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爲萬航會區分普通人和先覺者的進場通道,到了一看才發現所有人都從一個口進去,結果大家都擠在了一起。
原本按照劉大海的想法,他只要在給先覺者用的入口報個身份,讓門口的人通報一下,自己就能進去見到萬航。現在這個情況,他想要到門前都要費一番功夫。
按理說普通人遇到先覺者會自動自覺的讓路,但是現在會場裡面打了個臺子,萬航他們把整個做菜的過程都搬到臺子上給大家看。
普通人都看着臺子上“表演”呢,根本都注意不到旁邊來了“先覺者老爺”。要用先覺者身份在這開路,最快的方法就是吆喝,讓前面的人讓路,但是萬航他們在那“舞臺”兩側架起了音箱,用最大的聲音放着音樂——估計是用來防和書琴的技能。
這種環境下要靠吆喝讓人讓路,那絕對得張飛那樣的大嗓門才行。
劉大海以前覺得古代影像資料中那些老爺出門前面整一幫人拿着“迴避”的大牌子開路的場面太浮誇,現在看來這不光是個浮誇排場,也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劉大海停在人羣邊緣,盤算着該怎麼快速的穿過人羣。
他看到好幾名鍛體師直接踩着電線杆頂端那玩意兒就進去了。
會飛的御能使更不用說,從人羣頭頂慢條斯理的就飄進去。
但是劉大海的技能不太方便用在這種場合,正當他打算回家拿動力裝甲借用裝甲的彈跳力跳進去的時候,人羣另一側忽然騷動起來。
就算音樂聲很吵,劉大海也聽到了從騷動方向傳來的驚呼和哀號,不由得扭頭看去。
——完全看不見發生了什麼啊!
——原來玄武人這麼多的嗎?
他扭頭尋找能墊腳讓自己站高一點的地方,然後發現幾個認識的少爺剛好佔領了路邊一個小花壇,站在花壇邊緣往騷動的方向看。
他趕忙跑過去,一邊站上花壇一邊和人家打招呼:“喲,李少,也來吃荒獸啊。”
劉大海的視野鎖着位置提高豁然開朗,但是一時間依然看不清楚那邊發生了什麼。
李少爺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劉少爺,你居然也和我們一起排隊啊,我以爲憑你們家的名號,萬航會專門給你請帖,請到船上慢慢品嚐菜餚呢。”
“你是說有人被直接請進去?”
“應該有吧,不,這種推論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不可能無論貴賤都吃這流水席吧?”
劉大海聳了聳肩,然後問道:“那邊幹什麼呢?”
“好像是有先覺者覺得自己被普通人冒犯了。我剛剛看到薛家那幾個喜歡欺壓普通人的傢伙的臉在那邊露了一下,好像也是和我們一樣找了個花壇站上去看情況來着。”
“然後?”
“不知道啊,不過我猜八成是薛家的人搞事呢。這萬航也是,怎麼就不把先覺者和普通人區分開來呢,這不擺明了要出事嘛。真不懂他怎麼想的。”
劉大海一聽,當時就不太樂意,現在他能被劉羅重新“委以重任”,全靠萬航牛逼,說萬航不行不就等於在拆他劉大海的臺嗎?於是他冷笑一聲說:“李少爺,你這就不懂了吧?也不想想萬航在森海因爲什麼出名,這會兒他不區分先覺者和普通人的流水席區域,根本就是在強調他的主張啊。我打賭萬航很快就要親自出面去擺平這事兒了。薛家那幾個傢伙,要觸黴頭囉。”
“不至於吧?”李少爺連連搖頭,“薛家雖然不比劉少爺您家,但也是玄武的名門望族,萬航要爲了幾個普通人得罪薛家?這可是純賠本買賣啊。普通人能頂什麼用的,打起來的時候連炮灰都當不了,作爲勞動力——他崇慶不是機器人多麼,上次江大橋還從崇慶運回來一大堆機器人呢。作爲勞動力,機器人可比普通人管用多了,我們這邊一是沒那麼多機器人,二是工業化程度不夠,零件什麼的產量無法滿足大量使用機器人生產的需要,這才勉爲其難用的普通人。”
李少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小,周圍很多普通人都聽到了,但是他們只是看了這邊一眼,並沒有任何反對的打算。
劉大海正要反駁,就看見萬航從做菜的舞臺上跳起來,用驚人的彈跳力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向騷動的中心。
劉大海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李少爺:“我說什麼來着?”
