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玟軒正坐在布藝沙發上翻看一本書。
溫暖洗完澡,換上了一件絲質的紅色吊帶睡裙,當然誘人的香水是必不可少的催情神器,最好再喝點紅酒。
她手裡拿着一隻高腳杯,慢慢走向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男人。
手裡嬌豔欲滴的酒紅色和身上的嫣紅睡裙將她白皙的皮膚襯得近乎透明,額前的碎髮被水打溼了,貼在臉上顯出幾分慵懶的嫵媚,讓人光是瞧一眼,就能被這種妖冶的美驚豔得窒息。
趙玟軒不經意擡頭瞟了一眼,只這一眼,差點沒能讓他成功轉回視線。虧得他定力超脫,微愣了一下,便再次將視線落回到書本上。
溫暖有些挫敗,咬了咬下脣,慢慢坐到沙發扶手上,身體貼得他十分近,無奈趙玟軒繼續一本正經,她乾脆從扶手上滑下來,擠到他身邊,跟他同坐一張單人沙發。
趙玟軒平穩的聲線傳來:“不覺得擠嗎?”視線卻依舊停留在書本上。
“嘿嘿,擠擠更暖和嘛。”溫暖笑答,再往他身邊湊了湊,“在看什麼書?”然後假裝將注意力投放到書本上。
看了半天,全英文,還是牛皮紙的。
“《雙城記》。”趙玟軒淡淡答,瞥了一眼她光滑的肩膀,“冷就多穿點衣服。”順手拿走她手裡的紅酒,放到旁邊的茶几上。
溫暖:“……”連酒都不給喝……
她再接再厲,將尖尖的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捏着嗓子說:“軒,人家冷,你就不能抱抱人家嗎?”
嗲得趙玟軒一身鳳梨酥,他無力地嘆息,一伸手摟過她的肩膀。
溫暖順勢像壁虎一樣趴在他身上,在他胸前蹭啊蹭,手已經不規矩地滑進他的衣服裡面。
趙玟軒從自己衣服裡抓出她的手,慢慢放下書,準備站起身。
溫暖連忙一把抱住他的腰,揚着小臉,咬住紅脣,面容帶着幾分悽楚的幽怨:“你去哪裡?”
“洗澡。”他俯視她。
她噘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已經沒有新鮮感了?所以你現在都不拿正眼看我?”低頭喃喃一聲:“你是不是再也不想跟我滾牀單了……”
趙玟軒頓了一下,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發頂,輕輕揉了一下。
溫暖聽到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洗澡怎麼滾牀單?”眼睛瞬間大放光彩。
等趙玟軒拿了衣服進浴室,溫暖立刻飛身撲到牀上,擺了一個特別妖嬈勾人的側躺姿勢。
可惜……
不知道是不是紅酒的勁兒上來了,在等的過程中,溫暖不幸被瞌睡蟲上身,睡了過去。
真是人間悲劇。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穿着昨晚那件紅色睡衣,溫暖瞬間被自己蠢哭。
關鍵時刻怎麼能掉鏈子呢?追悔莫及啊。
趙玟軒還在睡覺,但不同以往的是,到今早他還一直摟着她睡,這讓溫暖受傷的心稍稍得到了幾分安慰。
而且他……沒有穿上衣。
被子包裹下,是他結實的臂膀和軀體,對溫暖而言,這樣的清晨肉/體無疑誘人至極,她感覺到自己都有些口乾舌燥了。
察覺到她的動靜,牀上的男人慢慢轉醒,睜開一道眼縫,眯了眯眼,來適應清晨的光線,磁性的聲線帶着濃濃的鼻音:“早。”
“早。”溫暖甜甜地迴應,沒等他醒神,飛快地在他臉頰上吧唧了一下。
他被一早的香吻徹底吻醒了,看着她愣了兩秒,隨即嘴角微微上揚,一個翻身,吻上她的脣。
溫暖被吻得快窒息了,就在她以爲自己就要因爲缺氧暈過去的時候,身前突然涼了一下。
原來是趙玟軒支離了身體,探身在牀頭櫃翻找東西。
溫暖還好奇他在找什麼,直到他從抽屜取出一個小包裝袋,她才找回一點不可思議的理智。
額……這是得有多強的防範意識,纔會每次都做好這項安全措施?
