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時間,太和殿正門打開,衆朝臣按序進入,叩見周帝,所議不過是南夏議和等等,最後周帝問及出使,邵赦主動請纓,要求出使南夏。
周帝居然一口應允,餘下的,不過是一些跟隨者的名單,並不成問題。
於是禮部擬定行程,安排日子,頓時就忙碌開了,畢竟,邵赦不同普通使臣,他還頂着大周國宰相之名,出使南夏的諸多禮儀,也不能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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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散了,邵赦站在太和殿門口,眯着眼睛看着東邊一輪旭日,太陽出來,這氣溫立刻就得上升,可不是普通的熱。
“邵大人,你還不走?”鮑克順站在他身後,問道。
邵赦搖頭道:“再等等。”
“等什麼?”鮑克順嘆道,“這等大熱天的,你站在太陽底下,等什麼啊?”
邵赦只是笑笑,他也不相等,只是——如今他要出使南夏,邵庭卻還被周帝關着,總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邵大人!”兩人正說話,張德榮急急而來,見着邵赦,躬身笑道,“陛下在景陽宮中。”
“多謝張公公!”邵赦抱抱拳,和鮑克順打了一聲招呼,轉身向景陽宮走去。
鮑克順眼見身邊無人,從袖內取出一張銀票,不着痕跡的遞了過去。張德榮笑笑,也不推辭,收在袖內,笑問道:“鮑大人還不走?”
“爲什麼是邵大人出使南夏?”鮑克順低聲問道。
“鮑大人,您是聰明人,還需要問?陛下要他把那位桓殿下接回來……”張德榮低聲道,“別人去,有用嘛?”
“接回來又能夠怎樣?”鮑克順似乎是嘆息,實則是試探性的詢問。
但張德榮何嘗不是人精。聞言笑道:“這個,誰知道陛下的心思?再說了,桓殿下總是皇子,留在敵國,終究不妥。”
鮑克順得他這麼一句話,含笑點頭,笑道:“多謝張公公!”說着,作了一揖。轉身告辭,張德榮也同樣躬身施禮。
景陽宮中,周帝盯着邵赦,問道:“這麼急着要見朕,所爲何事?”
“陛下,臣不日即將出使南夏,陛下能不能先把小兒放了?”邵赦躬身施禮,道。
“邵庭?”周帝冷哼了一聲道。“你倒是真關心他?書桓在外,沒見着你如此在意過啊。”
“書桓有陛下在意。”邵赦苦笑道。
“等着你把書桓帶回來,朕自然會放他。”周帝搖頭道,“朕見不到書桓,絕對不會放了邵庭。二則朕也怕邵愛卿再給朕玩一手陰的,所以,朕這次也無恥一次。”
作爲一個君王,話說到這個份上。邵赦自然也不能說什麼,只能施禮告退,心中更是擔憂,當即出來,自向宮門口走去。
門口,只見衆朝臣並沒有全部散去,鮑克順、鄭文、連着周允等人的轎子都在。
鮑克順素來和他交好,見着他出來。忙着一把將他拉住,低聲道:“邵大人,想不到你這麼一把年紀,居然還如此風流多情,但就算如此,你也犯不着讓人在宮門口鬧騰啊?”
“啊?”邵赦一呆,他什麼時候風流多情了?
“那個——她自稱是邵夫人……”鮑克順一邊說着,一邊向着邵赦馬車邊指了指。壓低聲音笑道。“真正是絕色美人,嘖嘖。邵大人,你好豔福……”
邵赦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在自家馬車跟前,靜靜的立着一個灰色長袍地少女,不由自主的愣了愣,忙着快步走過去——
鮑克順看了看身邊的鄭文,兩人相視一笑,一併跟了過去,餘下的衆人,也都站得遠遠的看熱鬧。
“小姐是?”邵赦問道。
獨孤蘭語轉過頭來,靜靜的盯着他,邵赦當她轉身的瞬間,不禁一呆,她身上穿着很普通的灰色長袍,腳上一雙灰色布鞋,一頭柔順地長髮,只有一根簪子挽起,但是這根翡翠簪子,卻散發着淡淡的柔和瑩光,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邵赦?邵大人?”獨孤蘭語挑眉,問道。
“正是邵某!”邵赦道,“小姐是誰?”
