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衆人的眼神,戴添一的手出來也不是,不出來也不是,芸娘顯然看出了一點什麼,當時笑道:“柯家嫂子,你快去吃飯吧,孩子給我抱!”一面過來欲從那個女人手裡接過孩子。
但那女人顯然不想就此放過戴添一,只道:“孩子頭次見舅舅,得讓舅舅抱抱……”說着話,卻笑呤呤地看着戴添一。
大爺的!戴添一心裡狂惱,卻沒有辦法,只好在空空如也的懷裡摸來摸去,好像在找合適的舅舅送給外甥女的東西。
正在他爲難之際,就聽腦海中傳來了雁魄道人和僧人神秀的笑聲。
只聽雁魄笑道:“這便宜舅舅當的……”
神秀雖然沒說話,但那壓抑的笑聲卻分明傳到了戴添一腦子裡。
日你妹的!戴添一心裡罵着,卻尷尬到了極點,一時芸娘也在旁邊尷尬起來。但這一般都是窮苦人家的講究,芸娘做爲至親,肯定不好替女兒出頭討要東西,但姑嫂姐妹們就會出面做這個惡人。畢竟,對於阿毛來說,小門低戶,家窮人賤,一輩子能遇幾個至親,而且,窮門窮戶的人,倒不是非圖那一件什麼東西,而是討一個遇貴人的彩頭。
這時,就聽神秀笑道:“我們三位一體,這婦人也算對我們有恩,就給丫頭一點改氣運的東西吧……”隨着神秀的話音,戴添一就感覺手上突然多了一塊東西,當時也不及多想,就掏了出來,東西一出懷,就發出了五彩毫光,照得整個房間一下子都亮了起來,然後毫光消失,一方玉佩就出現在手中,白瑩瑩地如羊脂一般,中間一點卻是透明的,裡面隱隱有毫光時現時沒,色做五彩。
玉佩在手中,一陣暖意就透入手心,潤得人骨肉舒服。
屋裡人都驚呆了,再沒眼光的人,也知道這玉佩價值不菲。本來幾雙還想看戴添一拿不出東西的笑話的笑意盈溢的眼神,一下子都呆滯起來。
戴添一將玉佩就往阿毛頭上一套,那邊芸娘已經猛撲過來,一把拿住玉佩,不讓他往阿毛頭上套,聲音惶急道:“怎好要你這般貴重的東西!”
戴添一強忍着纔沒哼出聲,他左手臂傷得不輕,芸娘這一把實實在在地抓疼了他。
那婦人似乎也沒料到戴添一一出手就是如此貴重的東西,也給驚呆了。
戴添一心裡對芸娘也充滿了感激,雖然不能說有救命之恩,但一個萍水相逢、無親無故的女子,能爲你做到現在這一切,就很不容易了。
“孩子叫這一聲舅舅,東西輕了我也拿不出手是不?什麼親,姑舅親,打斷骨頭連着筋……”戴添一眼睛看着芸娘,輕聲道:“這玉不是普通的光值些錢的東西,這是一塊能改變人氣運的寶玉,它能給阿毛帶來一生的好運氣,你也要阻擋嗎?”
芸孃的手開始發抖了,於理她知道自己不能接受戴添一的東西,但於情,如果這玉真能給女兒帶來一生的好運,讓她不要像自己一樣命動多桀,她又怎忍心拒絕。
“好了,芸娘,舅舅和外甥女,這是血肉至親,送給孩子的東西,有你這做孃的什麼事兒……”那個出面做惡人的柯家嫂子突然快言快語地道,卻是往前一步,不動聲色地將芸娘擠開,將阿毛送到了戴添一面前。芸娘聽了婦人的話,心裡不由地一驚,知道自己有點露了形色了。如果戴添一真是阿毛的舅舅,那送什麼都不過分的,自己的表現有點太過了。
戴添一將那玉就係到了阿毛的脖子上,然後將玉塞進了阿毛的胸口裡,貼肉放好。
玉一貼肉,又是發出五彩毫光,阿毛就咯咯地笑了起來,隨着阿毛的笑聲,毫光慢慢地消失,玉上的毫光消失後,人們分明看到,阿毛的頭上頂心,卻發出和玉一樣的毫光來,在油燈下昏暗的房間裡,人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屋裡有人就驚訝得叫出聲來,顯然這種異相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人人也都相信了戴添一的話,這玉能給人帶來好運氣。人人也都以一種羨慕的眼光看着阿毛,自己的孩子怎麼就沒這麼一個牛X的舅舅呢?
