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宗之內,羣峰之間。
本是仙家靈境,一派祥和之地的乾陽峰範圍之內此時竟然是一副煞氣叢生的樣子。
小山般的明華大印擾動煙塵,壓破空間,發出濛濛灰光,向着地上已經被禁制住身體行動的張曉陽砸去。
大印壓下之時,竟是殺氣騰騰,似要取人性命一般。
看着漸漸充滿在視線之中的明黃法印,張曉陽甚至能夠看清楚那大印之下沾染的幾絲裂縫以及道道血痕。
但就在這等生死臨頭之際,張曉陽面上卻是一派風輕雲淡之色,彷彿陷於危機之中的人並非是自己一般。
而看到這般情況,諸多觀戰之人也是心神緊繃,想要看看張曉陽是如何接下這道神通的。
就在此時,大印終於臨身,衆人凝神注視場中戰局,更有一些女性修士紛紛轉過頭去,不忍見這副慘狀。
“嘭。”
巨響過後,塵土飛揚,無形力量向着四周蔓延而去,大地之上也是出現了幾道裂縫。
衆人一時之間竟然看不清楚其中的情況,就連神識也是被那法器遮擋,透不進去。
“咦,這聲音不對。”
一名金丹境界的長老聽到這道響聲,疑惑道。
“嘿嘿,有什麼不對的,那張曉陽就算不死也要重傷了。”
身爲跟班的青衣弟子聽到長老之言,竟然漲了膽氣,直接開始反駁長老的話來。
對此,長老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一股無形壓力便壓在了那青衣弟子身上,使其心中驚懼,不敢再言。
“哼,有本峰首座在此,怎麼可能會放任張師兄身隕而不聞不問呢。況且就算是師兄受傷,他袁明華也要被執法閣之人請去,好好治他一個以下犯上之罪吧。”
一名乾陽峰的弟子見到這跟班竟然如此囂張,也是忍不住開口冷聲道。
就在衆人爭論之時,場中飛揚的塵土此時也是靜了下來,露出了其中交戰的情景。
待看到那大印之下一道雖然並不高大但卻腰背挺直、彷彿一把寧折不彎的古劍般的身影之時,皆是心中大驚。
“怎麼可能,他竟然將此神通接下了。”
“那明華印有着神通加持,可是重逾千斤啊。”
“他、他、他竟然憑着一雙拳頭接下來了。”
“這也太可怕了,他的肉身可比擬妖獸嗎?”
......
原本死寂的場景頓時轟爆,被衆人的議論打破。
雙目凝神望去,只見場中面色堅毅的張曉陽雙臂高舉,雙掌握拳,竟然是將那狠狠砸下的小山死死抵住。
那重達千斤的明黃小山竟然沒有讓對方的背部有着一絲一毫的彎曲。
面對對方這一道可以毀滅一座小山峰的神通之術,張曉陽竟然僅僅以自身的肉身之力就將其接下。
雙腳已經是沉入大地之中的張曉陽面色漲紅,但其雙目之中的光芒卻是越發璀璨,大喝道:“這就是你的實力嗎?還不夠。”
嘴角雖然有着一絲血跡淌下,濺落在塵土之中,但是張曉陽卻是毫不在意。
一聲大喝,宛如驚雷一般,直接炸響在袁明華的腦海之中,直讓袁明華心神崩潰。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就這樣接下我的玄磁印。”
“這都是假象,對,這是你使用的幻術,對不對。”
“沒想到啊,你這小子竟然還修煉了幻術神通。”
“哈哈,假的,都是假的。”
袁明華黑髮散亂,不斷地搖頭否認,雙目之中有着眼淚流下,嘴角也是有着鮮血淌出。
“這怎麼可能啊。”
擡頭問天,無聲悲鳴,袁明華雙眼血紅,顯然是心神已失。
就在這時,被張曉陽舉起的那大印之上也是響起了碎裂的聲音。
“咔嚓、咔嚓。”
一道道細密裂縫在那明華印上不斷蔓延而出,緩緩擴大,最後竟然化爲了細小的石塊破碎。
法器被損,袁明華再也是壓不住胸膛之中涌起的那口逆血,直直噴向天空,而後身形不穩倒在了地上。
“老大,老大。”
見到此幕,青衣跟班最終是打破了寧靜,直接邁入場中抱起袁明華的身體,慘叫起來。
“不用擔心,他只是被損了法器,這瓶丹藥可穩住他的傷勢。”
張曉陽不忍聽到此音,儲物袋中一枚白玉小瓶飛出,落在了對方身前。
“呃,謝...謝謝。”
青衣弟子見到此丹藥,心中也是一愕,但轉而還是知道傷勢要緊,纔是磕巴道。
“不用。”
看着對方將丹藥接下,張曉陽轉身便向着自家師尊所立之處而去,拜道:“勞師尊久候,弟子已經將事情處理妥當了。”
“哼,回去再說。”
乾陽真君雖然心中甚是自豪,但面上卻是嚴肅至極,見到徒弟安然回來,直接冷哼一聲,袖袍一擺,幾人便消失不見。
原地獨留一羣已經是說不出話來的長老、弟子。
“這張曉陽目前還不過二十出頭吧。”
“他入宗修習道法也只有十多年吧。”
“此子竟然已經是築基三層了,而且還是真傳弟子。”
幾位長老互相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纔是化光離開。
“快快快,給師兄師姐傳信。”
“就說這乾陽峰的張曉陽師兄已經築基三層了。”
“而且將那袁明華打敗。不對,不是打敗,是那袁明華慘敗。”
......
霎時之間,上百道傳音法符從原地飛起,向着四面八方飛去,結成了一張彷彿蜘蛛網一般的東西。
而在接到這些消息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難以平靜,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走向了密室之中閉關修煉。
......
洞府之中,乾陽真君看着面上無礙的小徒弟,冷哼道:“是不是感覺自己剛纔很威風啊,明明能夠躲過的攻擊非要去硬抗,還裝着面上一副平靜至極的神色。”
聽到此言,張曉陽也是面露尷尬之色,心中暗自吐槽自家師尊的毒舌。
方纔面對袁明華的玄磁印的時候,以自己的肉身之力完全是能夠掙脫那股禁錮之力,而後從容避開的。
但是張曉陽在想到若是日後還要面對這種無謂的挑戰之後,便決定以最強橫的方法將這道神通接下,直接硬槓那千斤大印。
只有以這種最粗暴的方法才能讓那些人心生畏懼,不敢挑戰自己。
雖然將此道神通安然接下,但只有張曉陽知道,自己剛纔冒險的舉動已經是讓肉身有損,臟腑有傷了。
以乾陽真君的眼力自然是能夠看出這其中的不妥,所以纔會如此冷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