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之中,正在施法驅除靈鬆根莖上沾染的魔氣的張曉陽只感到一聲蒼茫獸吼傳入腦中,一股無可阻擋的魔氣攜帶着無盡的殺戮氣息竟然傳入他的識海之中。
緊接着,空間變換,一團赤黑色的迷霧進入了空間之中,將兩人淹沒。
“這裡是哪裡?”
等到張曉陽醒過來的時候,看着眼前這片陌生的天地,心中大感困惑。
方纔不是正在靈虛觀中嗎,怎的會到了這裡。
藍色的天空中白雲飄飄,大地之上崇山峻嶺拔地而起,古木參天聳立,處處散發着一股蒼茫的古老氣息。
就在這時,只聽聞一聲驚天大喝從天空上傳來,原本寶石一般的藍色天空像是被潑上了水墨,迅速染黑。
“酈善長,你既然敢做下此事,那就要承擔後果。”
“今日本天子得天之助,前來此地殺你,若是你願意臣服於本天子,本天子便答應饒你一命。”
被染黑的天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張巨大的魔臉,衝着下方的山嶺見說道。
而後,天色猛然一暗,一股血腥煞氣充斥在天地之間,讓原本景色秀麗的羣山中頓時染上了一層血色。
“哎,天子何必如此,不過是要報仇罷了,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呢。”
見到這般境況,原本隱在山嶺之間的人再也是看不下去,直接站了出來。
天地之間水藍色的光芒大盛,更能聽聞驚濤拍岸、江河奔流的潮涌之音。
霎時間,張曉陽只感覺藍光一閃,原本的血色煞氣頓時不見,就連那枯死的花草樹木也是散發着勃勃生機,活了過來。
見到這道藍光,張曉陽本能的就要躲避,但卻發現無論如何他自己都躲避不了,只能任由這光芒在自己身上掃過。
“咦,這是......”
光芒掃過,張曉陽好似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試着將手摸向了身旁的樹木之上,卻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從那樹幹上面洞穿而過。
“這怎麼可能?”
“難道我在這裡只是魂體?”
無論他怎樣嘗試,都發現自己的身體彷彿是幻象一般。
而就在這時,天地間又是起了新的變化,讓張曉陽不由自主地向那邊看去。
隨着藍光閃爍,血氣盡消,天地間突然多出了兩道人影。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半空中的那位身周有着赤黑魔氣繚繞的人,或者說是魔。
類似人形的身體上長着兩隻指向蒼天的犄角,面上遍佈赤金色魔紋,顯得詭秘萬分,一股似是要焚盡八荒的霸道氣息從其身上散發出來,更帶有陣陣彷彿帝皇一般的強大威嚴,讓張曉陽心神頓感壓迫。
座下騎着一頭兇猛的虎形異獸,長着野豬似的獠牙,面似人臉,長着足足有八尺長的古怪尾巴,身周散發着濃烈的血色煞氣。
而突然從山嶺中出現,與之相對的那人卻是一位身背斗笠、皮膚微黑的乾瘦老漢。
只不過能夠與半空中那人相對而立,其定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的。
張曉陽震驚地發現,這突然出現的一人一魔竟然個個氣機深沉、呼吸綿長,如真龍吐息,竟然好似都是要比純陽宗的掌門真人氣息都要更加深不可測一般。
就連那魔頭座下的怪獸都是要比元嬰境界的強者更加強橫。
看到自己要針對的那人終於出現,騎乘異獸、被稱之爲天子的犄角魔頭則是哈哈大笑。
“哈哈,酈善長休要多言,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隨着大笑聲中,一道赤紅色的血色長刀乍然出現在天地之間,吞納日月光芒,橫斷八荒陸地,斬斷天地的強大氣勢從其上散發而出。
“從天子出手擋住老夫的去路開始,我們之間就只能活一個了。”
“而老夫還有重任在身,不想先走一步,那就只能送天子去見閻王了。”
平淡的話語從口中說出,不帶絲毫氣勢,卻是讓在場的衆人心中一寒。
身背斗笠的乾瘦老漢右手一揮,一道水藍色的無形水汽浮現,潺潺流水聲中之間在半空中幻化出九州大陸上的各條水道。
大到天地四瀆,小到無名溪流,無一不在其中顯化而出,處處可聞水流清音。
見到這一幕後,原本還甚是囂張狂霸的天子魔頭面色大變。
“你...你已經,將它...完成了嗎?”
