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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咪擡起頭,看了眼窗外已經大亮的天。
雖然和機房之間隔着過道和兩堵牆,但小貓咪總覺得自己聞到了機器主板的焦糊味。
她疲憊的伸了個懶腰,長長嘆了口氣。
那天偵查的飛機,黑匣子的記錄讀取出來完全沒有問題,和飛行員偵查員的報告完全吻合:兩人在高空飛行,偵查到侍鬼之後立刻脫離接觸,避免被侍鬼察覺。按照這個記錄,要證明是偵察機驚動了侍鬼,給他們提前設伏暗算人類突擊部隊的機會,根本行不通。
——可是他那麼叮囑我要查這個,應該是從和他有精神連接的侍鬼妹子那邊得到了情報。
小貓咪向後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
——黑匣子肯定被人調換了,那樣的話,自己必須想辦法查出誰接觸過黑匣子,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他被收買的證據。
——飛行員和偵查員肯定也串供過了,那麼就得找出來是誰聯絡過他們。
小貓咪再次調出她查到的那天晚上機場的通訊記錄。
沒有任何人聯絡過飛行員和偵查員,他們兩人也嚴格遵守了值班人員的準則沒有任何對外通訊。
理論上講,幕後黑手要動手腳,就只能在萬航說出營地位置和飛機起飛之間聯絡飛行員,在那之前還要有個調查到底派出的是哪一組飛行員的步驟。
小貓咪又調出了當晚參與過這事情的軍官們的行動記錄,結果所有人都沒有異常的通訊記錄。
“這種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情況纔是最異常的。”小貓咪嘀咕。
天選者可是很任性妄爲的,這種那麼多人完全沒有違反紀律的現象,纔是真正的異常。
——可是,幕後黑手怎麼會把所有人的通訊記錄都給安排了?
小貓咪再次敲起鍵盤,很快把有可能實現這麼大規模的記錄改動的人的名字羅列出來。然後她發現,這些人之中,正好有負責檢查和記錄黑匣子數據的人,名字叫羅才英,職務是衛戎司令部航空作戰部秘書處幹事。
“這個人有問題。”
小貓咪嘀咕着,然後動用全部的資源開始尋找這個人活動的蹤跡,結果一條信息馬上進入了她的視野。
羅才英昨天晚上出車禍死了。
“哇哦。”小貓咪撓了撓腦袋,“這擺明了就是滅口啊,可是又不能用這個來證明阿萬是無辜的。”
——這次的對手和以往等級不一樣,心狠手辣而且心思很縝密啊。
小貓咪感到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沒辦法了,只能從車禍這邊開始查起了。
她很快就把網絡上能收集到的資料全收集到了一起,然而這些東西看起來也非常的“完美”,毫無疑點,肇事的司機認罪態度很誠懇,完全沒有抵賴,目擊者的證言和事故現場勘察看起來也證明這是一次意外。
小貓咪憑着直覺,認定有些活在世界的陰影中的“老熟人”出手參與了這事情。
同時她的直覺還告訴她,找情報商沒用,那些人肯定不會攙和這種高風險的事情,而且現在小貓咪也支付不起讓情報商們鋌而走險的價格——三蛋在的話,說不定就能出得起了。
——得靠自己的關係了。
小貓咪翻開手機的通訊錄,播出了給花姐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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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呂曉寒梳洗完畢,正打算進行今天早上的操練。
這時候她父親呂梁打來電話——呂家的宅子也挺大的,所以很多時候雖然父女倆都在一個宅子裡,還是會用電話聯絡。
“女兒,起來了?”
“是的,早上好爸爸。”
“你聽說了嗎?”
面對呂梁的問題,呂曉寒皺起眉頭:“聽說了什麼?”
反問父親的同時,她碰了下桌上電腦屏幕,於是電腦解除了待機,然後把待機期間由ai收集和整理的信息概要呈現給呂曉寒。
第一條就是“內奸出賣,討伐部隊慘遭侍鬼伏擊全滅”。
呂曉寒內心咯噔一下,差點沒站穩。
呂梁看來很瞭解女兒,正好在這時候說:“現在你聽說了吧?昨晚萬航被帶走了,我聽到的消息是,他被以重刑犯的待遇處置,甚至加上了精神枷鎖。你可不要冒險找人用心靈通訊或者念話和他接觸,不但沒有辦法接通,還會被察覺到,到時候我們家就說不清了。”
呂曉寒停下正要發送信息呼叫自家首席通訊專員的手,咬了咬嘴脣。
“我不相信萬航會做這種事。”呂曉寒對呂梁說,“肯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唉,”呂梁長嘆一口氣,“我就知道,這一天一定會來的。”
呂曉寒疑惑的問:“什麼?”