兩人此言一出,衆人都知道,兩人並不認識,剛纔那灰衣少女說是“邵夫人”等語,自然是假話,不由都掃了幾分興致。
“獨孤蘭語見過主公!”獨孤蘭語盈盈施禮。
“主公?”邵赦笑道,“小姐有沒有搞錯,我們並不認識,你也不是我家的奴婢。”
獨孤蘭語不答,伸手從頭上拔下那根綰髮的簪子,遞了過去:“這是主人賞賜。”
邵赦結果那根簪子,細細的看了看,確定是邵書桓的無誤,這才道:“小姐是書桓的人?”
獨孤蘭語緩緩的點頭:“我從南夏來!”
“上車說話吧!”邵赦眼見衆人都眼巴巴地瞧着,當即首先坐上馬車,獨孤蘭語搖頭。
邵赦也不勉強,微微一笑:“我在家中等你。”
“甚好!”獨孤蘭語點頭答應着,看着邵赦的馬車去了,她這才牽了馬,緩緩的向着邵府走去,剛到門口,早就有小廝藥紅過來,躬身道:“我家老爺在棲霞院等着小姐。”
獨孤蘭語將手中的馬繮繩遞給小廝,隨着藥紅進去,到了棲霞院門口,藥紅看着她手中的佩劍,低聲道:“小姐,能不能把你地寶劍,先交給小的保管?”
獨孤蘭語隨手遞了過去,冷冷的看了藥紅一眼,道:“我要殺主公,何用得着劍?”
“小廝無禮,小姐勿怪!”裡面,邵赦已經迎了出來。笑道,“小姐裡面請。”
“叫我蘭語就好!”獨孤蘭語一邊說着,一邊已經走了進去,很隨意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可否問一下,小姐地來意?”邵赦問道。
“這個——主公應該不陌生?”獨孤蘭語一邊說着,一邊從腰際將一塊木質的令牌遞了過去。
邵赦接了,略看了看,臉色卻有些難看。老半天才問道:“你是詩卿的傳人,還是她女兒?”
“我叫您主公,您說我是她地傳人,還是女兒?”獨孤蘭語道,“如果我是她的女兒,我應該叫你什麼?”
“當初那個孩子……”邵赦嘆道,“沒有能夠保住?”
“沒有!”獨孤蘭語搖頭道,“師父說。如果不是當初替主公捱了墨菲一掌,她可以替主公生個男孩,可惜了……”
“你師父和你說的?”邵赦捧着茶盅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顫了顫,孩子,他有幾個……但是。詩卿和他的孩子,終究還是沒有了。
獨孤蘭語點頭道:“三個月前,師父舊傷復發,過世了。臨終讓我來找你。”
“詩卿死了?”邵赦一呆,看着她問道,“那現在獨孤氏,誰在主事?”
“我!”獨孤蘭語低聲道。
邵赦緩緩地放下手中的茶盅,嘆道:“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師父過世,我接手——曾經幾次讓主公地信息被攔截了……”獨孤蘭語擡頭,看着他道,“師父說。一般的事情,是動搖不得主公的根基。”
“沒事!”邵赦搖頭,難怪最近他的通信,常常出事,原來果然出事了。
“我沒有能夠保護好主人的安全……”獨孤蘭語再次道。
“書桓,是我送去南夏地!”邵赦嘆道,“你叫什麼?蘭語?”
獨孤蘭語點頭,甚是不解地看着他。半晌才問道:“蘭語不明白。”
“蘭語。你喜歡上書桓了?”邵赦問道。
獨孤蘭語也不避諱,低頭道:“我想——蘭語應該是喜歡上主人了。”
邵赦只是笑笑。喜歡?獨孤氏好像每一代都會喜歡上主人,然後……爲其而死?
