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影身子一轉,輕飄飄的閃開,站住腳步,只是看着邵書桓,正是剛纔小樓內的那個自稱叫做獨孤蘭語的女孩子。
邵書桓看了看顧少商,顧少商收了長劍,皺眉低聲道:“這女子身份來歷不詳,留在身邊只怕不妥。”
邵書桓笑道:“要知道她的來歷,方便得很,問問方勝不就知道了?”說着,他微微挑眉,向蘭語道,“蘭語。”
那灰衣少女點頭,邵書桓招呼過莊蒙少,囑咐道:“你把她先送回可逸園,我去一趟衙門。”
“主人,我跟你去!”獨孤蘭語身子輕飄飄的飄到邵書桓身邊。
“我去揚州衙門有正事,你會可逸園,先把衣服換了。”邵書桓看了一眼她身上破舊的衣服,加上赤足散發,甚是不雅。
獨孤蘭語想要說什麼,終於沒有說話,後退了幾步,邵書桓已經向外面走去,走的幾步,突然站住,叫道:“來人。”
“在!”幾個內衛忙着過來。
“把這小樓拆了。”邵書桓吩咐道。
“啊?”衆侍衛官差都是不解。
“現在就拆,我看着。”邵書桓囑咐道。
“是!”衆人忙着答應着,忙着找人來拆樓,建造一座小樓,可能需要一些時日,可是推到一座小樓,只要人多,甚是便捷,很快衆人上前,就把小樓推到,這小樓外面看着甚的牢固,牆壁也比普通的小樓厚得多,怎麼看着都有問題。
果然,小樓推到。衆侍衛官差都不僅睜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處。
陽光之下,白花花的銀錠耀花了衆人的眼睛……
“公子,公子……小樓牆壁內有着夾層,裡面都是銀子……”一個內衛興奮的道。
邵書桓點點頭,銀子,打量地銀子堆在一起,果然還是有着觸目驚心的效果的。銀子和銀票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銀票——縱然是一百萬兩,也不過是一張紙罷了,可是銀子一旦白花花的暴露在太陽底下,看着還是足夠令人動心犯罪。
“來人,給我把銀子清點出來!”邵書桓囑咐道。
“是!”早就有侍衛帶着賬房過來,清點銀子,由於都是現銀,邵書桓囑咐顧少商。好生看管好了。
“公子!”顧少商送了口氣,小樓的夾層內,他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大概有着六十萬之一百萬兩白銀,雖然遠遠不足以彌補江南鹽稅損失的七百萬兩白銀。但是,加上攔截下來地私鹽,抄沒方家所得,邵書桓可以完滿的向周帝覆命了。
“恭喜公子!”莊蒙少躬身笑道。
邵書桓緩緩的搖頭。恭喜,這喜從何來?莊蒙少輕輕的拿着摺扇拍打着手心,笑道:“公子英明,終於爲民除害,除掉方勝這麼一個大貪官,又喜得如此絕色佳人……”說着,他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獨孤蘭語。
邵書桓只是苦笑,怎麼都感覺。這次的案子,似乎實在是太過簡單,簡單有點讓他擔憂。
顧少商留下兩個靠得住的璇璣內衛清點小樓夾層內地銀兩,自己卻隨着邵書桓前往揚州衙門,莊蒙少命人把獨孤蘭語送去可逸園歇息,自己卻還得查抄方勝的所有家產。
揚州衙門內,依然是刑房,邵書桓坐在椅子上。看着垂頭喪氣跪在地上的方勝。淡淡的問道:“方勝,你身爲揚州知府。不說爲地方百姓謀求福祉,食君俸祿,卻貪贓枉法,你可知罪?”
方勝沒有說話,知罪?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方勝,我來問你,你在後花園小樓內,到底藏了多少銀子?”邵書桓問道。
“什麼?”方勝一呆,他居然查到了後花園小樓內地銀子?既然被他查到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即道:“共計白銀八十八萬兩!”事實上,這筆銀子本來是藏在小樓隔層內,以備不時之需的,畢竟,向他們這樣的人家,早晚總得防着出事,私下藏一筆現銀還是很需要地,但是,那麼一座不起眼的小樓,他怎麼就會懷疑上了?就算貪贓,他也不至於滿門抄斬,總的給自己的子孫後代留下一點兒啊?
“小樓中的女孩子是誰?”邵書桓問道,這纔是關鍵,那個灰衣少女的來歷——本來,他只是以爲方勝比較變態,在小樓內鎖着一個女子褻瀆,可是,那灰衣少女居然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藝,這才引起了他的好奇……
那女孩子到底是誰?