呂梁無視了女兒的疑問,繼續推進話題:“我也覺得一個會冒着生命危險通知普通人迴避的人,不會幹出危害人類利益的事情。但是這樣的說辭,月之民的裁判廳不會聽信,羣衆也不會接受的。”
“他一定是被冤枉了。”呂曉寒毫不遲疑的說道,“我能爲他擔保!”
“我擔心的就是這點,女兒。你的擔保除了把你也搭進去之外,毫無用處。當然我也知道,爸爸說什麼也無法讓你老老實實的在家呆着了,所以我想跟你說,今天開始,你禁止出門。”
“爸!”
“這是我的決定。爲了你,也爲了我們全家,在這事情結束之前,你不準離開家門。”
“爸!”
電話刮斷了。
呂曉寒咬了咬牙,把手機往兜裡一揣,要拿玄機,結果發現玄機並不在平時的刀具架上。驚訝只持續了一瞬間,她馬上轉向衣櫃,爲了應對突發狀況,呂曉寒在放胸罩的抽屜裡還藏了個玄機和一盒時間晶體。
然而衣櫃裡的玄機和晶體也不見了。
但是在上海,只要有月幣,玄機和晶體都能在靜安寺買到。呂曉寒一邊用手機查看自己的賬戶,一邊衝向房門。
結果房門打不開了,而手機上的賬戶也顯示被凍結。
她愣在房門前,清楚的知道這次呂梁是下定決心不讓她參合進這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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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同一時間,林光達接到了老朋友月天河的電話。
接通電話的瞬間,林光達說:“是作棟乾的。只有他有這個魄力,也有這個動機。”
“老東西,”月天河毫不客氣的說,“你這麼說沒用,得有證據。我已經把執行偵查任務的機組抓起來了,但是這事情已經傳到了月亮上,如果我動用奪魂師來挖情報,上面會認爲我對這兩人的意志動了手腳,然後不採信他們的說法。你懂我意思吧?所以現在我只能上刑,但是對方是天選者,用刑也不能太重。不扯那麼多了,我的意思是,上面已經注意到這邊的事情了,你最好不要有什麼過於搖滾的舉動,明白嗎?”
“你對搖滾是不是有什麼偏見?”林光達不滿的說。
“不,我倒是認爲我這個說法沒有錯。老實呆着,老東西。”
月天河說完,掛斷了電話。
結果馬上電話又響了起來。
林光達接通電話,徐老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來:“是作棟乾的吧?這一手真利落,老朽都想不到他有這個膽量,要知道,一招出錯,他就要代替萬航當這個人奸了,等於是把他的一切都賭上去了。而且他知道,我們這些老傢伙都在看着萬航,即使如此他還是行動了。想不到啊,作棟對自己的孩子還是很深情的嘛。”
“老傢伙,”林光達不客氣的把月天河對他的稱呼用在了徐老身上,“你說話要負責任的,既然你也認爲是作棟乾的,和我一起力挺阿萬可好?”
“不好。”徐老果斷拒絕,“那是你的學生,還窺竊我寶貝孫女,我不救。”
“那你來廢話什麼。”
“老勸你也不要救啊,或者至少,得等時機成熟了才行動。現在就動肯定不行的。”
“我還用你來提醒?”林光達怒道,“記住,我比你年紀大!什麼場面我沒見過,那火星人的帝君,比你們高不知道哪裡去了,我和他談笑風生。”
“是是,老東西,我知道。可是,你不是比較搖滾嘛。鬼知道你會不會穿上你的衝鋒戰衣,就r0ck-and-roll上去了。”
“所以說你們都對搖滾有什麼誤會?好啦好啦,我不會貿然行動的,我就在家呆着,哪兒也不去,行了吧?”
“這就對了,雖然很遺憾,但是,這次小萬要靠自己了。估計零零也會幫忙吧。樂觀一點想,這羣年輕人如果邁過了這道坎,將來會變得無可估量。”
林光達點點頭:“是啊,能邁過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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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茂正在一邊喝果汁一邊瀏覽網上爆炸的輿論。這時候電話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按下接聽鍵。
雖然花姐使用了變聲器,但蘇文茂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的聲音。
“十命貓又來找我了。”
“爲了萬航的事情吧?我猜她是想借用你的力量,找到製造車禍的人,對不對?”蘇文茂不經意的問道。
花姐沉默了一會兒,迴應道:“我估計是這樣,九少爺厲害啊。”
“碰巧而已,碰巧而已。”
“所以,要我做什麼嗎?”
蘇文茂喝光了果汁,放下杯子,一邊擦嘴一邊迴應:“把她抓起來,好好招待一下,軟禁個兩天再放出來就好。”
“就這樣?”花姐驚訝的問。
“就這樣,足夠了。我對女士可是很有禮貌的。你也別做什麼多餘的事情,事成之後,按照原本的約定給你付款。反正三哥的活動經費已經打到我賬上了,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