“師父臨終前,讓蘭語問主公一句話。”獨孤蘭語擡頭,看着邵赦道。
“什麼?”邵赦問道。
“如果蘭語是師父的女兒,主公該當如何處置?”獨孤蘭語沉聲道。
“啪”地一聲脆響,邵赦手中的茶盅落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獨孤蘭語,他的女兒?他和詩卿的女兒?
獨孤蘭語不理會他地神色,又道:“師父還說,那個孩子,到底是您的孩子,還是姬姓皇族?”
“他是淑繯的孩子,餘下的,還重要嘛?”邵赦盯着地上地碎瓷片,問道。
獨孤蘭語問道:“前面一個問題呢?”
邵赦突然笑了起來,問道:“這兩個問題,到底是你師父的,還是你要問的?如果你是我的女兒,書桓也是……你恐怕會向我哭鼻子了。”
“可惜,你不是我爹,我也沒有可以哭鼻子的人……”獨孤蘭語起身,向外走去,“想法子接回書桓吧,既然他的姬姓皇族,就不該流落南夏。”
“站住。”邵赦沉下臉來,哼了一聲,“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揮我?”
獨孤蘭語站住腳步,轉過頭來,盯着他,一字一頓的道:“你不是我的主人,所以,獨孤氏不會在效忠與你。”
“這麼說,獨孤氏和我邵某人地協議,是不是準備取消了?”邵赦站起身來,問道。
“邵大人,倘若現在我斷了你所有的信息,你會如何?”獨孤蘭語挑眉問道,她已經不在稱呼他爲主公,而是邵大人。
“蘭語小姐,倘若如此,獨孤一門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邵赦輕輕的笑道,“你不過是我兒一個寵奴,到時候,我廢了你,把你送給書桓。你瞧着如何?”
“邵大人,您這是在威脅我?”獨孤蘭語哼了一聲,“如今你我相處一室,我要殺你,不過是舉手之勞。”
“蘭語小姐,你可以試試。”邵赦揹負着雙手,溫柔含笑。
孤獨蘭語身子一晃,人已經到了邵赦跟前。手指已經扣在了邵赦的脖子上,邵赦卻是絲毫也沒有在意,只是笑笑:“這張臉長得不錯,手掌老繭太多,腳太大……”說話之時,他還故意看了看獨孤蘭語腳上的灰色鞋子。
孤獨蘭語氣得頓時就變了臉色——
“別生氣,書桓說過,生氣容易讓女孩子變老。更不好看了!”邵赦笑道。
“邵大人,別以爲一切都在你的謀算中,你也只是普通凡人。”獨孤蘭語鬆開手指,轉身向外走去,“你不是我的主人。你也沒有任何權利命令與我,倘若我家主人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拉着你一起陪葬。”
邵赦大笑:“邵某早就活膩了!”
獨孤蘭語已經消失在小院內,邵赦盯着空空地棲霞院出神。他終究還是要和孤獨一門反目,但現在地問題是——獨孤蘭語是不是他的女兒?
“來人!”邵赦叫道。
“老爺——”某個角落裡,一個黑衣人如同是鬼魅一般地出現。
“開啓我們自己的信息吧……”邵赦輕描淡寫的道,這一切,早就在他預料中,他總得爲自己留一點退路。
“回稟老爺,已經啓動了,自從上次老爺的信息被屢屢攔截後。我們已經開始轉圜通信方式。”黑衣人躬身道。
“嗯!”邵赦點頭,吳軍卓給他的私人信件,原來是獨孤蘭語故意賣給了璇璣內衛。
“江南怎麼樣了?”邵赦皺眉,問道。
“莊家搶了三成,餘下地都在我們控制中。”黑衣人小心的回稟道,“莊家是三爺的人,老爺若是不滿意,屬下可以把他們全部解決了。”
“不用!”邵赦搖頭道。“既然莊家是三爺的。就不用搶了,讓三成給他們就是。”
“是!”黑衣人答應一聲。躬身等待着邵赦繼續吩咐。
“南邊怎麼說?”邵赦問道。
黑衣人皺眉,半晌也沒有說話,邵赦問道:“怎麼了,難道出了意外?”
