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單楓君的車裡, 聞莉莉毫無疑問是很鬱悶的,大多數的原因要歸咎於單楓君的冷淡態度。聞莉莉揪着書包的揹帶不住地扭着、絞着,直把它變成了一串□□花。咬着下脣, 哀怨地看着駕駛座的單楓君, 她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在老太太那特殊的引見後, 相對與聞莉莉的詫異和驚喜, 單楓君的反應則冷漠很多。敷衍地聊了兩句話, 她就扔下一句:“對不起,現在還是工作時間,我先去忙了。”轉身就走了。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着聞莉莉, 小心翼翼地問她:“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聞莉莉搖搖頭,告訴她:“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其實聞莉莉心裡也很失落, 知道那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對單楓君是一點也不瞭解。她的工作、她的親人、她的朋友、她的喜好、她的經歷, 這些對聞莉莉來說都是一片空白。
“楓, 我可以這麼教你嗎?”聞莉莉終於放開了手中倍揉捏地不成樣的麻花,試探性地徵求單楓君的意見。
“嗯, 好。”
聞莉莉悄悄嘆了口氣,爲單楓君那不冷不熱的態度,雖然心又冷了一點,但該問的還是要問。
“你今天爲什麼不高興?我做錯了什麼嗎?還是你在爲Jenny的安排生氣?她都是處於好意。”
“……沒有,我沒有不高興, 可能因爲今天太累了, 不太想說話。你不要多想。”
“嗯。”
騙人的。聞莉莉不再說話, 她知道再問下去也是無用, 那人根本不會說實話。
“前面就到了, 你檢查好自己的東西了嗎?不要又把什麼東西落在我車上,你……莉莉, 你幹什麼!”
聞莉莉猛地打開了車門跳了下去,她也知道自己的舉動很不理智,在車子還在減速的行駛的時候,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跳車了。不是沒有聽到那刺耳的剎車聲,不是沒有聽到那人焦急又憤怒的尖叫,但是她只能把這些拋在身後,抱着懷裡的包包直往學校大門衝。聞莉莉是在電子柵欄門合上的一剎那硬擠過去的,但那扇門卻成功地阻止了單楓君的追來的腳步。聞莉莉喘着氣與單楓君無聲對望。你知道嗎?我想在你失落的失手分擔你的痛苦,我想在你成功的時候站在你的身邊分享你的喜悅,我想在你下班後陪你一起去超市買意大利麪,我想在你快樂、傷心、驕傲、散漫的時候記錄下你每一個表情。不是我不想陪你,不是我不想關心你,不是我不想親近你,只是你不肯給我機會,你再也不肯給我機會。
聞莉莉在第二天早晨起牀時,引起了幾聲尖叫,可惜聞莉莉一時也看不清到底是誰叫得那麼誇張。
“你怎麼搞的,眼皮腫得像燈泡似的。”唐霄好奇的小指頭就麼戳過來,“嘻嘻,好玩耶,軟綿綿的。”
“去買只雪糕吧,壓一壓。你還能看見東西嗎?上午的課你就別上了。”華蕾環臂抱在胸前,一副老練的樣子,眼睛卻含着擔憂。
“媽呀,你今天別上課了,讓貓貓去頂替吧。”鄧曉英抽過聞莉莉書架上的書硬塞在一臉鬱悶的貓貓手中,然後一堆人浩浩蕩蕩的掃蕩教室去了。
聞莉莉重新躺倒在牀上,默默在心裡告訴自己:什麼都別想了,什麼都別想了。
經過一天的休息,聞莉莉在星期三準點踏進了料理店的大門,捲起袖子正準備去廚房幫忙卷壽絲,老闆一個招手將聞莉莉招去了辦公室。
“那麼以後就拜託了,要好好努力!”老闆笑眯眯地拍拍聞莉莉的肩膀,一副負重託的樣子。
聞莉莉看着手上的印章有點發蒙,自己在這裡工作還沒滿兩個月吧,他怎麼放心把店交給自己?不管怎麼樣,衝着每月三千的高薪,拼了!
自從升任店長後,聞莉莉的感覺神經在短時期內又豐富了不少,最明顯的改變就是勤於上馬折課了。別人看着她課上那股認真勁都忍不住嘲笑兩句。聞莉莉可管不了那些了,現在馬克思同學可是她心中的超級偶像。爲什麼呢?因爲他提出了辨證理論啊,最經典的就是“事物的兩面性”。升官了,工資漲了,朋友也少了,仇人變得多了。以前店裡關係好的女孩們現在變得越來越刻薄,常常幾個聚在一個角落,對她指指點點,眼中的輕蔑和嫉妒隔了很遠聞莉莉也能感受到。最糟糕的就是在工作的時候,那些人完全不聽她的話,甚至還喜歡和她唱反調。聞莉莉覺得很傷心,現在上網常乾的事就是去星象占卜網站逛逛,測出來的結果一般可以用四個字概括:流年不利。簡言之,衰。
本來聞莉莉還不太相信這種說法,畢竟她升官發財是事實啊,可是一個星期後發生的一件事卻讓她不能不信服。試問在現實生活中光天化日之下碰到搶劫的概率是多少?答案是不高。再問在現實生活中光天化日之下碰到被迷暈搶劫的概率是多少?答案是渺小。就是這麼和概率渺小的事竟讓聞莉莉給遇上了,那天店裡發工資,由於發的是日幣,聞莉莉去銀行兌換外幣。出銀行的時候撞上了一個人,提包掉了,對方很紳士的撿起來遞給她。之後聞莉莉就處於半迷糊狀態,下地鐵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自己爲什麼要搭地鐵呢,明明做21路能到店裡的呀。乘電梯的時候,手機響了,聞莉莉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接的電話,不過她當時確實已經發現剛取的六千塊錢沒了,當時的反應很麻木。哦,錢沒了。後來到了店裡,店裡的小周拉住她說:“我剛纔跟你打招呼,你怎麼不理我呀?你沒事吧,精神很不好的樣子。”
聞莉莉只是一個勁的點頭,“嗯,我很困,先到休息室躺會。”
結果聞莉莉這麼一躺就道了晚上十點,還是被一盆水給潑醒的。“總算醒了,我們叫了你好幾次,真是嚇死我們了。”
聞莉莉醒來後說不出的難受,店裡打烊後她也不知道該去哪兒,等到的車司機提醒她該下車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來到了普新公寓。她站在大門前轉來轉去,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最後還是已經看得頭昏眼花的看門老大爺把她送進去,並且替她暗了門鈴。
門打開的時候,聞莉莉看見屋內的情景又是一陣暈眩。因爲與單楓君離得近,她能清楚地聽到對方有些粗喘的呼吸,紅豔的嘴脣還隱約能看見齒印,而屋裡還有個人,一個女人,看不清她的臉,聞莉莉也不想看清,她來不及扣上的襟前鈕釦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聞莉莉精神上還沒意識該怎麼做,身體最先做出反應,扭頭就跑。風在耳邊呼呼的響,汗珠不斷從全身的毛孔滲出,體力也漸漸不支,但是她不能停下腳步,也不願意這麼做。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等到她被氣喘吁吁的單楓君抓住的時候,雙腿早已支撐不住身體,倒在單楓君懷裡的時候,她說:“遇上你,是我最倒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