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侯在一念之間,陡然一把抓向邵慶,邵慶身子一側,腳下微微一錯,已經閃開,但柳輕侯的目的並不是他,而是邵赦,手掌原封不動的對着邵赦的肩頭抓了過去。
“你敢。”邵慶大怒,由於今兒是安太妃七十大壽,因此雖然他是武將,卻也沒有佩戴任何的兵器,如今動手,卻着實不便得緊,當即身子一錯,雙手對着柳輕侯封了上去。
“邵兄,我們玩玩?”柳玉衡見着邵慶,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來,又聽的說,邵書桓竟然侮辱了自己唯一的妹妹,更是怒火中燒,眼見老父動手,他連想也沒有想,一拳對着邵慶背心狠狠的轟了過去。
邵慶無奈,只能舍了柳輕侯,轉身迎上柳玉衡。
“邵大人,我們兩好好理論理論!”柳輕侯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抓向邵赦。
這秀才遇到兵,那是有理說不清,邵赦是個文人,自然不比柳輕侯,當即求助般的看向安王,那知道安王爺卻別過臉去,裝着沒有看見。
邵書桓雖然站在外面,但裡面的一舉一動,他卻的看的清清楚楚,見狀忙着走進去,大喝道:“住手!”
柳輕侯倒也不敢真把邵赦怎麼着了,畢竟對方可是堂堂宰相大人,因此手在接觸到邵赦肩頭的衣服時,卻微微的頓了頓,偏生就在這個時候,背後破空之聲大作。
柳輕侯大驚,忙着回首一抄接住暗器,一樣小巧之物入手,卻震得他虎口隱隱生痛,顯然動手的是個內外雙修的高手,忙細看暗器時,卻是一枚精緻的玉簪。心中更是震驚不已,玉簪乃是極其脆弱之物,平日裡一碰就斷,而這人卻能夠作爲暗器使用?
“簡直是欺人太甚!”說話之間,只見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美貌少婦,頭上挽着雙環,帶着七尾鳳釵,一襲黑色的長裙,偏生在裙子下襬,卻用昂貴之極的金絲繡着金鳳圖案,詭異之中透着幾分華貴,令人不容輕忽。
姬銘一見着她,頓時臉色大變,忙忙的迎了上去,躬身作揖道:“娘娘怎麼有空駕臨寒舍?”
娘娘?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非富即貴,更多的卻是在大周國朝政核心的人物,聞言都是變了臉色,娘娘?這是哪位娘娘啊?難道是周家的那位?
但周家的那位居於深宮中的貴妃娘娘,怎麼都不會跑來安王府,這於情於理,都是不合。
“多年不見,娘娘依然是美貌如昔啊!”安王爺倒不是奉承的話,十多年不見,獨孤雲卿絲毫也不見老,少了當年的青澀,更多了一份成熟的風韻,只是眉稍眼角的凜然煞氣,卻是不見磨滅絲毫。
“王爺過獎了!”獨孤雲卿盈盈施禮,按照宮廷禮儀還禮,含笑道,“王爺不也是依然風流倜儻?但是,王爺如今卻是不厚道得緊。”
柳輕侯忍不住看了看老父柳炎,柳炎微微皺眉,這女人,到底是誰?
“本王如何不厚道了?”安王爺故意打了個哈哈,笑問道。
“王爺眼睜睜的看着有人對我們獨孤閥動爪子,居然無動於衷?”獨孤雲卿輕笑道。
“誰?”安王爺故意問道,“哪個不長眼的,膽敢對娘娘無禮,本王第一個不放過他。”
“父親,這人是誰?”邵庭附在邵赦耳邊,低聲問道。
“回去再說!”邵赦皺眉,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不堪,獨孤雲卿跑這裡來做什麼?添亂不成?不用人說什麼,邵慶和柳玉衡早就住了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孤獨雲卿的身上。
“他!”獨孤雲卿陡然伸出一根白皙柔嫩的手指,指着柳輕侯道,“他傷了姐夫!”
柳輕侯氣極而笑,頓時就明白,她勢必和邵赦有些不明不白,當即冷笑道:“你姐夫?難道就是邵大人?我和邵大人之間的恩怨,你這個做小姨子的多管什麼閒事,某非小姨子和姐夫不清白了?”
“放肆!”邵書桓和安王爺同時怒喝道。
邵書桓走到柳輕侯身邊,冷哼一聲道:“柳大人,你對我有意見就罷了,但是,你豈能夠侮辱陛下和嫺妃娘娘?”
“嫺妃?”柳輕侯呆住,甚至忘了剛纔邵書桓的咄咄逼人。
柳炎心中也是一驚,半晌才道:“本官倒是不知道,陛下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嫺妃了?十七年前,嫺妃娘娘不是已經病逝了嘛?這些年,陛下可從來沒有冊封過什麼嫺妃娘娘。”
“那是!”獨孤雲卿美目一轉,輕輕淡淡的笑道,“嫺妃確實已經死了,不過,陛下準備冊封我做皇貴妃,這嫺妃嘛,不做也罷!怎麼着?柳大人有意見?”
