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玄華這兩日孜孜不倦地尋找產生神秘力量的源頭,可是始終無果,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就是還得不斷的增強肉身,以精純的元氣反覆淬鍊,在達到一定程度之後纔可能產生神秘力量。不過唯一令他比較苦惱的事情就是那股神秘力量佔據了一半丹田,不知道進階聽濤境的時候會不會有什麼不良的影響,可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待有機會問問韓師或者是叔爺爺吧,內心深處他還是將吳奇排除在外,儘管眼下他是最好的選擇,直覺告訴他這個事情很不尋常,神秘力量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在自己弱小的時候一定得儘可能地隱藏。
“臭小子,沒良心啊,虧的爺爺跑前跑後的,你小子跟你家先生一樣不是個爺們兒,肚子裡花花腸子太多。”吳奇驟然間出現,對着他後腦勺狠狠地來了一下,嘴裡抱怨着吳玄華不識好人心。
吳玄華捱了一下之後安靜地等着吳奇的下文,直勾勾地盯着他,意思是你的回答要是讓我不滿意,大不了跟你拼了就是。吳奇無奈,這會兒倒是有些明白爲什麼顧清風會收他當弟子了,正常狀態下倆人瞧着鬼精鬼精的,一到這種大事兒上的時候就容易認死理兒,鑽牛角尖兒,得嘞,欠你師徒倆的行了吧,我老吳看在你跟我一個本家的面兒上不跟你小子計較了,我大度啊。
“聽好了,你小子把我說的都牢牢地記在心裡,關乎你以後的小命兒。”咳了兩聲,吳奇清了清嗓子之後繼續說道:“你剛纔心裡想的那股神秘力量在上古時期叫做血元,是體修在淬鍊肉體達到一定境界後產生的氣血之力,古體修也叫做神藏。每個人的身體其實都是一個巨大的寶藏,練氣士到了一定階段後也能開闢氣海,和一些氣府來容納一些法寶,相對應的上古時期體修也有相類似的手段,就是在一處處竅穴之內開闢門戶來容納血元,這個等之後你慢慢去體會,這個修行的體系在上古是禁忌,至於具體原因等你前往學宮就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不要在山水神靈面前展露出來,其他的練氣士境界不到道境的也看不明白,你不需要擔心泄露的問題。”
吳玄華幾度欲言又止,終於在吳奇止住話頭之後搶進去了幾個問題:“前輩,那我以後怎樣去修行呢?另外,爲什麼不能讓山水神靈知道我修行血元?萬一被道境察覺了怎麼辦?”
吳奇撓了撓頭,心說就知道你小子會問這些東西,只能儘量化繁爲簡,要不然這些來歷能講幾年,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道:“你小子的第一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去學宮也只能看到隻言片語,不過相關的典籍那邊會盡快給你送過來輔助你修煉,只因爲當年走這條路的修士都死了,什麼也沒留下來,也是當年大戰的一個起因。第二個問題跟第一個息息相關,你現在實力不到徒增煩惱,只需要記住面對山水神靈儘量以練氣士的身份相處,雖然有天幕大陣可還是有些擔心上古的山水神靈有什麼秘法能夠遮掩。第三個問題的話,你以爲道境多如狗?滿地都是?別想了,你是因緣際會見了不少的道境,畢竟你身份在這裡擺着,換一個修士窮其一生也見不到一位道境,你之後進入修行界歷練就知道三天境都是神仙。”
吳玄華聽完以後發現還是沒有辦法解決核心問題,爲什麼上古時期不能修煉,沾上這條路的修士都橫死?還有山水神靈的冊封不是由學宮來主持?那還有什麼擔心的呢?滿腦袋的疑問讓吳奇也是大爲惱火,涉及到一些機密實力不到聽了之後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影響到道心的澄澈,在糾結了一會兒之後壓低聲音說道:“小子,不用東想西想了,你知道學宮爲什麼而組建吧?也多少知道一點所謂的登天之戰吧?”看到吳玄華狐疑的點頭之後,繼續說道:“好,既然你知道的話,那就簡單了,一句話就是這條體修之路,武道之路的頂點就是神道,也就是凡人成神之路。”
這一句話在吳玄華心神裡掀起了巨浪,原來這條路是給凡人一個機會成爲高高在上的神靈,怪不得在上古時期都遭非命,因爲那時候是神在統治人間,他們容不得有人能夠跟他們平起平坐。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問題,吳奇只說了凡人成神,那其他種族呢?
