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赦想了想,又問道:“這的沒有法子?”
“想要調動內衛的人,必須要陛下欽批,您老這是知道的。”鮑克順苦笑道,“若是旁人,我們聯手動動手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令郎本身的身份,就有些敏感,陛下不是傻子。”
邵赦苦笑,陛下確實不是傻子,能夠想出如此高明的一出,完全把他整治的措手不及。而邵書桓和邵庭的聰慧,也遠遠出乎他的意料。
“邵大人,下官以爲桓殿下真的不錯!”鮑克順笑道。
“嗯……”邵赦點頭道,“再看吧!你倒是提醒了我,那位小祖宗等下要過來吃飯,我得準備準備。”
“邵大人,難道你家沒有一個管事的?”鮑克順大感好奇,偌大的邵府,這等小事還要他操心,吩咐一聲不就得了?
“管事?”邵赦嘆道,“鮑大人,你我素來通家交好,我家的情形你有不是不知道?你說,我家誰管事?庭兒整天在外忙着,常常我連他影子都逮不到,書桓。人家現在是皇子,不能來替我管家了吧?兩個女孩子出閣了,剩下一個,年齡幼小,也有讓他知道的事情,還有不能讓她知道的事情,雖然幫着料理一二,哪裡能夠省心?”
事實上,邵赦是實在不放心邵庭和邵梅兩個,自從他的蔘湯裡面出現了蒙汗藥,他就不得不防着這對兒女。
他就弄不懂了,邵梅從什麼地方弄來的蒙汗藥,她又是如何知道這些古怪玩意兒的?
鮑克順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堂堂宰相府,如今居然連着一個當家管事的人都沒有,還真是好笑。好笑之極。
“邵大人,下官建議您老還是續個弦吧,也好替你照看一二。”鮑克順笑道,“否則,若是來個人,看着也不像個樣子啊?”
“你讓我去娶華光?我還想多活兩年呢!”邵赦苦着臉道。
鮑克順陡然想起,今年春上陛下可是親自賜過婚,雖然後來沒有了風聲,可是若是邵赦真要續絃,只怕陛下的不會依的。
“公主下嫁,那是天大的喜事。”鮑克順笑道。
“喜事?”邵赦搖頭道,“若是二十年前對於我來說,確實是喜事,可是現在。還能夠算是喜事嗎?公主還是雲英未嫁之身,我卻是一個死了糟糠的鰥夫,我拿什麼去迎娶公主?”
鮑克順笑笑,對於這個話題,他也不便說什麼,當即起身告辭。
邵赦指着自己的腿笑道:“鮑大人見諒,我就不送你了。”
“沒事,都是老熟人了,說這等話就客套了!”鮑克順笑着,徑自回去,心中百思不解,到底邵書桓握着周家什麼把柄,邵赦如此老神在在,絲毫也不把周家放在心上。
如果周家真有把柄握在他手中,爲什麼這麼多年他居然看着他坐大。難道這一切都是故意的?想到這裡,鮑克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這人,也太危險了!
卻說邵書桓離開皇宮,徑自坐了馬車前往周家,和京城有數的那幾位名門大戶人家一樣,門口都有着兩隻偌大的石頭大獅子,正門不開,只有兩邊角門有人進出。
邵書桓並沒有下馬車,只是打起車簾略看了看,邵庭大步走了上去。
門上小廝眼見他們穿着不俗,忙着含笑迎了上來,邵庭仰着頭道:“去通知你家老爺,桓殿下領旨而來,讓他開正門跪接。”
桓殿下?自然是那位邵書桓……
那門上小廝忙着向馬車上掃了一眼,然後飛奔着向裡面跑了進去。
少頃,那小廝有跑了出去,卻是換了一副面孔,大聲道:“我家老爺說了,憑他是誰,今兒一概不見!”說着,他還故意輕蔑是掃了馬車一眼。
邵書桓冷笑,吩咐道:“把正門砸了!”
邵慶一呆,低聲在馬車外道:“殿下,這不好吧?”
