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去武當,除了嶽方興率領的華山中人外,恆山、泰山、嵩山、衡山四派也都派有人手。不過如今五嶽劍派面臨魔教威脅,是以派去的都是小輩弟子。一行人中,嶽方興竟然成了當之無愧的領頭人,也算頗爲新奇了。畢竟他武功雖高,卻也只是小輩,還從來沒有過如此體驗。
其實五嶽劍派中,早已露出了更新換代的苗頭。就拿衡山派來說,莫大失蹤,馬上就是年青一代挑大樑。而恆山派定靜師太性喜清靜,雖然繼任掌門,卻一直在刻意鍛鍊弟子,隱約有傳位之意。不知不覺間,五嶽劍派已經開始了一輪新老交替。如今嶽方興作爲五派參與武當慶典的領頭人,也是這一體現。
三月二十七,是一個黃道吉日,武當山上,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除了五嶽劍派掌門因事未到,方證大師要整修少林事務,其它參與五嶽會盟的正道各派盡數出席,更有一些江湖聞名的人物聞風而來。其中盛況,簡直無法讓人相信只是武當派的一個小小慶典,雖然參與的人數不及嵩山五嶽會盟時多,但要論及質量,卻比五嶽會盟時還要高出一些。正道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幾乎全都來了。
嶽方興作爲幫助武當派奪回真武劍和《太極拳經》的參與人之一,在慶典也算出了一把風頭,頗爲讓人矚目。許多人經此一事,也都認識了這位江湖上新崛起的絕頂高手。對於他能在弱冠之齡達到如此境界,自然都極爲驚異紛紛議論:華山派如今有嶽不羣、嶽方興、令狐沖三位絕頂高手,其中兩位還是年輕人,今後五十年,必然要壓過其它各派了。當然,華山派風頭如此之勁,也讓許多人暗生不安。
慶典過後,各派領頭人又紛紛向沖虛道長賀喜。武當派失去多年的寶劍寶經在沖虛道長手中奪回,有此一事,他都要名垂門派史冊。自然也極是歡喜。
正賀喜間,一名武當道人匆匆而來,向沖虛道長低語幾句。衆人雖然不便偷聽,卻也見到沖虛道長面色劇變。一些人更是隱隱聽到“魔教”字樣。紛紛猜想:難道魔教又整出了什麼幺蛾子?
各人正疑惑間,沖虛道長拱了拱手,說道:“如今各位都在這裡,正好商議此事。清虛,你向各位說說剛剛收到的消息。”
清虛道長應了聲“是”。向衆人打個稽首,說道:“剛剛收到消息,五日之前,魔教任我行回返黑木崖途中,遇到一身着粉紅衣衫之人襲擊,那人受傷逃遁!”
“受傷逃遁?道長可能確定?是不是有其他人幫助?”嶽方興聞言急忙問道。他聽到身着粉紅衣衫之人,頓時就猜到了那人身份,除了東方不敗,又有誰人?
“那人突襲而來,兩人交手又極快。並無外人幫助!”清虛道長說道。
“任我行可曾受傷?”嶽方興又問道。
“似乎沒有受傷,不過也可能傷了,這點我們無法確定。”清虛道長道。
他二人一問一答心中清楚,旁觀衆人卻不是很明白,若是一武功較差之人敗於任我行手下,斷不會值得大家注意。但聽兩人對話,似乎此人武功極高,不遜於任老魔,如此江湖上又有誰人?一人大聲問道:“那粉紅衣衫之人是誰?”
沖虛道長聞言,凝神說道:“若是所料不差。此人當是魔教前任教主——東、方、不、敗!”他說出這四個字時,一字一頓,顯得無比鄭重。
衆人頓時大吃一驚,東方不敗威震江湖十多年。不敗之名廣爲傳頌,隱隱爲天下第一。但他前段時間他被任我行擊敗,重傷逃遁,如今再敗也不奇怪啊?一些人問了出來。
沖虛道長說道:“東方不敗速度極快,讓人萬難抵擋,不敗之名。當之無愧。當日任我行若非設下埋伏,又有人相助,還抓住了東方不敗的弱點,只怕難以順利奪位。如今不過短短一月有餘,此人就能勝過狀態完好的東方不敗,若是老道所料不差的話,只怕這任我行武功又有突破,多半要勝過以往的各位絕頂高手了!”
衆人聞言,頓時大譁,沖虛道長如此說,豈不是認爲任我行成了天下第一?許多人都知道如今江湖上的各位絕頂高手,其實都離打通任督只差一線,如今任我行又有突破,難道說他已突破這個界限。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當真是無可置疑的天下第一了!
