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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月之民設施的路上,萬航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順利得可怕。
路上倒是遇到了幾個眼熟的傢伙,爲首的就是那個老是拿着“十三舅”這個名號跟萬航套近乎的傢伙。因爲順路,萬航降低速度跟着這幫人走了半天,聽他們吹牛。
“我跟你講,萬航那麼風光,還是要服我的,你看我一直叫他萬老弟,他有意見嗎?沒有嘛!因爲我叫他老弟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懂嗎,按照輩分,我要叫他賢侄的好嗎!”
“就是就是。”旁邊的人連聲贊同。
“十三舅”繼續說:“萬老弟還沒想明白,以爲是自己的魅力讓那些妹子過來投懷送抱的,其實還不都是看零零的面子。就算這樣,舞會上他還是和零零跳的時候更多。現在零零參加考察隊了,沒人罩着他了,誰還理他啊。”
萬航聽着想笑,可惜他現在是個機器,要笑就只能到網上下載那些事先錄製好的“罐頭笑聲”播放出來。
他翻看系統菜單,想找找自己這個新軀體上有什麼玩意兒可以整一整這幫人,然後他發現菜單裡有個電子戰選項。最近他看了很多古代科幻小說,瞭解了許多電子戰網絡戰方面的事情,於是他果斷啓動了電子戰模塊,然後三下五除二就黑進了那十三舅的手機。
翻看了一下手機,他在一個文件夾裡找到了不得了的內容,這傢伙居然偷拍了很多養心書院的女同學的照片,偷拍就算了,還在上面畫了各種下流的塗鴉,什麼畫個手抓胸啊,在臉上畫迷之液體啊,諸如此類的。
往後翻,更勁爆的畫面出現了,居然有更衣室和廁所的偷拍!
“哇,這是個人渣啊。”一直在遠程吃瓜看戲的小貓咪評論道。
萬航不回話,登陸了這人和手機綁定的社交賬號,把這些圖片中女孩的臉打上碼,然後一股腦兒全發出去了。
“這人今後估計社會性死亡了。”小貓咪在那邊竊笑道。
萬航回了句:“他活該啊。舞會那天晚上我就覺得他賊煩,自說自話,還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我都不記得他叫啥。他這麼良好的自我感覺,也不知道哪兒來的。”
這時候,前面還在一邊走一邊吹水的十三舅忽然停下來,拿出手機。萬航知道這是因爲他手機收到社交網站的站內信,彈了提示。萬航的機體自帶的黑客程序在他退出對方手機的時候自動留下了後門,收到的站內信萬航這邊也拿到了一份。
萬航好奇的看了下站內信的內容,發現居然是呂曉寒發來的!
——不對啊,剛剛那些照片裡,沒有呂曉寒啊?
萬航趕忙打開信息看內容。
“你這混蛋,好了傷疤忘了痛?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我打斷你的腿,打斷了治好再打斷,反覆打。”
看來這貨以前偷拍過呂曉寒,被敏銳的武鬥少女發現了,然後估計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頓。
前面對這些一無所知的“十三舅”還拿着手機,指着鎖屏畫面上那個只有頭像和暱稱的提示,跟狐朋狗友們吹呢:“看到沒,這個頭像這個暱稱,呂曉寒主動找我!”
然後他美滋滋的打開了站內信。
萬航把鏡頭拉近他的臉,給了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一個特寫。
那張臉先是茫然,然後茫然被恐慌完全取代,他飛快的解除鎖屏,登陸社交網站,然後情不自禁的驚呼:“啊!誰幹的?”
近在咫尺的地方,萬航冷冷的看着發瘋一樣大喊大叫、彷彿想要用吼聲把真兇逼出來的“十三舅”——不過萬航現在是機器,也只能用“冷眼”看,用熱眼看的話,那就是在進行激光測距了,鐵人的測距激光必要的時候可以當武器用……
這時候娛月城執勤的鐵人上來了:“大聲喧譁是違法行爲,本機根據娛月城管理條例第115條第三款,執行驅離。”
然後鐵人發射了泰瑟槍。
十三舅被電倒在地,身體抽搐着——大概因爲目標是天選者,鐵人選擇了比較高的電壓。
剩下的幾個十三舅的狐朋狗友,全都高舉雙手,彷彿他們手腕上的玄機是擺設一般。
——丟人。
萬航心想。
——換了我,肯定先把鐵人拆了再說。
——不過,果然成了天選者,也不代表着能一直站着說話站着生活啊。
他擡起頭——擡起攝像頭,看着天空。
“你快要走過頭了。”小貓咪提醒道。
萬航這才停下腳步,轉身,走向旁邊那其貌不揚的設施。
設施的門自動滑開,門左右兩邊的警戒炮塔沒有任何反應。進了門,萬航看了眼正對着門的牆壁上那個月之民的憲兵部隊標誌。這時候一名綠海人憲兵從大廳右側電梯間裡走出來。
憲兵的制服和一般月之民制服最大的區別,就是憲兵肩上那個小披風,反正萬航看來那個披風有點滑稽,也不知道月之民們是怎麼想的。
那綠海人從萬航身邊經過之前,一直盯着萬航,似乎在奇怪一個鐵人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萬航也不管他,他根據自己的經驗,認定這個時候最好表現得底氣十足一些——不過,機器這東西好像也無所謂底氣足不足了吧?
