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質問

楊敬被趕出國子監回到家後,按照同門的建議給父親和大哥說了,去請官府跟國子監解釋自己入獄是被冤枉的。

但楊父和楊大公子怎麼會做這種事,否則也不會把楊二公子扔在牢獄這麼久不找關係放出來,每個月送錢打點都是楊夫人去做的。

不僅如此,他們還勸二公子就按照國子監的判罰,去另找個書院讀書,然後再參加考覈重新擢入品級,取得薦書,再重歸國子監。

“但我是冤枉的啊。”楊二公子悲憤的對父親兄長咆哮,“我是被陳丹朱冤枉的啊。”

楊大公子也忍不住咆哮:“這就是事情的關鍵啊,自你之後,被陳丹朱冤枉的人多了,沒有人能奈何,官府都不管,皇帝也護着她。”

一向寵愛楊敬的楊夫人也抓着他的胳膊哭勸:“敬兒你不知道啊,那陳丹朱做了多少惡事,你可不能再惹她了,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和她的有瓜葛,官府的人萬一知道了,再爲難你來討好她,就糟了。”

楊敬的確不知道這段日子發生了什麼事,吳都換了新天地,看到的人聽到的事都是陌生的。

當他走進太學的時候,入目竟然沒有多少認識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舊事已經被揭過去了,畢竟現在是天子腳下,但沒想到陳丹朱還沒有被揭過去。

楊敬讓家裡的下人把有關陳丹朱的事都講來,聽完了,他冷靜下來,沒有再說讓父親和大哥去找官府,但人也絕望了。

陳丹朱,靠着背棄吳王飛黃騰達,簡直可以說無法無天了,他勢單力薄又能奈何。

他想離開京城,去爲大王不平,去爲大王效力,但——

“大王身邊除了當初跟去的舊臣,其他的官員都有朝廷選任,大王沒有權限。”楊大公子說,“所以你就算想去爲大王效力,也得先有薦書,才能出仕。”

世道真是變了。

楊敬絕望又憤怒,世道變得如此,他活着又有什麼意義,他有幾次站在秦淮河邊,想跳進去,就此了結一生——

但,唉,真不甘心啊,看着惡人在世間逍遙。

就在他失魂落魄的困頓的時候,突然收到一封信,信是從窗戶外扔進來的,他那時正在飲酒買醉中,沒有看清是什麼人,信上告訴他一件事,說,楊公子你因爲陳丹朱堂堂士族學子被趕出了國子監,而大儒師徐洛之,卻爲了討好陳丹朱,將一個寒門子弟收入國子監,楊公子,你知道這個寒門子弟是什麼人嗎?

楊敬拿着信,看的渾身發冷。

這個寒門子弟,是陳丹朱當街看中搶回去蓄養的美男子。

無法無天橫行霸道也就罷了,如今連聖人門庭都被陳丹朱玷污,他就是死,也不能讓陳丹朱玷污儒門,他能爲儒聖清名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楊敬很冷靜,將這封信燒掉,開始仔細的探查,果然得知兩個多月前陳丹朱在街上搶了一個美書生——

他藉着找同門來到國子監,打聽到徐祭酒最近果然收了一個新門生,熱情相待,親自教授。

只是這位新門生常常躲在學舍,很少與監生們來往,只有徐祭酒的幾個親近門生與他交談過,據他們說,此人出身貧寒。

但既然在國子監中,國子監地方也不大,楊敬還是有機會見到這個書生了,長的算不上多美若天仙,但別有一番風流。

楊敬也想起來了,那一日他被趕出國子監的時候,去求見徐祭酒,徐祭酒不見他,他站在門外徘徊,看到徐祭酒跑出來迎接一個書生,那般的熱情,討好,諂媚——就是此人!

楊敬沒有衝進學廳裡質問徐洛之,而是繼續盯着這個書生,這個書生一直躲在國子監,功夫不負有心人,今天終於被他等到了。

他親眼看着這個書生走出國子監,跟一個女子相會,接過女子送的東西,然後目送那女子離開——

那女子就是化成灰楊敬也認得,陳,丹,朱——的婢女!

楊敬攥着手,指甲刺破了手心,仰頭髮出無聲的悲憤的笑,然後端正冠帽衣袍在陰寒的風中大步走進了國子監。

“徐洛之——你道德淪喪——攀附諂媚——斯文敗壞——浪得虛名——有何臉面以聖人子弟自居!”