“放心,有事我頂着,你那位叔父大人敢調動禁軍私下搜查尚書府,讓你砸個門,你怕什麼啊?”邵書桓輕輕笑道。
邵慶終究也是年輕人,聞言忙道:“是,末將領命。”說着,便於帶人過去砸門,不料就在這個時候,邵庭卻大聲道,“內衛的兄弟們都給我過來。”
“在!”內衛忙着紛紛答應着。
“把正門給我砸了,咱內衛是陛下的內衛,豈能夠被人拒之門外?”邵庭大聲道。
那位內衛平日裡在京城幾乎都是橫着走路的,雖然這裡是戶部尚書府,但是,既然邵庭吩咐了,誰還怕誰了,反正,砸了人家正門,有事上面也有宰相大人頂着。
於是,幾乎是一瞬間,內衛早就一擁而上,抄着兵器就砸向了周家大門。
邵慶在一愣之下,隔着車簾笑道:“殿下,親兵的風光讓內衛給搶了。”
郭錚畢竟在軍營混跡多年,而且辦事老成,見狀忙着低聲回稟道:“殿下,這不妥吧,把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陛下臉上也不好看。”
“郭副將放心就是!”邵書桓笑道,“親兵沒事做,那就去打架。”
“殿下,打架的事情也讓內衛給包了,我們插不上手!”郭錚苦笑道,跟着這麼一個主子倒還真是開了眼界,砸了尚書大人家的大門,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沒事,以後有這等事情,我讓內衛在旁邊看着,由着你們動手,如何?”邵書桓笑道。
“好是好……”郭錚笑道,難道砸了尚書府不算,他還想要砸誰家啊?
周家那些普通的家丁護院自然遠遠的不是內衛的對手,三兩下子,正門就被砸開了,周允聞報,氣得臉色都變了,帶着幾個心腹小廝和護院急衝衝的趕來。
正好,邵書桓在邵慶的扶持下,下了馬車。
“邵公子,本官倒是想要知道,這算怎麼回事?本官這就進宮回稟陛下,倒要讓陛下評評這個禮。”周允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掃過邵庭、邵慶,落在了邵書桓的身上。
“周大人,我們原本可是以禮相見的,既然你不識擡舉,我自然就只能砸了你家大門了。”邵庭得瑟的晃着兩條腿,仰着頭,眯着眼道。
“這小子就是你寐的流氓!”邵書桓在心中暗罵道。這等模樣和他前世所見那等混跡街頭的小混混就沒有個兩樣,典型的欺軟怕硬外加小人得志。
“那本官等下去邵府見邵大人,如果他說不見,我是不是也可以砸了邵府大門?”周允哼了一聲,喝問道。
“如果你有本事,自然可以砸!”邵慶冷哼了一聲,扶着邵書桓緩緩的走了過來,沉着臉,端着官腔道,“周大人,難道你就準備在門口接見桓殿下?”
周允細細長長的丹鳳眼再次停留在邵書桓的身上,半晌才道:“本官沒空見他,我要進宮面見陛下,求陛下給評個理。”
“沒事,我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絕對不耽擱周大人進宮面見陛下告我砸了你家大門的事兒。”邵書桓輕笑道,“我既然敢砸,就敢認,周大人只管放心就是。”
周允一瞬間心念電轉,不明白邵書桓的鎮定從何而來,自己今兒早上的一出,情形應該對他極端不利,原本以爲他上門求見,不過是想要私下了結此案,所以他不想見他。不料他居然如此強悍的命人直接砸了他家正門?這其中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啊?
“是了,錦鴻還在他們手中!”周允在心中暗道,“難道他們是想要用錦鴻做交換不成,這個想法也太過幼稚了吧?不管他,先聽聽他們說什麼再做決議?”
心中想着,當即點點頭,口中卻道:“我瞧着陛下的面子,請吧!”
邵書桓笑笑,徑自帶着邵庭、邵慶走進周家正房,反客爲主的在一張太師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
周允氣得眼睛裡都要冒出火星來,但還是忍住,問道:“不知道邵公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他的絕對不會稱呼他“殿下”的。
邵書桓看了看周允身邊的管家佝僂着身子,旁邊還有着幾個親信小廝時候,搖頭道:“周大人,讓你的人都退出去。”口中說着,卻對着邵慶使了個眼色。
邵慶會意,領着人把周家的下人全部趕了出去,順便把門關上,自己帶着親信守在門口。
周允有些氣急敗壞,狠狠的盯着邵書桓,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周大人這麼緊張做什麼?”邵書桓笑問道。
“就是,你又不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難道還怕我們兩個把你先奸後殺了不成?”邵庭很不正經的笑問道。
“你……”周允簡直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我也懶得和你多說,若不是有事,你就算是八擡大轎請我,我還未必賞臉願意來呢!”邵書桓也同樣瞧着他不順眼,當即從袖內取出周錦鴻的那張供詞,遞給邵庭。
邵庭接了,展開那份供詞,走到周允面前,卻不給他,笑道:“周大人,你可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