柳炎頓時愣然,冊封皇貴妃,那是僅僅低於皇后的尊榮,這等大事,豈同兒戲?
邵書桓也是愣了愣,周帝居然要冊封獨孤雲卿爲皇貴妃?這倒是個意外,上次周帝不是差點被她氣得吐血?
“那倒是要恭喜娘娘了!”安王爺看着亂糟糟的局面,知道就算柳炎找邵赦的麻煩,只怕今兒也討不到絲毫便宜,忙着打圓場道,“今日乃是家母生辰,勞駕諸位來賀,本王這裡先謝過了,諸位就算不看在本王的薄面上,也請看在家母老人家的份上,有什麼私人恩怨,暫且揭過吧!”
“說得倒也是了!”邵赦淡淡的道,“書桓的事情,諸位大可去找陛下理論,不用找我的麻煩!”說着,他居然再次在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
邵書桓看的好笑不已,他倒也真敢說。是的,誰要是不滿他邵書桓,大可去找陛下,但是,柳炎有膽子找他邵赦的麻煩,卻未必有膽子找陛下的麻煩。
賓客到齊,亂糟糟的紛爭壓在了顏面地下,午時,安王爺請出安老太妃上座,擺酒唱戲,自然是不亦熱鬧。
邵書桓略坐了片刻,遊目四顧,卻不見慕蓮小郡主和墨無雙,心中若有所失,邵庭知道他的心意,湊近他笑道:“沒事,小郡主大概面皮薄,怕羞,這會子在人前自然是躲着你的,等着事後,你在登門謝罪,求着王爺把小郡主許配給你,多大點事情啊?再說了,王爺本來就喜歡你……”
邵書桓苦澀的笑了笑,看着眼前亂糟糟的人來客往,臉上似乎都堆着虛僞的笑意,一瞬間只感覺寂寥難耐,當即站起來身來,藉口小解,向外走去。
他原本只是想着散散,順步沿着花園向裡走,不料不知不覺間,居然走到他原本在安王府居住的清荷院附近,不禁呆住。
隱約之間,清荷院內似乎有人再說話,邵書桓愣了愣,難道這裡居然有人居住?
好奇心驅使下,他緩步向着清荷院走去,果然,剛到門口,就聽得有人帶着三分怒氣的低聲吼道:“你裝死這麼多年,如今出現,居然就爲這麼一句話?”聽着聲音,幾乎就是安王爺。
“我要那筆錢!”另一個聲音清清淡淡的想起,居然是獨孤雲卿,“姐姐死了,但我們獨孤閥還有活人,不容人輕辱,墨菲欺人太甚!”
邵書桓呆住,安王爺在大周國京城做了二十年的無爲王爺,怎麼又扯上南夏國的國君墨菲陛下?
“那是你們的事情,別把我扯進去。”安王怒道。
“誰?”突然,獨孤雲卿大聲喝問道。
邵書桓四處看了看,無處可躲,他也不準備躲,只能緩步走了進去。
“書桓,你怎麼在這裡?”安王見着他,倒是愣了愣,臉色有些不自然,他一個王爺,卻和皇帝的妃子獨處一室,傳揚出去,終究不雅。
“喝了兩杯酒,出來散散,不料就碰到了王爺和娘娘。”邵書桓一邊說着,一邊躬身施禮,隨即又笑道,“想來王爺和娘娘有事,書桓告退!”說着,便於轉身離開。
“等等!”獨孤雲卿突然道。
邵書桓只能站住腳步,獨孤雲卿緩步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片刻,點頭道:“果然和當初的皇后長得一個模樣兒,連着心眼兒也是一樣,表面上看着人畜無害,骨子裡卻是黑暗得緊,耍心眼玩到我頭上來了?”
邵書桓聞言,訕訕笑道:“不知道娘娘所指何事?”
“我要的東西,你居然給我一直空匣子?”獨孤雲卿沉下臉來,冷哼了一聲道。
“娘娘,不會吧?”邵書桓故意道,“那匣子裡面裝着劍譜,我特意交給父親,讓他轉交給你的,怎麼會是空的?”
“劍譜?”獨孤雲卿呆了片刻,問道,“此言當真?”
“自然是真的!”邵書桓低頭笑道,“不怕丟臉,當初書桓還照着劍譜偷偷練過,爲此還讓顧大人取笑了一番。”
獨孤雲卿聞言,噗嗤一聲輕笑出聲,點頭道:“你不懂內家真氣的修煉,劍術也不是一蹴而就,乃是循序漸進,沒有名師指點,想要自己修煉,那是斷然不成的。”
“那話倒是正理。”安王爺笑道,“你若是想要修煉劍術,找顧少商指點兩招,比照着什麼破劍譜自己練,有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