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也是笑笑,吩咐邵書桓道:“塘報的事情,你給朕趕緊查出來,否則,朕一樣家法懲治你。”
邵書桓不以爲然的笑笑:“陛下放心,十天內一定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覆。”
“嗯,那朕回去了!書桓不用送朕了。”周帝說着,起身向外走去,雖然如此說法,邵書桓還是送他到御花園,看着他去了,方纔回來,轉身對王泰道,“去邵府把邵家二公子請來。”
王泰答應着,忙忙的去了,邵書桓自回房,越想卻越是惱怒,邵赦居然玩這麼一出?
原本以爲王泰去找邵庭,少頃便來,不料卻等着午後,邵庭方纔過來。
邵書桓見着他,嘆道:“你最近還真難請。”
“你還好意思說?”邵庭哼了一聲,隨手脫了大衣服,取過邵書桓的茶盅,大大的灌了兩口茶,這才道,“你這裡可有什麼吃的?”
“怎麼了,你還沒有吃午飯?”邵書桓不解的問道,“邵家被抄了,你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
“我呸!”邵庭忿忿的道,“怎麼說話呢?也不討個吉利?我家被抄,你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我別說午飯了,我連着早飯都沒有吃,早起忙活到現在,不說聽你一句好話,你還好意思嘲笑人?”
“這是你欠我的。”邵書桓絲毫也不在意,誰讓他以前老是欺負正牌邵書桓?
“得了,就當我欠你的。”邵庭一邊說着,一邊四處亂瞄,翻出一些點心糖果,便往口中塞,“你應該知道,柳小姐被人殺了。”
“聽說了!”邵書桓嘆了口氣,“只是,不知道死得是本人,還是替身。”
“就爲着這個,我四處着人打聽着。”邵庭嘆氣道,“柳小姐的事情,倒是沒有打聽出個名堂來,不過,另外一件事情,相當棘手!”
“什麼事情?”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慕蓮小郡主失蹤了。”邵庭深深的吸了口氣,搖頭道,“你說,這還讓人過年嗎?”他一邊說着,一邊靠在熏籠邊,把手伸在炭盆上暖和了片刻。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邵書桓急問道,慕蓮……慕蓮居然失蹤了?
“昨天!”邵庭怒道,“王爺昨天對我們避而不見,我就感覺不對勁,不管密州的事情和他有沒有關係,他都不可能避開我們,結果,我去大佛寺一問,得知王爺根本沒有去大佛寺進香,而是在秘密尋找慕蓮小郡主。
王府現在還瞞着,外人一個字都不知道,他們家有個二狗子小廝,父母都在安王府上管着事,我昨兒去打聽了一下,他雖然不太明白,但恍惚聽得他父親說,王府亂着呢……
慕蓮小郡主昨兒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安太妃已經急得病了,王爺嚴令家中下人們不準外道,四處着人找。”
“這都什麼事啊?”邵書桓嘆氣道。
“你說,一個柳小姐還沒有鬧清楚,如今有添上了慕蓮小郡主,我……”邵庭說到這裡,搖頭道,“你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情?”
“老頭子自盡了!”邵書桓沒好氣的道。
“什……什麼?”邵庭聞言,頓時就跳了起來,“書桓,你別嚇唬我……”
“沒!”邵書桓站起身來,搖頭道,“昨晚他故意凍了一夜,今早就病了,我瞧着他的意思,只怕不妥。”當即把鳳禾苑的事情說了一遍。
邵庭只聽得目瞪口呆,陡然跌坐在椅子上,吶吶道:“我……我不甘心……”說着,他陡然起身,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你去哪裡?”邵書桓急叫道。
“我去找他……理論!”邵庭氣得連話都結結巴巴的說不清楚,口中說着,大步向着鳳禾苑走去。
邵庭午後已經起身,服下藥後,覺得略略輕省些,加上週帝命張德榮把奏摺送了過來,他不得不打點起精神來批閱。因此午後就在西面書房內,批閱奏摺。
邵庭直接闖了進去,但看到邵赦頹廢的模樣,他也只是站住,加上素來都有些懼怕他。
“嗯……庭兒來了?”邵赦擡頭,見着邵庭,點頭道,“坐吧!”
“父親!”邵庭緩步走到他面前,卻沒有坐下,只是吩咐房裡侍候的小廝,“都出去。”
衆小廝忙着答應着,一併都退了出去,邵赦放下手中的一份奏摺,擡頭問道:“有事?” ◆т tκa n ◆CO
“父親,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邵庭直接問道,“我需要一個理由。”
邵赦心中明白,邵庭已經知道,當即笑道:“庭兒,有你這麼對父親說話的嘛?”