“什麼女孩子?”方勝頓時墜入雲裡霧裡,小樓一直都空着,哪裡有什麼女孩子了?
邵書桓笑道:“方大人,你就不要裝糊塗了,連着銀子都招供了,還瞞着那個女孩子做什麼?”
“什麼女孩子?”方勝突然冷笑道,“你要是看上了我家女孩子,我倒不在乎認你這麼一個女婿。”
邵書桓冷哼了一聲:“掌嘴!”
旁邊侍候地官差答應了一聲,走到方勝面前,噼噼啪啪對着他臉上就打了過去,只打了二三十下,那方勝是不管捱打的,早就麪皮青紫,痛得殺豬似的慘叫起來。
邵書桓擺擺手,再次問道:“獨孤蘭語到底是什麼人?”
“什麼獨孤蘭語,你休要隨便栽我罪名!”方勝呸的一聲,吐口一口血水,罵道。
邵書桓心中無限狐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顧少商卻淡淡的道:“方大人,本官勸你一句,最好還是從實招供,否則,有你受得。”
方勝同樣是滿頭霧水,什麼小樓內的女孩子,什麼孤獨蘭語,他連着聽也沒有聽說過……
“先打個四十大板,我倒要看看,她說是不說!”顧少商道。
兩遍侍候的官差,大都是他的親信,聞言早就把方勝推翻在地上,舉起大板狠狠地打了下去。
四十大板打完,方勝早就如同是爛泥一樣地癱瘓在地,顧少商又問道:“方勝,本官再次問你一句,那獨孤蘭語到底是什麼人?”
“不……不知道……”方勝結結巴巴的道,就算是刑囚逼供,好歹他們也問上一句他知道地,可是——什麼獨孤蘭語啊?
“看樣子,方大人是一點也不準備招供你的罪行了,來人,給我玩一些文雅的,這揚州多水,今兒就讓我們的方大人好好的喝個痛快。”顧少商吩咐道。
官差早就把方勝摁倒在地上,取過漏斗開始往他肚子裡灌水……
半個時辰過去,方勝已經連着哭喊叫痛都叫不出來,邵書桓也見識了一番這些璇璣內衛逼供手法的層出不窮,斷然不是大堂上那麼幾樣刑具能夠比擬的。
當顧少商再次問出剛纔那個問題的時候,方勝嘶啞着嗓子,慘叫道:“顧大人,你殺……殺了我吧……我不知道啊,小樓……小樓由於藏着銀子,一直……一直都空着,你若是不信,召我家下人們一問皆知……”
顧少商滿腹狐疑,不由自主的看向邵書桓,邵書桓也看了看他,方勝居然不知道小樓內鎖着一個絕色美人?這怎麼可能?
“還有誰有小樓的鑰匙?”邵書桓問道,當初發現小樓的時候,由於小樓是鎖着的,所以官差纔過來稟告。
“內子也有!”方勝急道。
“如今方家家眷何在?”邵書桓問道。
“回稟公子,方家家眷全部拿下,都關在大牢,公子要審問嗎?”旁邊的官差忙着答道。
“把方勝先帶下去,把他老婆帶來問問。”顧少商沉下臉來,看樣子——那個獨孤蘭語確實有問題,這樣的人,可不能讓她留在邵書桓身邊,偏生邵書桓素來對美色似乎不怎麼在意,如今卻看上了那個女孩子。
方勝被拖了下去,很快,方勝的嫡妻邱氏被帶了過來,那邱氏撒着頭髮,跪在地上,簌簌發抖。
邵書桓看了看顧少商,示意他問話,顧少商點頭,問道:“方邱氏,你家後花園小樓內鎖着的女孩子,是你家拐騙前來的,還是另有來歷?”
“什麼?”方邱氏呆了片刻,女孩子?那小樓內可是藏銀子的所在,那裡有什麼女孩子了?
“方邱氏,本官念着你是女子,不忍動用大刑,你還是從實招供,小樓內的女孩,是你們家拐騙前來,還是另有來歷?”顧少商問道。
方邱氏忙着磕頭道:“回稟大人,小婦人着實不知道小樓內有什麼女孩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問外子……”
顧少商無限狐疑,看了看邵書桓,意思是問他要不要動刑?邵書桓微微搖頭,眉頭卻是越發皺了起來。
“先把方邱氏帶下去!”顧少商道。
官差過來,把方邱氏拖了下去,顧少商皺眉,低聲道:“公子,我瞧着那方勝是不慣受刑的,不像說謊,那孤獨蘭語實在讓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