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準備復國便有如此多的事情,若是真的復國成功,豈能還有時間修煉?難怪天子居於天地人之妙,修煉有成的卻寥寥可數了。國事是公,個人修煉是私,國事上費的心思多了,修煉的時間自然也就少了;修煉的時間多了,國事則不免荒廢。這中間的分寸難以把握不說,還要每日裡被天下各種事情擾亂心思,想要修煉當真是難上加難。記得當今的哲宗皇帝歸天之後,宋朝的下一位皇帝便是那位書畫雙絕的徽宗皇帝,此人自號道君皇帝,想來是一位熱心修煉之人,北宋的江山被他敗壞,也算是順理成章了!”好不容易勸服了包不同,慕容復把他送出,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想道。
輪迴數世,慕容覆上一世也算經歷了王朝興廢,甚至一手推動了大明建立。只是作爲旁觀者,他所做的大部分事情卻是隨性而爲,也不會有他人強求。但如今作爲一個復國勢力的領導者,他的所作所爲卻不只是關乎自身,而是關係到屬下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如此一來,包不同等人的勸諫他自然不能無視,無論聽從與否,都必須講明道理。若是他不管不顧地按照自己心意行事,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給人打上孤傲自負、剛愎自用的標籤,挫傷下屬的積極性不說,還可能導致人心離散,難以聚合一起。
“鄧百川、公冶幹、包不同、風波惡四大家臣,還有那些接了‘燕’字令旗的人,這些人對我來說真的有用嗎?”一念及此,慕容復心中不由盤算起了自己手底下的勢力。慕容氏經營數百年,雖然積蓄的實力相比一國來說是不值一提,卻也在江湖中頗是收攬了一些人手。這些人對於以往的慕容家來說極爲重要,但對如今的慕容復來說,卻並非全然不可放棄。心中思慮着這些人可能耽擱了自己修煉,慕容復心中不由盤算起了得失。
“罷了,罷了。還是勉爲其難的做下去吧!這些人固然可能帶來一些麻煩,但若沒有了他們,我這個參合莊的主人如何還能再做下去?只要我能立下規矩,讓他們不要大小事情都來勞煩我。想來也沒有多少事情。‘爲無爲,事無事,味無味’,我也給他們來個無爲而治!”稍微盤算了一下,慕容復便打算立下規矩。然後讓下屬順着心意去他們發揮。籌謀數百年,復興大燕已經成爲了慕容氏一些人的執念,若是慕容復今日提出來放棄復國,只怕這些人頃刻間便可能反目成仇,以他智計,自然不會做這種傻事。
“反正以我武功,就是慕容氏即刻起兵失敗,也不見得有人能留得下我,這些人想做什麼就讓他們去做吧,反正對我來說都算不得什麼!”心中想着。慕容復定下了無爲而治的策略,了結這件一直讓他煩心的事情。
決心定下,慕容復便開始繪製地圖、設計船隻,列出開發流求的注意事項和今後發展的綱要。他心知沒有了自己的指點,憑着包不同等人的見識,只怕可能會找不到事情來做,因此就想着把這些都交給他們,免得以後還勞煩自己。
如此過了幾日,春節到來之時,鄧百川、公冶幹、風波惡三人也終於回了府中。聽到包不同談起慕容復前幾日定下的策略。又見到慕容復繪製的地圖、船隻,幾人心中都是極爲訝異。他們這些時日在福建等地多番詢問,雖然得知了東面確有大島,卻一直無法得知詳情。如今慕容復的地圖上不但標明瞭航海線路。甚至連島上何處有山、何處有水、何處有田、何處有礦、何處修路、何處築城……都標的清清楚楚,甚至連航海用的船隻都繪製出來,讓他們心中如何能不驚訝。
“這流求島竟然這麼大,公子爺還拿出了這麼詳細的圖冊,顯然這件事並非是心血來潮,很可能是慕容家的祖上就已定下的謀劃。有着這麼詳細的指點。我等定要盡心盡力、做出一番事業纔是!”鄧百川等人看着地圖,心中不由想道。卻不知慕容復所繪的這些圖冊都是他上一世記下來的,上一世他在流求島住了數十年,不說對島上的一草一木極爲熟悉,對一些重要的地方卻記得清清楚楚,有着這些,鄧百川等人便能直接找準方向,免去苦苦探索的辛勞。
“鄧大哥、公冶二哥、包三哥、風四哥,流求島離這裡極遠,我留在莊裡練功,你們也不能事事請示,因此這如何行事,咱們就定個章程。除了你們四位之外,我打算再派出莊裡的三位老人協助你們處理事情,島上的一切大小事務,也都由你們七人決定。具體做了什麼,你們只要隔上一年半載告訴我也就是了,不要有所顧忌!”慕容複道。單單派出四個武夫去開發流求,不說他自己有些不放心,就是鄧百川等四人也定然不會答應。好在慕容氏家大業大,再抽調出幾個人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正好能相互制衡。
心知這些是應有之意,鄧百川等人齊聲應是,並無人出言反對。見此,慕容復又囑咐了他們一些開發流求時的注意事項,又商量了抽調何人前去,直到深夜才散。
如此,春節正日,慕容復祭祖之後,立刻在家廟集會,嚮慕容氏一干人等宣讀了這項事情。雖然許多人不願離開江南的花花世界跑去海島開荒,但慕容復這個家主和鄧百川、公冶幹、包不同、風波惡四大家臣已經商定的事情,這些人自然是無能反對,只得遵命行事。
計議已定,整個燕子塢中的人,都在這次聚會後動了起來。慕容氏家大業大,身爲家主,慕容覆在其中免不了要居中協調,他在莊裡面忙活了數月,又親自帶人去了流求一趟,引導這些人各自進入狀態後,才終於清靜下來,開始了無爲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