芸孃的心裡充滿了感激,這塊玉要是戴添一送給她,她也不會有這麼深的感激之情。對於一個單身拉扯孩子的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自己孩子更重要的東西了。
“吃飯——吃飯——”那個做了惡人的柯家嫂子這時就大聲叫起來道:“這熊肉剛纔在鍋裡我就聞着香,差點忍不住想偷兩口嘴兒,結果,五嬸在旁邊看得賊緊,現今可以暢天吃了……還是阿毛的舅舅有本事,瘦幹八經的身子骨兒,能打死這老大一隻熊……”
衆人給她這一打趣,就都笑了起來,當時就動起了筷子。
芸娘和戴添一坐在牀上,吃着小几子上的小盆肉和小盆菜,其他人都圍着大桌子,吃着大盆裡的東西,孩子們也都挑肥撿瘦地嚷成一團,一時間就熱鬧起來。那個高大漢子這時就端起酒壺來,走到戴添一的桌子前面,道:“來,戴兄弟,你是芸孃的哥哥,我平日裡也有幸給芸娘叫一聲柯大哥,今天借花獻佛,就借芸孃的酒,我這乾哥哥,敬一下芸孃的親哥哥……”
他話音剛落,一旁落坐的那位柯大嫂就接口道:“可美不死你,今天有酒喝了是不?人家比你瘦一圈,矮一頭,能獵這五六百斤的大棕熊,你呢?黑了上了老孃的身子,也就十幾下的掀擺頭……沒腦子的東西,沒看到戴家兄弟身上有傷,萬一喝了酒發了怎麼辦?”
屋裡人就鬨笑起來。
那柯大哥也不惱,只撓撓自己的後腦勺道:“呵呵,這倒真是我欠了思量……”卻是將自己的手中的酒一乾而盡,對戴添一一亮碗底倒,那今天我就先乾爲敬,他日等你傷好了,再正式爲你接風。
戴添一一時心裡就曖融融的,就是在原來的那個世界裡,隨着經濟發展,改革開放,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卻少有這麼樸實的人和這麼樸實的感情了。
他拿起面前的小碗,裡面是芸娘給他盛的肉湯,當時端起來對着那位柯大哥道:“柯大哥,芸娘能叫你一聲哥,可見你往日裡和柯家嫂子沒有少照顧她,我這親哥哥在這做得反而不如你這乾哥哥的,我喝不成酒,就以湯代酒,先謝了你和嫂子往日裡對芸孃的照顧!”戴添一已經看出,芸娘應該和這兩口子感情不錯,否則,那個柯家嫂子剛纔也不會抱着阿毛爲難他。能有這種做爲的,肯定就是在芸孃家裡能做半個主人的關係了。
芸娘一個小寡婦,連五個銅幣的毯子都要叮嚀他幾次,顯然家裡經濟也好不到那去,肯定得人照顧不少。而且,從言談舉止中,他也喜歡上了這一對爽利的人兒。
戴添一端着碗,對芸娘道:“去給柯大嫂把酒斟上……”那神態倒確實像一個哥哥吩咐妹妹的樣子。芸娘下意識地就應了一聲,走下去給那婦人斟酒。那柯大嫂罵起自己的男人來,牙尖口爽,戴添一這一她敬酒,卻有些扭捏起來,惶急道:“這怎麼使得……怎麼能讓一個大男人給我敬酒,這怎麼當得起……”
說話間,芸娘已經給她斟滿了酒,順手過來,又給那位柯大哥斟上。
戴添一就敬了二人,接着又一一敬了桌上的衆人。畢竟能讓芸娘今天請到這裡的,肯定都是平日裡照顧過她的人。特別是這幾個男人,都是今天一大早去接村外野地裡搭救他的人。雖然當時他在前面車裡,沒有和人家照面。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戴添一也吃了不少,別說,這種三級妖獸棕熊的肉還真是鮮美。
飯後,大家都紛紛告辭,柯家嫂子留下來幫芸娘收拾,那個柯大哥就陪戴添一拉話。
戴添一一問姓名,原來這姓哥的漢子叫做柯牛兒。
從談話中戴添一知道,這個村叫青螭村,是一個雜居的村落,大根有一百多戶人家。村子的人大多是移居過來的。他們一家和芸孃家幾乎是一前一後移居到這個村落的,兩家離得又近,互相幫扶不少。
芸孃的丈夫石三是個石匠,去年給地虛門僱去修建個什麼壇場,結果出了事故,從高處跌下來,摔死了。芸娘新寡,人又年輕漂亮,加上爲人恬靜面嫩,難免有些人打一些壞主意,人前人後地欺她。而柯家嫂子,卻是個能踢能咬的爽利人兒,很是爲芸娘出了幾口氣兒,一來二去,倆人就好得和姐妹一樣了。
後來,芸娘就索性認了他做乾哥哥。
柯牛兒渾身有力氣,又粗通武藝,一時倒沒人敢欺負芸娘了。
戴添一聽到他說地虛門,就想起自己在野地裡看到的那名修士,好像那人就說自己是地虛門的。戴添一忍不住就找聽有關地虛門的事情。才知道,這塊大陸叫混元之地,並沒有國家統治,而是由三個道修門派分而治之。
青螭村所在的這場地方,是受地虛門管理;地虛門往東去的一塊地方,則是另一家道修門派天虛門的領地。天虛門和地虛門是混元之地的兩個主要的道修門派。而在天虛門和地虛門的南面,則是一片汪洋海域,叫逆水之坎,那裡也有一個修真門派,統領着逆水之坎的七十二座大島和三千座小島。
這三個道修門三足鼎立,統治着這片大陸。
而渡過逆水之坎,在更南邊的地方,則是另一片大陸,叫丹火之地。
那片大陸他只是聽人說起過,具體什麼情況,柯牛兒自己也搞不清楚。
(今日第二更,小子啥都不說了,抽時間碼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