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華山,界中界又受了一次和當初在幻體境裡玄木家族火烷室裡一樣的待遇,甚至猶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爲仙使的法力更爲強橫,而且,從天宮帶出來的異寶更多。刀劈、水淹、火燒再加上法術攻擊,讓界中界又生生受了一次淬鍊。
對於久經考驗的界中界,戴添一開始時還擔心了一番,畢竟華山仙使是目前爲止他碰到的境界最高的修士。也是戴添一惟一遇到的仙人。
但隨着一次次的攻擊徒勞無功,戴添一就放下心來,也不管外間裡華山仙使如何的暴跳如雷,戴添一將神識回到界中界裡,勸說一臉擔心的親人們回房去。虛天殿一重裡的房間,戴添一統一分配了一下,老太爺一個人住在正屋裡。側房一間是給自己的父母,另一間是給謝思的母親。而自己還有謝思和鍾九,則住在虛天殿第八重院子裡。
等其他人都回去後,戴添一就在那裡看着華山仙使折騰界中界,能這樣近距離地看着一名化體境的修士發功攻擊,對於悟法修道也是作用非凡的。
化體境的修士自己的身體可以隨意幻化,這時華山仙使將自己的身體化做一個榔頭,狠狠地敲擊下來。虛天殿的整個法陣都被這一擊激發出來。戴添一將一道道法符打在虛天殿的法盤裡,將虛天殿所承受的元氣和威能,往界中界裡面的一重重裡引貫,一方面減輕界中界的壓力,另一方面,也將這些無所威能,由汲靈法陣轉化爲靈氣,滋養其他的各重世界。
大衍神魔所在的第四重,他也有意多給了一些元氣。
不過,這時戴添一對化體境修士又多了一些理解,戴添一分析了一下可能性,他感覺化體境修士的每一個細胞裡的能量都空前強大,強大到可以改變構成細胞的分子結構。所以他才能變化身體,將身體轉化成不同的分子結構,自然就能變化爲不同的事物。而且,他們並不單純地將自己變爲一種生物,而且在變化過程中,他們還會修復某種生物的缺陷,從而達到完美物種狀態。
就像華山側使變成一隻巨鼠來齧咬界中界時,戴添一分明看到,巨鼠的牙齒,並不是普通鼠類的骨牙,而是化爲一種晶石,這種晶石在戴添一的認識中,這是煉器的一種材料之一,主要用來研魔其他材料用的,具有非常結實的結構。
而且華山仙使化出的那隻榔頭,戴添一認得,那榔頭不是鐵,也不是堅韌的玄鐵,而是一種修真界普遍認爲質量最大的“玄寒重鐵”。
至於上次華山仙使用一縷神識,將石柱化龍,戴添一意識到,那一縷神識的能量遠遠不能改變那根石柱的整個分子結構,但卻可以改變分子間的結構形式,從而形成一隻會動的巨龍。巨龍其實是沒有自主意識的,還是要受到華山仙使的指揮。
就這樣折騰了一個多時辰,華山仙使終於消停下來,他伸出一隻手,將這隻手凝面一個盒子,將界中界裝在裡面,開始打座修煉。對於修士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煉,因爲任何再厲害的法寶,都有可能離開你,唯一不能離開你的,就是你自己。
所以,相對於法寶來說,大部分修士更看重自己的境界。
既然不能打開戴添一這個法寶,華山仙使就不願意再費力氣,開始自己的修煉。他已經拿定主意,準備將此事報告天宮,請天宮派上仙來,或是打開法寶,或是將此法寶帶回天宮。
他這裡消停下來,戴添一也就不再控制法陣。他施施然地揹着手,在界中界裡面逛開了華山了。當然不可能出去逛,但虛天殿裡基本可以看到華山北峰百里方圓的地方。
從北峰大殿後面仙使的洞府裡出來,戴添一先進了北峰的大殿裡,上次雖然進來,但當時心無旁騖,根本沒有用心地看。現在進來,將大殿好好打量一番,卻在殿前的蒲團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正是上次八仙庵前的那個“華師弟”。
此時天色已晚,整個大殿裡已經沒有人了,只有這個“華師弟”一人在那裡打坐。
戴添一看在眼裡,不由地肅然起敬。
他知道對方肯定是爲了當初在八仙庵前的那一句話而努力用功。雖然這人將自己當仇人對手,但他還是興不起半點敵對之心,反而更滋生了欣賞之意,甚至一時都起了將對方的法寶還給對方的心思,但他立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一個人不光要尊重你的朋友,更要尊重你的對手。
戴添一看了一會兒,就將神識離開了北峰大殿,佩服對方之餘,他也開始檢討自己。
自己進入幻體境後,可謂奇遇連連,也得到了界中界這樣的絕品法寶。而且,得到了界中界主人的煉器傳承。在地虛門,又得水火相濟之淬體,形成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大道神紋,但自己的每一修法,卻都是在被迫狀態下進行的,從來沒有自我求進的意識。
那個時候是爲自己求生,爲了救回芸娘。
但現在,自己的肩上更是負擔了自己全部的至親之人,太爺、爺爺、父母、愛人以及比手足還親的師兄鍾九。想到親人,戴添一恍然而立,頭上的汗就津津而下。這次落入華山仙使手中,對方還是將界中界沒有辦法,但下次呢?如果有更強大的對手,有辦法打開界中界的人呢?自己難道要倚靠界中界這個烏龜殼一輩子不成?