“天子言笑了,老夫哪有那麼大的能耐,此圖尚未完成。”
老漢搖了搖頭,略微有些遺憾的聲音響起,讓自稱天子的魔頭心中一鬆,但對方緊接着的一句話卻是讓他心中一顫。
“那四海之地有龍王鎮守,老夫哪有那般本事,最後只能在對方的逼迫下退讓一步。”
“不過,這九州大陸上的所有大小河流倒是一個不差的全部刻畫在其中了。”
聽到這般答覆,天子魔頭終於是面色慘然。
“哼,酈善長,你莫要誆騙本座,先吃本座一刀。”
畢竟身爲魔中天子,心中的傲氣不允許他就此退步,暗暗咬了咬牙,就要出手試探對方是否真的完成了那事。
“赤魔神炎,誅神一斬。”
身前的血色長刀揮出,一道彷彿是要將天地斬成兩半的血色刀光浮現,隨着熊熊燃燒的赤色魔焰席捲天地。
這一刀的威勢直看得一旁觀戰的張曉陽心中大驚。
這等手段已是不下於真正的仙人了。
面對着這道似要將天地兩分的刀光,被稱爲酈善長的乾瘦老頭面色不變,,右手伸出一根指頭對着身前的水藍色圖錄一點。
“大淮爲東,其名長源。”
聲音一落,一道蜿蜒盤旋的大河已經是自空中出現,方一出現,便引出諸多支流,水路交錯、星羅棋佈。
陣陣水流清音響起,大河主流迎着似要斬斷天地的刀光迎去,波濤洶涌之間已是將那赤紅色的刀光淹沒。
而那分散出來的如網支流則是迎着熊熊魔炎而出,不過一次沖刷便將其撲滅。
不久之後,天空中刀光不存、魔炎盡滅,完成了任務的河流則是化成水汽,散落在天地之間,魔氛一掃而空。
“酈善長,你果然厲害,這次算你運氣好,下次就不會了。”
見到對方一出手便是這般威勢,天子魔頭心中也是明白,今日他是奈何不了對方的,只能在下次等待機會了。
冷冷地扔下一句狠話,魔頭騎着異獸就要轉身離去。
但此時已經出手的酈善長卻是不願如此輕易放過對方,冷哼道:
“天子如此行事,老夫顏面何存。”
“老夫已經說過,今日天子必死。”
隨着一聲清喝,一道黃色的河流霎時擋住了魔頭天子的去路,略顯渾濁的河水奔流不息,像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般,比起方纔出現的那條河流更增添了無盡的攻勢。
“大河在西,其名靈源。”
“酈善長,你非要不死不休嗎?”
一個不妨之下,天子魔頭直接被湍流不息的河流從坐騎上衝了下來,滾落在一旁,就連那看上去甚是兇猛的異獸也是被這道河流神力打傷。
翻過身來,看着對面那神色平靜的酈善長,天子魔頭心中驚怒至極。
“天子何必如此,我等之間相戰已經數次,縱使老夫心中已經放下此事,天子卻總要再對老夫出手。”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得不斷了這個麻煩,送天子上路了。”
酈善長看着對面質問自己的天子魔頭,心中早已是下定了決心要送他上路,怎麼可能會讓他安然回返。
“好,好,好,酈善長,死來。”
天子魔頭見此,身周赤黑色魔氣大盛,將整片天地淹沒在其中,而後其中傳出陣陣灼熱氣息。
“天子旨意,魔龍出世。”
赤黑色的天地之間,陡然響起了了一聲似龍似蛇的異獸吼聲。
緊接着,無量火氣凝聚,魔龍翻身肆虐,張開血盆大口,對着這片天地吐出了無數威能強大的魔火。
山嶺被盡數燒成了焦黑之色,無數草木枯萎,更有飛禽走獸被直接燒死,只能聞得陣陣肉香之氣。
就連酈善長匆忙間召喚出來的數條河流也是被那魔焰化爲水汽,周遭如霧籠罩,更添詭秘。
“吟。”
魔龍嘶吼,騰身飛入空中,天子魔頭站在其上,緊盯下方,想要找出酈善長的身影出來。
但是無論如何,卻都發現不了對方的身影。
“魔龍八荒湮滅魔焰。”
久久發現不了敵人的身影,天子魔頭唯恐遲則生變,再次催動召喚出來的魔龍向着地面上吐出無數魔火。
赤紅色的魔焰所過之處,生命氣息盡滅,大地被化爲一片焦土,其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身影。
心中一動,天子魔頭神識一催,一直倒在地上不起的坐騎異獸悄然失去了蹤影。
然而就在此時,身後一道水汽現出,更有逼人寒氣襲來。
“天地大衍,易水爲冰,玄冥破魔槍。”
清喝之間,一根丈許長短的長槍散發着無盡寒氣,已經是從天子魔頭的胸前貫穿而過,留下了赤金色的魔血。
“怎麼會?”