邵庭強行忍下心中的怒氣,低聲道:“對不起,父親,是庭兒不好,只是。庭兒也是擔心父親,父親的身子一直不好。”
邵赦嘆了口氣:“你和書桓做的好事!我若是有法子,也不會出此下策。”
“你不保他,你會死啊?東宮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邵庭憤然道,“書桓可是你一手養大的,他有什麼不好?你爲什麼不喜歡他?”
“書桓什麼都好!”邵赦淡淡的道,“他就算失去眼前的一切,他依然擁有鴻通錢莊,擁有南夏國皇帝陛下的支持,擁有陛下的寵愛,擁有你這樣的朋友。而太子一旦失去,則是一無所有,爲父不能放手……”
“所以,你準備搭上自己的命?”邵庭恨聲道,“我明白,你在死之前,勢必會對陛下說。書桓是你親生的,對嘛?”
“庭兒,爲父以前真是小瞧你了。”邵赦聞言,陡然擡頭道,“有子如此,雖死無憾。”
邵庭氣得手腳都發抖,陡然一把提起邵赦前襟的衣服。
邵赦哼了一聲:“怎麼着?連着幾個月都等不及了,想要弒父不成?”
邵庭忙着鬆手,盯着邵赦,半晌才道:“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死的,絕對不會。父親,你這是再逼我……”
“庭兒,爲父倒不知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良策可以迴天?”邵赦笑道,“你在歷練幾年,也就夠了,因此爲父倒也不用擔心,如今你已經是從三品的官職,你大伯又在兵部,你有聰慧,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爲父倒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父親大人,如果我有迴天之術呢?”邵庭突然問道。
邵赦倒是愣了愣,半晌才笑道:“如何迴天?”
“我若是告訴你,我還有機會做嘛?”邵庭突然冷笑道,“父親大人,我們打個賭,如何?”
“有趣得緊!”邵赦道,“不準用上次那無賴的手段要挾我,如果三個月內,你有迴天之術,爲父支持邵書桓爭奪帝位。怎麼樣?”
邵庭點頭道:“我保證我不用上次的事情來要挾您老,但這三個月內,你得保養好自己的身子,我們家有錢,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弄來。然後,你好生看着我如何迴天。”
“我想在想死也死不了!”邵赦嘆了口氣,“自古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陛下不讓我死,我這個做臣子的,想死也不成……而且,如果你真有法子兩全其美,我又何必死?”
“我很好奇,早上陛下說什麼了,居然把你氣暈?”邵庭問道。
“那你不用管!”邵赦搖頭道,“三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庭兒,爲父賭的可是自己的老命,你想要助書桓,或者想要做個孝子,餘下的可都看你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邵庭心中的怒氣反而全部消散,點頭道:“父親放心,不過我現在才發現,我這等無賴,原來是向父親。您老算計一輩子,最後連着自己的老命都算進去,你值得嗎?而你要挾的對象,居然是我?我可是您親生的!”
邵赦嘆氣,這次卻是沒有說話,如同他真的死了,邵庭不得不報個三年丁憂。到時候他留下遺書一份,讓他送他遺體去江南揚州安葬,邵庭自然就遠離了這是非地,三年過後,他就算再返京城,一起都已經成了定局。
“父親大人,如此就說定了。三個月的時間,孩兒若是不能破了您老的局,我讓太子殿下踩着我的屍體,登上龍椅。”邵庭沉聲道。
“你……說什麼?”邵赦陡然大驚。
“父親大人,您老知道,這是死局,不死不休,既然您已經準備做,孩兒也沒有法子,只能採用非常之道。”邵庭冷靜的道。
邵赦搖頭不語,邵庭想了想,突然問道:“父親大人,能不能請教你一個問題。”
“嗯?”邵赦皺眉道,“什麼問題?”
“太妃若是亡故,有資格葬入皇陵嘛?”邵庭問道。
邵赦呆了呆,點頭道:“這個難說,得看太妃本身的身份,還有,若是太妃自己不願意葬入皇陵,也可以擇地他葬。一般來說……”說到這裡,他陡然打住,問道,“安太妃怎麼了?”
“沒什麼!”邵庭搖頭道,“父親大人好生歇着吧,孩兒還有事,這就告辭。”
“你等等!”邵赦突然叫道。
“父親大人還有什麼吩咐?”邵庭轉身作揖問道。
“密州的破事,你別參和!”邵赦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