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漠之中,有着一座古怪的寺廟。說它古怪,是因爲這座寺廟外面一幅中原廟宇的模樣,裡面的和尚也多是漢人,不過這些和尚除了剃着光頭披着僧袍外,卻和人們印象裡的中原僧人全無半點相同。平素裡不但不念經不說,還經常賭錢斗酒、殺生吃肉,更有的娶妻生子,全無半點忌諱。這般寺廟,若是在中原之地,只怕不被打爲邪魔妖道,也不會有人奉上半文香火。只是西域戰亂數百年,又多有番僧胡作非爲,當地人對這些和尚的言行卻是見怪不怪,反而因爲寺廟的武力強盛,多有奉獻香火的香客,當真是一大奇景。
不過今時今日,這座寺廟卻全沒了往日裡的熱鬧,反而冷清清的,似乎人都離去了一樣。不過在各個寺門周圍,卻又都站着幾人,在那裡驅趕前來奉獻的香客,神情頗爲兇惡。見此,一些有着經驗的老人似乎感受到了不安的氣息,拉住想要強闖的幾人,遠遠避了開去。
“幾位爺,今兒個廟裡出什麼事了,怎麼這般安靜?”眼看周圍的人再也沒有前來,只是遠遠的在旁看熱鬧,把守大門的幾人都有些百無聊賴起來。這時,一個頭發枯黃、長髮披肩、岣嶁着身子、似是乞丐模樣的人走了上來,問道。說着又打圈作了個揖,諂笑道:“能否行個方便,讓小人進去討些齋飯!”
“去!去!一邊去!”那幾人見到又有人上來,問也不問,取下腰刀便用刀鞘驅趕起來。一邊趕人一邊罵咧咧道:“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看看自己模樣,一個窮要飯的,有什麼資格吃到王府的宴席,還不趕緊快滾!”將那乞丐趕了開去。
那乞丐見這些人動手,當即慌亂不已。一不留神,自己跌了一跤,來不及站起來,便手足並用的爬了開去。惹的衆人一陣鬨笑。似是覺得羞愧,那乞丐也不再旁圍觀,掩面鑽了出去。
“成昆那老賊受了我的刺殺,不但不休養,反而加快速度趕到了這裡。其中必然有着隱情。金剛門是西域武林四大勢力之一,實力非同小可,若是得到他們相助,只怕這些人連光明頂都有可能去得。可恨我刺殺成昆老賊不成,反被他加強了防備,不然的話,還能潛入寺中探聽消息,哪像現在和瞎子一樣!”這乞丐離了人羣,腰板漸漸挺了起來,卻是一個頗爲魁梧的青年人。只是臉色愁苦,似乎在思慮着什麼,神色並不太好。
“唉!陽教主失蹤之後,明教可當真江河日下了,聽說楊兄弟前幾日召集大夥兒重選教主,這中間想必少不了爭端,但願不要傷了和氣纔好!”這乞丐心中想道。不過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卻從他心中冒了出來:“傷了和氣……死傷……莫非這些人想要乘諸位兄弟相鬥之時,乘機攻上光明頂?或者說挑撥衆兄弟相鬥,來個漁翁得利?不行。一定要想個辦法,探聽到他們的陰謀纔是!”心中更是急切起來,轉而向南,想要趕回光明頂。
這乞丐正是明教光明右使範遙。當年陽頂天突然不知所蹤,明教衆高手爲爭教主之位,互不相下,以致四分五裂。範遙勸阻無效,認定教主並未逝世,於是獨行江湖。尋訪他的下落,忽忽數年,沒發現絲毫蹤跡。後來想到或許是爲丐幫所害,暗中捉了好些丐幫的重要人物拷打逼問,仍查不出半點端倪。其後聽到明教諸人紛爭,鬧得更加厲害,更有人正在到處尋他,要以他爲號召。範遙無意去爭教主,亦不願卷人漩渦,便遠遠躲開,又怕給教中兄弟撞到,於是裝上長鬚,扮作個老年書生,到處漫遊。前些日子楊逍傳出消息要重選教主,範遙雖不願涉足其中,卻也不自覺地往西域趕來,不過就在途中,他在路上偶然遇到一羣人,認得其中一個是陽教主夫人的師兄成昆,心中暗暗吃驚。範遙這幾年來雖然和教中少有聯絡,但對謝遜妻子被師父所殺的消息卻也有所耳聞,當即便悄悄跟了上去,正聽到遠遠傳來的“須當毀了光明頂”等語,心中驚駭不已。這一路跟來,他不斷僞裝作書生、乞丐等身份,到處打聽這羣人的消息,卻也只知道他們有的是密宗的番僧,有的是像玄冥二老那樣的江湖上的散人,似乎被一個王府收納到了一起,想要圖謀明教。時間緊急,範遙也沒能打探到這些人的陰謀,心急之下,他也不回光明頂通報衆兄弟,便決定刺殺成昆,以此阻止這幫人的陰謀。只是成昆爲人狡獪,武功又強,範遙不但沒能成功,反而打草驚蛇,讓這些人加強了防備。直到來到金剛門,都沒能再次找到機會。估算着衆兄弟估計都已到了光明頂,範遙心中更是焦急起來,想要先****中通報消息,然後再想辦法。
既然決意離去,範遙也不耽擱,運起輕功快步行了起來。不過還沒等他走出多遠,便被一個灰袍人攔在了眼前,說道:“朋友,何必走的這麼急呢?你這一路跟來,可讓我們多了好大的擔心,何不一起用杯水酒,好生暢談一番!”
“成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好個奸詐的老賊!”聽到對方聲音,範遙心中一驚,立刻知道了對方是誰,擡頭吃驚道。這些日子他精心裝扮,滿以爲無人得知,卻沒想到心急之下,仍是露出了馬腳,被成昆發覺了自己。“幸好我行事謹慎,一路上從沒露出真面目,也極少顯露武功,想來成昆不知道我的身份吧!”範遙心中想道。
“老賊?呵呵!”聞言,成昆哈哈一笑,也不辯解。說道:“說我是這奸詐老賊也好,你是刺殺的小賊也罷。我也不問你爲何刺殺老衲,今日見你,只是想問一下,你可願歸順王爺?”雙目凝視,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