吳奇一直在看着吳玄華的心境,生怕自己的有些話會影響到他的道心根基,這出了事情回去不得被那幾個摁住往死裡揍啊,看到這裡趕緊接話道:“行了,你應當明白,其他族類的第一難關就是化形,之後的修行路都要建立在這一條之上,除非它不想成爲道境之上的存在,也就是說憑藉天生強橫的身體不化形修煉到頂也就是固神境,僥倖成爲道境之後也再也無法寸進,這是天道。”
“如果人族開闢出了這一條新的修行路,對於其他族類來講就是巨大的威脅,它們同意嗎?”吳玄華再次拋出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吳奇有些驚訝,很少有修士去關注人族與其他族類的關係,畢竟大家各過各的,互不侵犯和干擾,充其量就是開展貿易互通有無,種族戰爭從未出現過。
“現階段我們有強大的外敵,也有一些小蟲子在搗亂,暫時沒什麼問題,可未來終將會出現一些矛盾,因爲這條成神之路走得快的會比練氣士早很多年成爲絕頂高手,那時候人族的崛起將無人能擋。所以,你的師祖大先生要讓學宮強勢歸來,掌管天下,只要學宮在一天就不會出現種族戰爭,更何況你能不能走通這條路都是未知數,又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以借鑑,不過好在出了岔子不會斃命,還能有挽回的機會。”吳奇認真地對吳玄華分析和解釋道。
暫時放下心來的吳玄華在吳奇走後嘗試着調動那一股血元力,發現它用了就沒了,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轉換,就這麼尷尬地看着那汪小水窪慢慢見底,第二天早上一臉尷尬地走出房門想要散散心,突然想起今天是清明祭祖,就先放下血元力的事情去梳洗一番換上華服準備參加典禮。
大靕王朝的祭祖大典每年都會舉行,規模不宏大卻很莊嚴,皇室中人一個不拉的都要參加,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皇姐也會回來,可直到現在也沒見她來找自己,難道是沒有回來?坐上門外的馬車一路向着祈天台行去,祭祖的老規矩是先昭告天地,爲一國子民祈福,之後纔是皇家自己的祭奠祖先英靈保佑國泰民安。到了地方走下馬車之後,吳玄華就看見了那兩張很欠收拾的臉龐,來到自己的位置無視兩個兄長的冷笑,對着自己的四弟笑了一下,偏頭看向那個蹣跚學步的五弟,在太監的看護下正朝着自己笑,什麼都不需要知道的年紀,最是讓人羨慕。
吳靜霄在親自宣讀了祭文之後就是一系列的冗雜程序,吳玄華反正是該跪的跪,該走的走,該做的禮數一樣沒落下,這次還在人羣中看到幾張陌生的臉龐,就站在自己父皇身邊,難道是大千城本家回來的人?等着晚宴的時候看看吧,左看右看也沒看見吳玄卿的身影,那就真的是沒有回來,不知道什麼事情耽擱了這一重要活動。至於偶爾能感受到的森冷眼神讓他不由得有些好笑,後宮的女人就安心當你們的貴人,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好,非要出來丟人現眼,你們這些小情緒能夠瞞得過在場的那些神識敏銳的修士嗎?也不回頭看看自己父皇的臉色,也不看看叔爺爺吳青淞那張生氣的臉?真是不知死活,一點遠見也沒有,而這兩個活寶還真聽你們的話,不讓修行就不修行,活活地把自己玩兒成了不受本家待見的存在。
