇發佈在微博，要帶着關鍵詞［宣傳唐詩］［李白杜甫］。”
哦，顧陸理解了，國家派發的任務，作家先自主宣傳一波，至少也是能交差的。
“沒問題，我回去就搞一搞。”顧陸如今已是微博的小v了！
顧陸心裡對大v的要求是百萬級別的，他現在還差得遠。
自打少年兒童文學出版社對《小王子》展開碰瓷宣傳，有好也有壞吧。
書籍銷量提升，微博關注度節節攀升，顧陸甚至被譽爲“少年王爾德”等。好的方面太多，顯得壞處也不重要了。
很充實啊！顧陸感覺。
充實的另一層意思是忙碌，顧陸確實挺忙，相比起對期末考試嚴陣以待的同學們來說也不遜色多少。
“數學習題寫完了嗎？”戚采薇在顧陸要衝出教室的前一秒，讓其熄火了。
“……明天吧，我保證明天可以做完。”顧陸見同桌臉色不善，連忙補充，“真不是故意的，有個文章要寫，還有一堆事。”
聽上去像是在找理由，但戚采薇卻聽進去了。她問，“一堆事？”
“有兩本書要出版，《福爾摩斯先生》請人寫的前言，需要我確定。而短篇集《昨日公園》要我自己寫序章，所以我晚上回去還挺忙碌的。”顧陸說。
又有兩本書要出版？隨隨便便的裝逼最致命，戚采薇羨慕兩個字都說厭煩了！
“我剛纔脾氣也有點不好，因爲這些練習題，是我花費不少時間挑出來的題目，外面的練習冊都不行，有些題超出了你的水平。”戚采薇說。
戚采薇和李古圓，從理科和文科兩方面對他進行一對一補課，有此臥龍鳳雛，豈能不進步？
“我的鍋，我沒想到你花費了這麼多時間。”顧陸道歉。他以爲這些題目是從卷子上謄抄下來，之所以要謄抄，是唯恐他看參考答案。
戚采薇擺手，“就因爲我花費了時間，卻看你兩天都沒做完，就感覺伱不認真，我的努力白費了。其實不是這樣，你也很忙，對你來說說，寫作確實纔是最重要的事。”
“不用道歉，知道你沒讓我白費功夫就行。”戚采薇說，“好了，那說定了，明天把習題做完了給我。”
語罷，同桌就收拾東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