戴添一站立良久,終於回過神來。
從此後,自己再不能好像被人逼着修道一樣,大道如天,這應該是自己從此後一直的追求才對。他最後看了一眼北峰大殿,在那裡自己的一個對手爲了打敗自己而修煉,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該爲了打敗自己的對手而努力呢?
戴添一搖搖頭,將心裡頭突然升起的這些念頭都排解開去,他的神識就開始在華山北峰頂上各修士的房間裡亂轉,希望能打聽些有用的消息。
不過,大部分修士此時已經休息,有個別用功的,還在燈下翻經卷典籍,希望能從中悟出一點什麼。也有個別雖然沒有在北峰大殿裡修行,卻盤腿坐在自己的牀頭修煉。
戴添一搖搖頭,一間房一間房地換過去。
突然在一間房裡,他聽到一絲古怪的聲音,他不由地將神識撒過去,神識一動,不由得老臉一紅,卻是一男一女兩個華山派弟子在雙修。不過,卻沒有合體雙修的那種嚴肅勁兒,反而有一些那個……
這時就聽到女修邊喘邊道:“師兄這次被選上送往武當山,參加道宗大比,如果能出人頭地,可不以忘了小妹我喲……”
那男道士似乎正到了關鍵的時候,就聽咬牙切齒地道:“是……啊,如果我這次……能……上去,進入……道宗院學習,就有機會進入天宮……那樣的話,修……爲一日……千里,說不定到時候……回山,就是長……老……到時候,非要給至塵子……那幾個好……看……”說着話,用着勁,倒不像親熱,像是發泄着仇恨一般。
“死人,你輕……點兒,那是肉,不是皮條……”女修有點承受不住地道:“還沒當上長老……就這麼沒輕重了……”
“呵呵……啊——”男修剛想笑,卻一下子到了極致,就一頭撲下去,只抽抽了。
“要是你道宗大比,你還是這熊樣兒……那能上去纔怪呢?”女修吃吃地笑着,用手揪了那男道士的耳朵。
“呵呵……?#¥%……”男修說了一句更不堪入耳的話,戴添一就不想再聽了。道宗大比,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似乎有一個什麼供修士學習的機構,而且,還有機會進入天宮……那裡不正是自己想去的地方嗎?而且,戴添一一直有一種感覺,就是自己在幻體境中所修的法術,和根據雁魄的經驗,修出的金身,似乎不那麼正經。
他同華山派金身修士們鬥法,雖然屢佔上風,但戴添一還是發現,自已全是倚仗法寶犀利和黑晶神紋的施法速度,以及自己在幻體境裡的鬥法經驗。自己的法動似乎沒有對方純粹反應快。法動就是法力在身體內的傳送速度,這就如太極推手出勁一樣,要求有節節貫通的感覺。而戴添一也感覺到,自己雖然形成神紋,但神紋結構卻雜駁不純,少了一股流暢的氣息。剛纔華山仙使折騰界中界時,他就能感覺到他身上施法時的那股流暢不羈的順溜感。
戴添一雖然沒有接觸過仙界的術法,但他相信,仙界術法是經過無數仙人數代、數十代地總結磨鍊過的術法,應該更完美些。
有道是細節決定成敗,如果自己要成大道,這些都是絕不容忽略的地方。
更何況,他現在空讀了許多煉丹煉器的典籍,卻對仙藥見識短少,自己想要學習,肯定沒有積累,所以最好還是能進入一個機構,系統地學習這些東西。
那麼,道宗院,未嘗不是一個自己應該去的地方。戴添一心裡想着事,神識卻自由飄乎,等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意識地將神識打入了北峰旁邊的華山仙掌的峭壁上,而且神不知鬼不覺地透進去三尺來深。當時,自嘲地一笑,將神識退了出來,但就在神識退出時,就感覺那一塊石壁上竟然金光閃閃,顯出一個古體字來。
啊!戴添一驚得差點叫出聲來,他將神識再次透進去,就在石壁內一尺來深的地方,一個個金光閃閃的字就顯了出來。
這些字竟然是人用術法鑲嵌在石壁裡,而這人的法力,竟然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