吳靜海和吳靜峰兩兄弟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兩個侄兒和他們母妃的目光,順着目光看過去發現是讓本家在大千城好好得瑟了一把的功臣,眼神就變得有些不善,頭髮長見識短的東西,要是敢背地裡下陰刀子,看他們倆不打斷那些人的狗腿。至於吳青淞也是滿臉的不悅,要不是在這個嚴肅的場合,他早就開口呵斥吳靜霄怎麼管的女人,兩個兒子也不成器,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好好的修行資質浪費了不說,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東西,一天天地爾虞我詐,雞鳴狗盜,小小年紀流連女色,要是在本家那裡早就死在戰場了,還是吳玄華那小子看着順眼。
到了最後一個環節就是進入祖廟祭拜先祖,吳玄華進去之後就看見了那密密麻麻的牌位,這是他第一次參與祭祖,也是第一次進入這個祖廟。祭拜的時候擡頭看上去那一個個名字組成的牌位小山讓人心神震撼,從頂上往下看沒幾行就看見了零零散散的空位兒,從第五代就開始出現這種情況,那就意味着那些人還活着,到了這個歲數想不強大也不行,怪不得古酆王朝從來不敢派遣大修士過來刺殺,原來自家的底蘊也很是深厚啊。
吳青淞和吳靜海兄弟倆看着上面的牌位有些傷感,因爲沒有貢獻的族人沒有資格在祖廟正堂留下牌位,只能擺放在偏堂,不能夠接受香火的供奉,用老祖宗的話說就是“生爲吳家子弟你不做點貢獻好意思跟祖宗待在一起”?正因爲他們有大貢獻,很多都不是老死,好些個英年早逝的長輩死在了開拓的路上,尤其是搬去大千城之後,牌位增添的次數頻繁了很多,甚至是吳玄華這一輩的都有人死在戰場。
祭祖結束之後,吳青淞就再次消失不見,吳靜海和吳靜峰來到吳玄華身邊自我介紹道:“你就是玄華吧?我們是你大伯和二伯,從大千城回來幫助你父皇處理一些事情,你的符篆很不錯,讓本家在那邊很是風光。這次我們還有軍務在身,不能跟你多聊,下次有空咱們邊喝邊談。”說完兩人就拍拍他肩膀向着城外趕去,他們還得儘快回到北地大營,修士與軍隊之間的配合到了緊要的時刻,能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就在這幾個月,時不待我啊。
走在路上一些不是祭祖根本不會見面的旁系族人都熱情地打着招呼,畢竟他吳玄華掌管着察事司,一些無望修行的族人誰不懼怕他手中的權力,偏偏就是自己的兩個哥哥非要跟自己過不去。皇室之間同室操戈的事情屢見不鮮,對於吳靜霄來講只要自己的子女們不親手殺死他們的兄弟姐妹就行,至於是請人刺殺還是背後的勢力派人無所謂,這也是一種能力。
吳玄華看到吳玄景和吳玄明在一旁不遠處,想到前幾日的刺殺,氣不打一處來,快步靠近過去之後說道:“大哥,二哥,你們最近跳得有些歡快,不要樂極生悲,你們倆的小尾巴我已經揪在手裡了,前幾日的當街刺殺很是不錯,弟弟不會這麼沒品得用相同的方式對付你們二位,不過我向來是有仇找正主。”說完之後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就一拳一個撂倒在地,當着還未走散的吳家族人的面將二人暴揍一頓,打得鼻青臉腫,倒是除了皮外傷沒其他暗傷,祖廟之中不允許護衛在場,省卻了很多麻煩。
兩人在地上躺了一個時辰才艱難地爬起身,這期間無人敢來攙扶,是修士的看不起這兄弟倆天天狗屁倒竈的權術,不是修士的害怕吳玄華事後算賬,繡衣使者最近實力大漲,無人再敢小覷。“這個混蛋,我們倆可是將來的帝王,這麼有損臉面的事情他都幹得出來,這次一定得好好的收拾他,二弟,我們這次再聯手一次如何?”