看着胸前的玄黑色槍頭,天子魔頭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
對方竟然能夠潛入他的身周而不被他發現,這怎麼可能。
“找死,赤魔天子身。”
驚詫之後便是狂怒,身周赤黑色魔氣繚繞,腳下的魔龍化爲一道赤黑氣息融進了傷口中,將貫穿了胸膛的冰槍化去。
同時,神識操控他的坐騎異獸拍向了地上的那道人影。
一道兇狠巨爪之下,那道人影現出了身形。
原來酈善長使了障眼法,將一顆靈氣四溢的靈鬆化爲了自己的身形,以擾亂對方的意識。
靈鬆倒地,始終不見酈善長的身影。
只有一旁觀看着此戰的張曉陽發現,那名叫酈善長之人其實一直都在那魔頭的頭頂。
能夠將自己的身形完全隱匿,被對方發現不了,也是因爲酈善長手中一顆火紅色的珠子不斷吐出火靈氣,將其氣息掩蓋,藏於天地之間的魔焰氣息中。
而就在這天子魔頭心神失守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再次迴盪在天地之間。
“大江在南,其名廣源。”
“大濟在北,其名清源。”
“長廣靈清,四瀆齊聚,東流到海,萬流歸宗。”
接連三道大喝之聲響徹在天地之間,空中又出現了兩條與之前出現的兩條河流相比絲毫不差的大河。
周邊無盡的水靈氣向着天子魔頭的四面而來,而那之前已經消失的兩條河流再次出現。
四道奔流不息、驚濤拍岸的江河已經是按照着天地四方的位置將天子魔頭圍困了起來。
“原來這位名叫酈善長的前輩從一開始就在佈局。”
看到這裡,張曉陽也是才明白了過來。
之前的兩道河流都是按照各自的方位攻擊這個魔頭,雖然已經是消散於無形之中,但畢竟靈氣尚在,只需再次將其施展而出便可。
再加上後面出現的兩天河流,四瀆江河以四方陣法已經是將這魔頭困住。
而這四瀆將要匯聚的海洋便是最中央天子魔頭的身體,試想一下,一位火屬性的魔頭被最爲剋制他自己的水屬性力量注入身體之中,會出現什麼情況。
緊接着,張曉陽便看到了一副奇景。
四條波濤洶涌的大河匯聚無數水氣不斷注入那已經受到限制的魔頭身體之中,不過一般人高大的身體竟然將那蜿蜒不絕的河水盡數吞下。
漫天水汽升騰,‘噗嗤’聲音不斷響起,火焰被水氣澆滅,自身亦隨着化爲水汽。
強大的火屬性魔頭此時竟然已經是被化爲了漫天的水霧。
見到這一幕之後,酈善長才是現出了身影,看了看地上已經消失的異獸,將那顆化爲自身身影的青松向着一旁栽種後,便消失不見了。
張曉陽這才明白了那株靈鬆的來歷。
而就在此時,一道紫色的神光突然出現,張曉陽的意識再次回到了身體之中。
赤黑色魔霧散去,半空中一枚殘損的令牌正滴溜溜地轉着,不斷髮出紫色的光芒注入他的身體之中。
“原來又是你救了我。”
看了看頭頂的殘缺令牌,張曉陽手掌伸出,令牌回到手中消失不見。
體內真元提起,注入到了此時還是失神狀態的靈虛子體內。
“小友,方纔是?”
清醒過來的靈虛子想起方纔所發生的事情,一臉心有餘悸地問道。
“是那魔氣發威,將我二人捲入環境了。”
“原來如此,還要多謝小友出手。”
看了看已經是被治好的靈鬆一眼,靈虛子不由稽首道。
“無妨,晚輩答應的事已經做到了,先行告辭。”
緊接着,張曉陽便直言告辭離去。
作者 黑夜中的掙扎 說:今天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