“回稟老爺,三爺的信息全部中斷了——”黑衣人躬身道,“我們在南邊常安城的暗樁,全軍覆沒。”
邵赦臉色變了變,墨菲居然把他的暗樁全部清除了?他想要做什麼?
“注意獨孤一門的行蹤,我不想在發生意外。”邵赦淡淡地吩咐。
“是,是屬下疏忽了。”黑影答應了一聲,身子一晃,也消失在棲霞小院。
邵赦緩步走了出去,外面,自然有着他的貼身小廝藥紅和管家林福等人侍候着:“去,把大老爺請過來。”
藥紅忙着答應着,不過片刻,邵攸過來,見着邵赦,問道:“這麼急找我,何事?”
“慶兒到京城了嘛?”邵赦直接問道。
邵攸點頭道:“距離京城不到一百里,現在在莊園內住着,你不是吩咐,暫時不讓他會京城嘛?”
“很好!”邵赦點頭道,“把我們家的女孩子全部送過去,先去莊園暫住。”
邵攸聞言,隱隱知道不妙,問道:“你又要做什麼?”
“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陛下可能有所行動,我去南夏的這段時間,京城就靠你了。”邵赦皺眉道。
“我知道,你放心就是!”邵攸點頭道。
“陛下要廢太子!”邵赦緩緩的道。
“什麼?”邵攸頓時變了臉色,驚問道,“廢太子?”
邵赦緩緩地走了兩步,心中不無煩躁,半晌才道:“陛下廢太子,下一步,就是邵家……”
邵攸沒有說話,廢太子?這可是大事,也斷然不能輕易行事,但是,只要周帝有了這麼一個意圖,勢必會慢慢動手,滴水穿石……要找一個人的茬子。總是找的出來的,就算找不出來,也可以栽贓嫁禍。
“你可有良策?”邵攸問道。
邵赦沒有說話,繼續在房裡走來走去,最後才道:“陛下若是要動手,勢必趁着我不在京城……你記住我地話,不管陛下廢不廢太子,或者太子有是動作。反正,邵家絕對不可介入,你拖着,等我回來。”
邵攸點頭,邵赦嘆道:“一步錯,幾乎滿盤皆輸。”
“如果陛下真廢了太子,你意圖何爲?”邵攸問道。
邵赦沒有說話,真廢了太子?那該怎麼辦?這個一個問題。這次——就看太子的了。
“太子已經大了,也需要自保,何況有着柳家支撐,倘若在這樣的環境下,陛下還有法子廢了太子。那麼太子也不值得邵家力保,不如隨他去吧。”邵赦淡淡地開口。
“你說過,陛下不能給書桓名分。”邵攸皺眉,若是真廢了太子。邵家豈不是白忙了?
“陛下不能給書桓名分,我可以給!”邵赦冷笑道,“用我的一條命,換陛下給書桓一個名分,儘夠了。”
邵攸嘆了口氣:“連着自己的老命都算計進去,你這一生,圖什麼啊?再說了,現在說這些。也都太早了,你去南夏可有把握接回書桓,要是接不回來,一切都是白搭,倒是便宜了姓周的……”
邵赦乾笑了兩聲,便宜,他怎麼會讓周家佔他的便宜?
“你什麼時候動身?”邵攸見他不說話,繼續問道。
“就這兩天。準備準備就走。我帶着禮部尚書鄭文一起去,然後——邵家在京城。可以扮演一個毫不分量地角色,你就睜大眼睛等着瞧好戲吧。”邵赦淡然輕笑。
“從小到大我都聽你的,這次就再聽你一次。”邵攸笑笑,起身往外走去,道,“要不要我備酒宴給你踐行?”