不大的國子監很快一羣人都圍了過來,看着那個站在學廳前仰首破口大罵的士子,目瞪口呆,怎麼敢如此叱罵徐先生?

且不說徐先生的身份地位,就說徐先生的人品學問,整個大夏知道的人都交口稱讚,滿心佩服。

這士子是瘋了嗎?

有人認出楊敬,震驚又無奈,認爲楊敬真是瘋了,因爲被國子監趕出去,就懷恨在心,來這裡鬧事了。

徐洛之很快也過來了,助教們也打聽出來楊敬的身份,以及猜出他在這裡破口大罵的原因。

“楊敬,你身爲太學生,有罪案判罰在身,剝奪你薦書是國法學規。”一個助教怒聲呵斥,“你竟然喪心病狂來辱我國子監門庭,來人,把他拿下,送去官府再定辱沒聖學之罪!”

國子監有護衛雜役,聽到吩咐立刻要上前,楊敬一把扯下冠帽披頭散髮,將簪子對準自己,大吼“誰敢動我!”

這學生真是瘋了!四周的人不由後退,雜役也有些爲難看着助教。

“楊敬。”徐洛之制止憤怒的助教,平靜的說,“你的案卷是官府送來的,你若有冤屈去官府申訴,如果他們改判,你再來表清白就可以了,你的罪不是我叛的,你被驅逐出國子監,也是律法有定,你爲什麼來對我污言穢語?”

楊敬握着簪子悲憤一笑:“徐先生,你不用跟我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你驅逐我推到律法上,你收庶族子弟入學又是什麼律法?”

士族和庶族身份有不可跨越的鴻溝,除了婚姻,更表現在仕途官職上,朝廷選官有中正掌管選定舉薦,國子監入學對出身品級薦書更有嚴格要求。

庶族子弟的確很難入學。

不過,也並非這麼絕對,子弟有大才被儒師青睞的話,也會破格,這並不是什麼匪夷所思的事。

尤其是徐洛之這種身份地位的大儒,想收什麼弟子他們自己完全可以做主。

這個楊敬真是嫉妒發狂,胡言亂語了。

四周的人紛紛搖頭,神情鄙夷。

徐洛之更是懶得理會,他這種人何懼別人罵,出來問一句,是對這個年輕學子的憐憫,既然這學子不值得憐憫,就罷了。

他冷冷說道:“老夫的學問,老夫自己做主。”說罷轉身要走。

楊敬在後冷笑:“你的學問,就是對一個女人卑躬屈膝諂媚討好,收其情夫爲弟子嗎?”

什麼?女人?情夫?四周的圍觀者再次愕然,徐洛之也停下腳,皺眉:“楊敬,你胡說八道什麼?”

楊敬卻不說了,只道:“你們隨我來。”說罷向學廳後衝去。

助教要阻攔,徐洛之制止:“看他到底要瘋鬧什麼。”親自跟上去,圍觀的學生們立刻也呼啦啦蜂擁。

楊敬一口氣衝到後邊監生們住所,一腳踹開早就認準的房門。

房門裡看書的書生被嚇了一跳,看着這個披頭散髮狀若癲狂的書生,忙問:“你——”

他的話沒說完,這發狂的書生一眼看到他擺在案頭的小匣子,瘋了一般衝過去抓住,發出狂笑“哈,哈,張遙,你說,這是什麼?”

張遙站起來,看看這個狂生,再看門外烏泱泱涌來的人,徐洛之也在其中,神情迷惑不解。

“這是。”他說道,“食盒啊。”

這位監生是餓的發狂了嗎?

楊敬大喊:“休要避重就輕,我是問你,這是誰給你的!”

聽到這句話,張遙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微微一變,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徐洛之看着他的神色,眉頭微皺:“張遙,有什麼不可說嗎?”

張遙遲疑:“沒有,這是——”

楊敬大喊:“說,是誰,她是誰,你對着先聖發誓,不說半句謊話!”

張遙心裡輕嘆一聲,大概明白要發生什麼事了,神情恢復了平靜。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坦然說道,“——陳丹朱送我的。”

陳丹朱啊——

門外擠着的人們聽到這個名字,頓時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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