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大聲叫道:“你哪什麼贏我,父皇過得幾日,還是誰放了我的,那時候,你等着……”
“放了你?”邵書桓突然感覺,這人好生天真,他以爲他來水牢,只是看看他的笑話不成,“念在你曾經是皇族,我給你留個全屍!”
邵書桓說着,轉身向外走去,冷冷的吩咐道:“手法乾淨利落一點。”
“你敢殺我?”墨淵在身後大聲怒吼道,但是,隨即聲音就沙啞下去,叫不出來,不過片刻,兩獄卒已經出來,躬身道:“請公子驗屍。”
邵書桓點頭,轉身進去,只見墨淵雙眼突出眼眶,舌頭伸了出來,口中和鼻中都有血污。
“王將軍!”邵書桓道,“墨淵在牢中畏罪自殺,你命人備一副上好棺木葬了他吧!”
“是!”王震楠忙道。
兩獄卒聞言,都是會意,忙着解開墨淵身上枷鎖,就用勒死他的鐵鏈,將他屍體吊在牢中。
邵書桓轉身向外走去,走到外面,再次回首,火把明滅處,墨淵的屍體就那麼掛在水牢中,他心中一顫,忙着快步向外走去。
等到出了地下水牢,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中帶着草木的芬芳和水面特有的荷葉清香,晚風過處,遠處宮燈掩映着湖光水色,說不出的人間繁華,道不盡的風流富貴,掩飾着種種骯髒不堪。
何喜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躬身伸手,邵書桓伸手扶在他手上,向前走去,心情沒有來由的沉重:“我若是不殺人,將來終究被殺……”
若依他以往的脾氣。斷然不會讓墨菲把兩個丫頭活生生打死,也不會親自命人動手勒死墨淵……
但是,這個世界讓他迷茫掙扎的同時,除了侵染溶入,別無他法。
織錦的銀白色長袍一直拖到地上,寬大的衣袖蓋住白皙修長地手指,根根如玉——自己的這雙手,一直保養的很好。從來沒有佔過任何粗活,不管是在邵府還是在這裡……
“這一切都不過是先人蔭庇……”邵書桓站在竹橋上,盯着遠處一盞盞粉色的宮燈,明亮的眸子裡透過一股子冷然,“而我,從今日開始,也得謀算一下自己的將來,我需要一些自己的實力。”
墨淵的死。是他親眼目睹,從受寵地淵殿下到貶爲庶民,到被勒死,不過兩個時辰的事情,宛如的天堂地獄之分。
這樣的不幸。他絕對不容許有朝一日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取掙、去奪,不管是屬於他的,還是不屬於他的,他都要了……
“公子。已經備下熱水,您這會子洗浴嘛?”何喜陪着笑,小心的問道,邵書桓地臉色現在可不好。
“好吧!”邵書桓點頭,走到偏殿中,房裡,新來的緋雪、藍雨已經備下浴桶和熱水,毛巾。洗換的衣服,侍候他脫了外衣,邵書桓揮手道,“你們出去侍候!”
兩人均會意,躬身退了出去,邵書桓這才脫了衣服,泡在水中,深深的喘了口氣……
水溫正好。不熱。也不熱,泡着很是舒服。水也分很多種——比如現在,他泡在浴桶裡,水中加了香精,自然是舒服的,但那底下水牢裡面地水,只怕就沒有誰願意泡着了,邵書桓慢慢的閉上眼睛,將頭枕在浴桶上,靜靜的享受着……
“讓開,都瞎了你們的狗眼了,都給本公主讓開……”外面,一個清脆地女孩子聲音傳了進來。
“公主,你不能進去,公子正在沐浴更衣,求公主等候片刻……”門口,緋雪軟語相求。
“給我讓開!”另一個帶着幾分刁蠻的嗓音再次響起。
“陸無雙?”邵書桓淡淡的笑了笑,她跑來這裡做什麼?
墨菲提議讓陸無雙、小雅一起搬進晴瑤之城居住,邵書桓很是委婉的拒絕了,小雅倒還罷了,陸無雙?對於一個曾經三番兩次想要強暴男人的女孩子,他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邵書桓,你給我出來?”外面,陸無雙大聲叫道。
“無雙姑娘?”邵書桓揚聲笑道,“我真是懷疑你居然是南夏國的公主?南夏國沒有男人了?”
“你……”門口,陸無雙氣得差點要吐血,怒道,“你給我出來。”
“我自信從來沒有招惹過姑娘。”邵書桓慢騰騰的從浴桶內站起來,取過旁邊一張藤製的椅子上搭着地乾毛巾,將身上的水漬擦乾,取了乾淨的衣服換上,這才又道:“陸姑娘,你該不會被哪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搞大了肚子,想要賴在我頭上吧?”