“得得,你少拿我的銀子往是身上使。”邵赦擺手道。
邵攸笑笑,轉身出去,邵赦這才靠在椅子上,外面地小廝丫頭們,進來殷勤侍候。數日之後,邵赦出使南夏,要求禮部尚書鄭文隨行,送公主慕華和墨武和親。
景陽宮中,周帝私下自然又是再三囑咐,勢必要把邵書桓接回來。
邵赦也一口應允,於是擇了吉日,衆人出發,向南夏而去。
卻說邵書桓在南夏住的數日,在墨菲和吳軍卓的刻意指導下,已經熟識南夏政事,幾乎所有的奏摺都是他在批覆,只有碰到疑難問題難以處決的,纔會詢問墨菲。
這日傍晚時分,邵書桓在文淵閣批覆了一些奏摺,眼見無事,也沒有召侍衛和隨侍地小太監,徑自回晴瑤城。
皇宮和晴瑤城本來就極緊,又有門徑可通,這些日子他已經走地非常熟識。
穿過東門的角門,一路上宮廷軍衛見着他,都半跪下施禮,邵書桓早就習慣,也不理論,到了晴瑤城,穿過那片大湖,眼見在落日餘暉下,很多水禽在水面上戲水,各色翎毛五光十色,映着晚霞甚是好看,不由站住腳步,看了一回,心中思忖:“這地方倒是真地不錯,若能夠再次常住,不用煩心那些俗事,倒也是好的……”
隨即又是搖頭,墨菲至今對他的態度,甚多不明,爲什麼巴巴的讓他批閱奏摺?南夏真的沒有人了?他纔不信!
吳軍卓大約在一個月前,將一塊令牌給他,說是晴瑤城守衛三萬龍禁衛,如今全部給他管轄。邵書桓就曾經想過,給他三萬訓練有素地龍禁衛,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造反了?
龍禁衛只有三千精英,駐紮在晴瑤之城,守護他的安全,而餘下的,全部駐紮在晴瑤之城對面的山區,平日裡在山區訓練,常安城倚靠晴瑤山而建,山勢雖然不高,也不算險峻,但駐紮幾萬大軍,外表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邵書桓曾經幾次惡作劇地想過,倘若他有意做些什麼,而這些龍禁衛真的聽他的,那麼他一聲令下,整個常安城是不是會大亂?
難怪在大周國的時候,邵赦和周帝都稱呼墨菲瘋子,居然把如此重要的軍隊。交到他的手上?
心中一邊想着,一邊緩步向着自己地臥房走去,剛至窗前,就聽得房裡隱約傳來嬉笑之聲,隱隱似乎夾着男人的聲音。
邵書桓心中好奇,整個晴瑤之城,制度等同與皇宮,除了墨菲。以及偶然前來此地的吳軍卓,就他一個男人,怎麼會有男人和女孩子調笑的聲音。
好奇之下,不由自主的把着窗戶向內看去,這一件之下,邵書桓頓時氣得連肺都要炸了——
邵書桓怒氣上升,陡然轉過正門,卻見着門口小太監何喜正在侍候着。見着邵書桓過來。頓時就慌了神。
邵書桓大怒,揚手一個巴掌。對着何喜臉上重重的抽了過去。
“公子……你不能進去。”何喜捱了一巴掌,惶恐之極,但唯恐邵書桓進去,撞着不該撞着地。
邵書桓早就一腳將房門踹開,一步踏了進去。
房裡的三人都是一驚,隨即墨淵一聲慘叫,忙着捂着下身,甩手一巴掌,將紫翎打得飛了出去。他把一腔怒火全部發作在邵書桓身上,怒吼一聲,也不顧自己全身赤裸,揮拳就對着邵書桓臉上打來。