突然,萬航靈機一動,伸出手做出攔截的手勢,把那憲兵校官截停,然後播放預設語音:“請出示您的證件,謝謝配合。”
憲兵校官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掏出手機讓萬航確認電子證書。
“謝謝,打擾您了。”萬航繼續按照預設的方案走。
憲兵校官向萬航微微點頭,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萬航則向憲兵校官來的電梯間走去。
這時候萬航忽然發現,守在電梯間的那個鐵人,好像是自己的同類——不對,是自己變成的食鐵獸的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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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萬航驚訝的看着同樣僞裝成鐵人的食鐵獸的時候,上海的大佬們正在進行虛擬網絡會議。
林星豪看着眼前與會者那些已經看了無數次的虛擬形象,總覺得有些不安。
他思考着這種不安可能的來源,並沒有參與到熱烈的討論中。
“既然已經確定全滅了,是不是可以認定,今年的獸潮有異常?”徐峰眉頭緊鎖,“我們在舟山的養殖場元穹罩纔剛剛架設好……”
“別擔心,歷次獸潮還沒有襲擊海上目標的先例。”這次說話的是蘇家的老太爺,在蘇家,這種重大的事件還是老太爺出面,和徐家形成鮮明的對比——徐老仍然健在,但是已經不管事了,全部交給兒子幹。
“上一次獸潮出現異常,我記得是侍鬼部落的傑作吧?這次難道也是這樣?”平時不怎麼拋頭露面的錢氏首腦錢良翰說,“蘇老您覺得呢?”
蘇老太爺沒說話呢,主持會議的月之民上海衛戎司令唐克勤搖了搖頭:“不可能,侍鬼已經被我們徹底剿滅,就算有殘餘,也不過幾十人的小團體,千人以上的大型侍鬼集羣早就不存在了。幾十人的小團體,沒法干擾獸潮的規律,更別提讓荒獸改變路線了。要知道,荒獸雖然是失落之戰時火星人的生物兵器‘裝甲獸’的後代,但和令行禁止的裝甲獸差異巨大,沒有服從命令的概念。侍鬼對他們的影響已經很弱了。”
這個答案似乎並沒有讓錢良翰滿意,他質問道:“如果,侍鬼沒有依靠火星人給他們的指揮機制來控制荒獸,而是馴化了荒獸呢?就像古人馴化狼那樣。”
唐克勤笑了:“你們綠海人,不是早就打過馴化荒獸的主意了嗎?到現在你們成功了嗎?”
這時候蘇老太爺開口了:“我倒是覺得,錢先生說得有些道理。我們對荒獸的瞭解,實在太少了,可能正因爲如此,過去數百年中馴化荒獸的努力才屢屢失敗。就在最近,我們還剛剛更新了對花鳥風月獸的認知呢。我認爲,可以從這個方向出發,做一些調查。”
聽到這裡,一直沒有說話的林星豪終於明白自己從會議一開始就感覺到的不安是怎麼回事了。
這是個局啊。
錢良翰笑道:“看這樣子,蘇老是有調查的人選了?”
“不,我蘇家並沒有可堪此大任的人選。不過,我強烈建議派出偵查隊,調派能夠洞悉荒獸那些還沒有被查明的秘密的人選,查明此次獸潮異常的真相。”
唐克勤馬上表示:“我也同意。一方面要增加空中偵查,掌握獸潮的最新動向,實在不行就暫時把西北方的開拓營和據點的人都撤回來。另一方面,派出偵察隊查明真相。兩件事都要做。你們誰家有合適的人選,就提出來。”
說完,唐克勤擡頭,看着林星豪的虛擬形象。
與會的其他三大家族的首腦們沒說話,也看着林星豪。
林星豪根據每個人的表情,和自己對他們的瞭解做出了初步的判斷:徐家是看熱鬧的,蘇家則是奔着特定目標來的,錢家則意圖不明。至於唐克勤,月之民的策略一向是讓綠海各派鬥狗,打得兩敗俱傷再下來主持局面。
現在這種時候月之民只會順手推舟,放任事態發展。
林星豪嘆了口氣:“我們家,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只是他才新秀,不適合擔任這個重擔。”
蘇老馬上接口:“那沒關係,既然小林拿出了他們家女婿,提出倡議的老朽也得有點表示。老朽舉薦我家長孫蘇光亭,擔當探險隊隊長的重任,小林子,你的女婿,就屈尊任副隊長和先導隊隊長,你意下如何啊?”
“萬航才新秀,只怕連先導隊隊長也……”
林星豪一副爲難的口吻。
這時候唐克勤說:“先導隊只是打前站,先去前面的基地做準備,主隊到了纔會出發偵查,你要這都放心不下,配幾個得力的精英階陪着他不就好了嘛。我看,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吧。”
林星豪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