李少爺也乾脆,兩手抱拳:“李某佩服。”
“那是,我在崇慶雖然鎩羽而歸,但是在萬航的陣營裡呆那麼長時間,也不是白呆的。”
其實就是白呆的,但是現在劉大海必須維持自己的人設。
他覺得自己演得越來越順手了。
看了眼露出貨真價實的佩服表情的李少爺,劉大海跳下花壇,開始順着人羣邊緣,往騷動發生的地方靠。
這時候李少爺招呼他:“劉少爺,我把帶過去吧,你這麼擠過去,要擠到猴年馬月啊?”
劉大海這纔想起來,李二少是個能飛的御能使。
於是他果斷轉身,快步走回來,對李二少笑了笑:“那就麻煩李少爺了。”
李少爺發動了技能,帶着劉大海和同樣站在花壇上的幾個紈絝一起飛起來,一轉眼就落到了騷動的中心。
還沒落地呢,劉大海就看到薛家少爺薛喜思和萬航正在對峙着。
他落地的同時,就聽見薛喜思說:“萬航,你什麼意思?我用沒動你的人,我在薛喜思在玄武教訓個不長眼的玄武人,關你什麼事?”
薛喜思話音剛落,他二弟薛喜用就嚷嚷:“就是就是!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打,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萬航雙手抱胸,點頭道:“是啊。”
“你!”
“我!”萬航頓了頓,一臉看猴戲的表情,“我怎麼了?你要和我決鬥嗎?我覺醒這一年,遇到了好多喜歡找我決鬥的人,俗話說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前浪都死在沙灘上了,你是不是也打算試試我這塊沙灘的硬度?”
薛家兩兄弟的表情非常的難看。
劉大海對這些紈絝們還是挺知根知底,薛家兩兄弟戰鬥力不差,萬航這麼挑釁下去,說不定就真演變成決鬥了。
他覺得萬航應該也不想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於是他憑着一股不知道哪裡來的魄力,果斷插到對峙的兩方之間。
“萬先生,薛少爺,有話好好說嘛。”
薛喜思看着劉大海,一臉驚訝:“劉少爺?”
劉大海扭頭看着薛喜思,臉上堆出笑容說道:“薛少爺,萬先生普通人出身,還曾經在森海面對獸潮挺身保護普通人,你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負普通人,你說他能不管嗎?”
劉大海說完,薛喜用就冷笑道:“啊,劉少爺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這傢伙確實是個底層雜碎出身。”
劉大海眉頭緊皺,瞥了薛喜用一眼,心說這傻吊就應該被萬航切了。他又看了眼萬航,發現萬航好像沒有反脣相譏的意思,而且一臉“交給你處理吧”的表情看着自己這邊。
深受鼓舞的劉大海再次看着薛家兄弟:“薛二少爺,這樣說話不好吧?”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啊。劉少爺,最開始說他雜碎出身的,不是你劉少爺嗎?”
“薛喜用!”劉大海突然喝道,“我可是有你家船幫的乾股的!”
“劉少爺,這乾股又不是你買的,是你老爹分……”
薛喜思舉起一隻手,攔住自己弟弟,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然後薛喜思笑道:“劉少爺今天好魄力啊,難得難得,喜用,就給劉少爺一個面子,我們走!萬航,我記住你了!”
說完他打了個手勢,和弟弟扭頭就走。
萬航一副賤賤的口吻說:“別光記着啊,來決鬥啊!做人就是要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快意恩仇呀!”
劉大海轉過身,一臉苦逼的對萬航說:“我的姑爺爺,行行好,你要是就是想要挑撥他們和你決鬥,剛剛就別讓我打圓場啊。”
萬航聳了聳肩,不再看走人的薛家兄弟,一臉認真的問劉大海:“請問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