吳玄明內心則是有些悲哀,好幾次了自己當哥哥的被那個弟弟撂翻在地,自己的臉面在哪裡?就像大皇兄說的,自己以後也有機會繼承大統,面子往哪裡擱?既然你如此不仁那就休怪他無義,就等着他們瘋狂地報復吧。“皇兄,你說得對,我們必須讓他知道惹怒我們二人的下場是什麼,不就是修士嘛,咱們再花大價錢請更高級別的殺手,一定要解除後患。”
“什麼後患?你們倆就是最大的草包,我讓你們找人刺殺我,讓你們再請人,你們倆跟你們背後勢力的產業信不信我這會兒回去炮製幾個罪名,一一給你們抄了,還花大價錢,要不是看你們跟我一個爹,會讓你們兩個草包見到明天的太陽?”吳玄華之前留下了一張符篆,在不遠處聽到兩人的談話之後怒火中燒,身爲兄弟他數次忍讓,對兩人只是拳打腳踢,難道他沒有手下?沒有不認識的高手?不說別的,焦研易就可以悄無聲息地殺死這倆傻蛋,還不會被任何人查出來,還敢找人來刺殺自己,不是要刺殺自己嗎?那先把你們倆打成殘廢,我看你們還怎麼去競爭那張椅子,所以折返回來之後沒有再留手,每一次揮拳都加入了元氣,拳拳透骨,將它們倆身上的骨頭打斷了不知道多少根,直到最後打的兩人慘叫都發不出來才罷休。
等他離開之後,有太監趕忙叫了人過來檢查是不是還有氣息,發現還活着之後立馬送去了醫署。門外的兩位貴妃早就收到了消息,可是她們和護衛進不去祖廟,只能在外面乾瞪眼,看到吳玄華出來之後,兩人尖叫着指揮護衛將他團團圍住,這一次沒有供奉敢參與,都聰明地遠離了祖廟大門。吳玄華髮現包圍他的沒有一個是三海境修士,那就沒必要喊人過來,於是沉聲道:“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退下,否則今日就死在這裡吧。”
周圍護衛一個個神情憤慨,顯然是收到了消息知道了裡面自己主子的慘狀,既然是忠誠的狗那就別活着了,敢對自己亂叫就把命留下吧。給自己施加符篆之後,衝進了護衛之中,每一招的都是殺招,不再有絲毫保留,僅僅一炷香的時間兩位貴妃的十幾名護衛沒有一個喘氣的,吳玄華也再次感到了血元力的產生,原來是需要將元氣散入肉身淬鍊才能形成。
一身華服之上血跡斑斑,吳玄華走到兩位驚魂未定的貴妃面前,兩人看他走近不由自主地慢慢後退,在離着幾寸距離的時候停步說道:“我敬二位是父皇妃嬪,不要再次來挑戰我的忍耐限度,否則你們身後的勢力我會一一連根拔起,不要以爲這是威脅,你們所有人的把柄我都有,不信你們可以繼續試試。父皇是說過不能殺人,可沒說過不能打殘廢了,我想一個失去雙腿或者雙臂的人沒有辦法當未來的皇帝吧?兩位姨娘,你們還請好自爲之,不要鬧到最後收不了場。”
祭祖之後的風波在極短時間內傳遍了整個京城,一封封密信從京城送出到了各個封疆大吏手中,三位成年皇子的紛爭這次徹底顯於人前,三皇子因爲祖廟門前殺人被罰在祖廟內禁足一月,其他二位皇子聽說治療之後無甚大礙,不過明眼人都知道吃了這麼大的虧,那兩位和背後的實力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場皇室內的風雨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