邵書桓這些日子經過墨淵悉心指點,劍術精進,身後也是靈活,忙着閃開,心中更是惱怒,身子一晃,已經從牀頭地牆壁上,拔出那把天子佩劍,對着墨淵當胸刺了過去。
“你這隻南狗,你憑什麼住在晴瑤之城?”墨淵大怒,吼道。
邵書桓更是着惱,也不答話,手中長劍寒光連閃,恨不得將墨淵一劍斃於劍下,纔可以消除他心中的惱恨和怒火。
不錯,這裡是南夏,不是大周國,他確實沒有權利說什麼,墨淵喜歡上某個宮女,想要玩玩也無可厚非,他大可帶着去他房裡,隨便怎麼玩都可以。
但是,他卻就在他的臥房中,在他平日裡常常歇息的臥榻之上,和兩個宮女胡天黑地地亂搞,雖然這兩個宮女不是他的禁臠,他依然有着一種被羞恥的感覺。
這裡兩人一鬧起來,外面的龍禁衛早就驚覺,忙着進來,但邵書桓紅了眼,手中的寶劍有是神兵利器,墨淵從旁邊搶了劍鞘,連人打得難分難解。
一來墨淵自幼得墨菲親自傳授武藝,邵書桓卻是初學,開始仗着寶劍,還佔得先機,可是三五十招過後,邵書桓早就落在下風,被墨淵逼得險象環生。
陡然,門口數十名龍禁衛闖了進來,都手持長纓,墨淵畢竟全身赤裸裸的,見着人進來,忙着閃開,叫道:“你們給我把這個南狗拿下。”
“閉上你的狗嘴!”邵書桓怒道,揮劍對這他下身狠狠的砍了過去。
數十枝明晃晃地長槍陡然伸了過來,但是,目標卻不是邵書桓。而是墨淵。
墨淵一呆,大叫道:“你們反了不成,一個個都不想活了?”
王震楠帶着衆護衛進來,見着邵書桓無恙,不禁鬆了口氣,忙着半跪下施禮道:“公子受驚了,下官失職,還請公子見諒。”
邵書桓臉色鐵青。冷哼了一聲,別的事情,他都可以容忍,但這等事情,也未免太過。
“王副將,你什麼意思?”墨淵大聲怒吼道。
“淵殿下,陛下的旨意,只是讓下官保護邵公子地安全。任何人不可私闖晴瑤之城,難道殿下不知道?”王震楠沉着臉道,“下官只是謹遵陛下聖諭,餘者一概不論。”
“你……”墨淵被數十名龍禁衛用長槍逼住,動彈不得。加上全身赤裸裸的,甚覺尷尬,頓時漲得滿臉通紅,道。“我等下就上奏父皇,把邵書桓關進大牢,他是什麼東西,憑什麼住在我們家?”
“下官已經命人去請陛下,淵殿下稍安勿躁。”王震楠道。
這等事情,還是上奏陛下的好,一邊是他奉命要保護的人,一邊卻是南夏國的皇子殿下。兩邊得罪不起,他自然只能命人去請墨菲。
墨淵素來也是怕墨菲地,聽得說墨菲要來,想到自己全身赤條條地,頓時大窘,看着王震楠道:“你還不命他們撤退出去,讓本殿下穿上衣服?”
王震楠正欲同意,不料邵書桓卻冷哼了一聲:“不準!”
龍禁衛平日裡只聽墨菲號令。墨菲自從把他們給了邵書桓。如今當然也只聽他的號令,聞言陡然把手中地長槍向前進逼了幾步。若是墨淵敢動,只怕他們真會把他身上刺上幾個透明窟窿。
不過片刻,墨淵聞報,已經快步過來,見着房中景象,頓時大怒,問道:“怎麼回事?都造反了不成?”