“不對,任老魔吸星大法有隱患,前些時日他剛剛吸取了左掌門的真氣,斷難如此快速消化,如今縱有突破,也必有隱患。”嶽方興思索一番,斷然道。
沖虛道長眼前一亮,說道:“吸星大法有隱患,賢侄如何得知?”
嶽方興道:“我和任老魔交手數次,對他的吸星大法也算了解一點,知道了它的一些隱患。前些日子在嵩山之上,任老魔聽到有人來援,便匆匆帶人撤走,我當時聽他聲音,似乎就有些發顫,顯然被左掌門寒氣所傷。五日之前,他離開嵩山不過七日,能否恢復還不好說,又怎會快速突破?因此我料定他是用了某種方法強行突破,必有隱患在身,否則東方不敗又怎能逃掉?”
沖虛道長微微頷首,說道:“若如賢侄所言,只怕任我行還真有隱患在身。”
嶽方興道:“正是如此,當此之際,我正道應集合人手,趁機出擊。否則一旦任老魔消除隱患,穩固境界,我正道可無人能夠應對!”說着他深深一躬,向周圍衆人道:“任老魔素來想一統江湖,如今嶽某懇請大夥兒以武林爲重,合力滅殺此獠!”
不過嶽方興年紀輕輕,在衆人心中分量不足,此話雖慷慨激昂,卻無人應和,反而有人取笑道:“嶽少俠也太漲魔教士氣,滅自己威風,我等正道和魔教相爭上百年,豈會怕了任我行一人!”還有人陰陽怪氣道:“嶽少俠也是絕頂高手,任老魔就是再厲害,還能抵得過少俠和令尊合力不成,年輕人可要多點銳氣才行!”
嶽方興聞言心中一冷:什麼正道和魔教相爭上百年,不還主要是五嶽劍派,你隱在幕後,當然不怕;至於另一人所說,明褒實貶,分明是在嘲笑他膽小。他知道自己威望不足,也不理會這些人,而是直起身來看向沖虛道長,看他態度如何。
沖虛道長見他望向自己,也是有些吃不消。他當日見識過東方不敗的速度,自然更加明白能夠擊敗東方不敗的任我行何等可怕。不過他作爲武當掌門,行事須慎之又慎,思慮一番,說道:“賢侄勿要過於憂心了,任老魔是否突破,也只是我們推測。而且突破之後是否真如賢侄所說有隱患在身,也還需我等打探一番,然後再做應對。”
嶽方興聽聞此言,那還不知道他這是推脫之言,心中失望之極:這些人如此做派,分明是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過魔教如何勢大,都有五嶽劍派頂在前頭。若是五嶽劍派勝了,他們自然無需擔心;若是五嶽劍派敗了,他們自然警醒,然後再做出應對。至於五嶽劍派死活,與他們何干!
看着這些人在那裡談笑風生,嶽方興心中有怒,卻又無從發出。當下他也不願待在此地,就此向沖虛道長等人告別,率領五嶽劍派衆人,憤而離去。衆人見他如此,背後又是一番嗤笑。
嶽方興吩咐其它四派衆人,各回本派,讓他們告知此事。同時還囑咐恆山衆人,要暫時借用她們的信鴿渠道,以使五派快速聯繫,商討應對此事。不管哪派有事,都要能快速通知其它四派。回山路上,嶽方興不斷聽到江湖傳言任我行重傷的消息,知道應該是沖虛道長等人的手段,試探任我行是否真的有隱患在身。他內心冷笑,並不理會,匆匆趕回華山。
嶽不羣得知任我行可能突破的消息,也是極爲震驚,四下安排人手,打探消息。同時不斷派人,騎快馬和其它四派聯絡,以免恆山派的信鴿被人所截,無法及時傳遞消息。華山上下得聞此事,也是一派緊張氛圍,人人都以爲大戰在即。
如此過了一月,卻都沒有發生什麼事端,反倒是任我行重傷的消息傳的愈演愈烈,還有人信誓旦旦,說任我行內傷發作,已經一命嗚呼。眼看任我行和魔教一直不出現,各人對此傳言也漸漸信了,慢慢有些放鬆。不過嶽方興卻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直和嶽不羣輪流值守。
過了幾日,五嶽劍派還是沒有什麼事端,反倒是川中傳來消息,說是任我行現身,收服了青城派。這下正道各派頓時惶恐,人人自危。正魔交戰上百年,雖然互有勝敗,但要說魔教收服正道大派,可當真是頭一遭之事,也不知任我行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餘滄海等人屈服,這可當真讓他們驚駭。眼看魔教目標不僅僅是五嶽劍派,正道各派也擔心起來,齊聚少林,商議共擊魔教。雖然各派此番也沒達成聯盟,更無人提出主動出擊,卻商議一派有難,各派支援,以此應對魔教威逼。之後數月無事,各派才漸漸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