“給我讓開!”陸無雙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推開攔在門前的緋雪,一腳對着門上狠狠的踩了過來。
門沒有栓,自然是一腳就踢開了,緋雪嚇得不輕,忙着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公子,奴婢該死,攔不住公主殿下,求公子開恩。”
邵書桓甚的惱怒,眼見陸無雙雙手叉腰站在門口,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當即哼了一聲,故意不理會她,反而柔聲向緋雪道:“緋雪,你過來——”
那緋雪在被調往九洲清宴侍候邵書桓的時候,就得知原本他地兩個宮女,剛剛被打死,而凡是在九洲清宴時候地宮女,今天沒有一個不受了鞭笞。因此心中只當邵書桓乃是殘暴狠毒之流,聽得讓他過去,嚇得簌簌發抖,也不敢起身,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磕頭道:“公子莫要打奴……”
“沒要打你!”邵書桓嘆了口氣,眼見她不斷地磕頭,將原本美麗的額頭都磕得青腫了一塊,忙道,“你起來,幫我把頭髮梳上……”
“公子真的不打奴?”緋雪遲疑的問道。
“當然!”邵書桓點頭道,“你攔不住她。錯不在你,我自然不會打你……”要打,也得打陸無雙。
不由自主的,邵書桓陡然想到在了空大師的禪房下面,陸無雙那誘惑人地風景——纖細的小蠻腰,線條優美的背脊。絕對夠精彩。心中想着,目光卻在陸無雙身上掃來掃去。
如今天氣炎熱,陸無雙身上只穿着及胸的長裙,外面披着半透明的鵝黃色長袍,胸前繡着的牡丹,大概是生氣,隨着她的氣息起伏,也如同是有了生命。
很撩人!
邵書桓不得不承認。陸無雙能夠成爲碧水亭地頭牌,絕對有着勾引男人的資本……
只是,堂堂南夏國的公主,跑去大周國做一名藝伎,在他眼中始終不免有幾分輕賤。不管她是因爲什麼理由。
緋雪小意的扶着邵書桓的手,向正殿走去,卻至始至終,都沒有在看陸無雙。而陸無雙也跟着過來。在正殿外面的椅子上坐下,藍雨倒了茶來,她就慢悠悠的喝着茶,似乎一下子不在着急。
臥房中,緋雪取過象牙梳子,幫邵書桓把頭上緩緩的梳上,拿一根簪子綰住。
邵書桓順手取過一支赤金點翠地簪子,插在緋雪的頭上。輕笑道:“你今天做的很好,這是賞你的!”
緋雪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忙着施禮道:“謝公子賞。”一邊說着,一邊取過一根銀白色的蝴蝶絛子,幫他繫了,對鏡幫他整好了衣服。
邵書桓這才慢騰騰地出去,藍雨早就捧着冰鎮過的冰糖蓮子湯過來。
邵書桓吃了兩口,看了看端坐在椅子上的陸無雙。這才慢騰騰的問道:“無雙姑娘。你急着找我,所謂何事?”
陸無雙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怒道:“你終於注意到我了?”
邵書桓只是笑笑,半晌才道:“我只是對姑娘的愛好有些鬱悶,若你真是風塵女子,倒也罷了……可你明明是南夏國公主,偏生跑去大周國混跡青樓,這一點已經讓我感覺不可思議,餘下姑娘所做種種,實在是讓我敬而遠之。
而今天,就在這晴瑤之城內,姑娘明明知道我在洗澡,卻還一腳踩開房門,姑娘不顧顏面,我還要一點顏面呢。”
“邵書桓,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陸無雙哼了一聲,道,“你把我哥哥怎麼了?”
“你哥哥?”邵書桓一呆,隨即就明白,她口中的哥哥,勢必就是墨淵,“我沒有權利把他怎麼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陛下,而不是我。”
“邵書桓,不管怎麼說,我哥哥終究是夏國皇子,而你不過是我國的一個質子,父皇讓你住在晴瑤之城,不過是顧及兩國顏面問題,這晴瑤之城,還輪不到你來說話。”陸無雙咄咄逼人。
邵書桓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冷的道:“公主殿下,你可以請回了,這裡輪到輪不到我說話,也不是你說了算——你別忘了,你不過是陛下的一個養女,一個曾經混跡青樓的風塵女子,這裡難道就輪到你說話了?思及你以往種種行跡,公主這麼高貴地稱呼,你還實在配不上。
至於你的哥哥,也和你一樣不要臉,驕橫的緊,陛下就將他關在晴瑤城地下水牢,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瞧瞧。”
陸無雙狠狠的盯着他半晌,陡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女孩子走路,應該行不動裙,笑不露銀……”背後,傳來邵書桓淡然調侃的輕笑聲。
邵書桓盯着陸無雙的背景,這女子,若是作爲和親公主,送去大周國和二皇子成親,這等粗魯野蠻的性子,將來有她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