墨淵見着墨菲,倒是不敢放肆,王震楠忙着把事情的經過略略解釋了一遍,墨淵看看早就氣得臉色鐵青的邵書桓,有看着全身赤裸,狼狽不堪的墨淵,地上,兩個小丫頭抱着衣服,掩了重要部位,在地上簌簌發抖。
“來人,把這兩個賤婢拉出去,杖斃!”墨菲怒道。
外面,早就有侍候着的內監通知掌刑內監,將紫翎和翠羽兩個,拉到外面石階下。邵書桓心有不忍,當想到兩人均是自願,既然如此,她們不仁,他憑什麼需要好心?這個世界,根本就是人吃人的世界,好心沒有好報的。
“何旺,等下命吳愛卿進宮擬旨,將墨淵削去墨姓,貶爲庶民,杖打八十,關入晴瑤城水牢內,哼!”墨菲看了墨淵一樣,冷冰冰的道。
“父皇……”墨淵大驚,本來想着不過是玩兩個宮女,最多就是被墨菲喝斥教訓一頓,沒想到陛下竟然會削去他地皇族姓氏,由堂堂皇子貶爲庶民?還要說杖責和牢獄之災?
衆人也都大吃一驚,這個懲罰,也未免太重了吧?
但衆人皆知道墨菲的脾氣,如今陛下正在盛怒之下,誰敢替墨淵說話?
“還都愣着做什麼,給朕把這孽障拖出去,重重的打!”墨菲叫道。
“是!”幾個掌刑的內監帶着板子,走了進來,便於拉墨淵。
“誰敢?”墨淵大聲吼道,“父皇,我是您的皇兒啊,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從今日起,你改姓梟,不在姓墨,也不是大夏國地皇子,你們還愣着做什麼,給朕把梟氏拉出去,重重的打!”墨菲沉下臉來,哼了一聲道。
衆內監不敢有違,忙着上來拉墨淵,不——從現在開始,應該改稱他梟氏,梟氏自幼習武,哪裡肯就範,劈手奪過一個內監手中的板子,啪的一聲扭斷,兩眼通紅,大聲吼道:“我是皇子,你們不能打我……”
口中說着,陡然揮舞着手中兩截斷裂地板子,對着邵書桓臉上抽來。
旁邊的龍禁衛早就防備,早就一哄而上,將他拿下,硬生生的拖到外面石階下,摁在地上,墨菲冷冷的道:“給朕重重的打。”
衆人見墨菲動了真怒,那些掌刑的內監哪裡敢手下留情,再說了,如今陛下已經下了明旨,將墨淵消去皇姓,貶爲庶民,從此再無翻身之地,因此兩掌刑的內監皆攢足了勁,對着他臀部重重的打了下去。
幾十板子下去,墨淵——不,應該是梟氏地臀部早就皮開肉綻,鮮血橫飛,起先他還撐着,後來就禁不住痛叫出聲,不住口的求饒:“父皇,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淵兒知錯了……父皇……”
墨菲如同是沒有聽見一般,看着身邊的何旺哼了一聲:“你辦的好事。”
何旺嚇得兩腿一軟,早就跪在地上,磕頭道:“陛下明鑑,奴才實在不知……”
“等下給朕把晴瑤之城內所有親隨的內監宮娥的底細查個清楚,在發生類似之事,你也不用做了。”墨菲冷着臉吩咐道。
“是是是……”何旺早嚇得連連磕頭,答應着。
“把房裡的東西給我換了。”邵書桓插口道,“我看着就嫌惡心。”
“奴才知道,奴才等下就命人打水過來,幫公子洗地,換東西……”何旺忙着又給邵書桓磕頭道。
邵書桓看了一眼已經被打得劈開肉綻的梟氏,心中也不禁有些不解,他惱怒是情理之中地事情,可是,墨菲就算護着他,這個懲戒也太重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天皇貴胄,堂堂南夏國皇子啊?
他本來以爲,墨菲最多就是罰他個回去閉門思過,如今卻是直接將他貶爲庶民,打個半死關入大牢?
八十板子打完,梟氏只剩下呻吟地份,用力的擡起頭來,陰毒地眸子如同是毒蛇一般,死命的盯着邵書桓。
早就有龍禁衛過來,將他拖了下去,關入大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