她記得前幾天抽屜裡似乎還沒有藏這東西,隨即就問:“你什麼時候備的?”
趙玟軒答:“昨天。”
溫暖貌似想到了些什麼苗頭,含羞帶怯地問:“那你前幾天一直刻意迴避我……”
他非常負責任地替她解惑:“做事不計後果不是我的風格,我只是確保一切萬無一失。”
所以前幾天,任憑她使勁渾身解數勾引他,他都沒有頂風作案,只是因爲沒有“被套”?
雖然這話聽上去很負責任,可見其是個顧全大局的好同志,可溫暖聽了卻有種想要痛扁他一頓的衝動?
什麼關係需要男方防備女方意外懷孕?
一種是偷情關係,另一種是不可能朝婚姻方向發展的男女關係,比如419,再比如備胎。
溫暖瞬間就沒了“性趣”。
趙玟軒讀懂她的表情,揉了揉她的頭髮解釋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我不會後悔。”溫暖答得信誓旦旦。
他挑了挑眉:“難道你想未婚先孕?”
溫暖猶豫了一下,咬咬牙:“未婚先孕也是當今一種潮流風向。”
趙玟軒低笑一聲,揉了揉她的頭髮,接下來便用實際行動來滿足她追逐“潮流”的夙願。
只是出乎意料的,長時間沒有溫存,他居然還能保持冷靜的獸性,耐心細緻地引導她。
手掌一寸一寸遊走過她柔滑的肌膚,吻由額頭細細親吻,經由下巴脖頸,才慢慢碾轉至下,前所未有的溫柔。
這就是所謂的“輕攏慢捻抹復挑”。
磨人的妖精啊妖精。
溫暖卻受不了他這種柔情似水的折磨,恨不得即刻將他撲倒,讓他拜服在自己的紅裙之下。
果然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啊,比起最初的“小弦切切如私語”,如今更傾向於“大弦嘈嘈如急雨”。
然而,趙玟軒接下來的打擊加速了她衝破內心企圖征服他的念想,他稍稍離開她的脣片刻,低頭說了一句:“反應似乎比以前更慢了半拍。”
溫暖被撩撥得迷迷糊糊,微愣了一下,然後不服氣地一把拉下他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這次手口並用,一下子將趙玟軒掀翻在底下,上演了一把“女上位的御姐戰場”。
可是,似乎因爲太久沒有得到這麼攻勢強烈的熱吻,她的技術明顯有所退化,連耐受性都在嚴重減退了。
還沒令趙玟軒欲罷不能,自己先軟了下來,她趴在他的身上,有點使不上勁來。
趙玟軒哀嘆了一聲:“看來還得自己親力親爲。”
……
情人的呢喃是人間最美妙的天籟,用心感觸,即刻動情。
溫暖感覺全身的細胞都被點燃了,摟着他的腰身,只想索要更多。
趙玟軒低頭望着她的眉眼,良久,問:“真的不後悔?”
她微眯着眼,像是小貓,胡亂地搖搖頭,聲音卻透着不可動搖的堅定:“不後悔。”
這一刻,她無悔。
倘若真有後悔的一天,自己作的繭,便自己束縛。
溫暖問:“爲什麼會想到帶我來這個村莊小住?”
趙玟軒笑着答:“過去幾年,我經常會一個人來這兒散心,時常會想起在h城古鎮和你漫步的時光,所以我常常想,倘若有一天你終於想起我了,我一定要帶你來這個小鎮,看看這裡異國的古韻。”
隔天醒來的時候,溫暖已經不在身邊。
趙玟軒伸手摸到身邊空蕩蕩的被子,只覺得心裡像有一塊地方被挖空了一般。
他驀的從牀上坐起身,套上衣服,匆匆走出房間,找遍了房子卻沒有找到溫暖。
他一下子就慌了神,找到主人家問話,房東只說她一早就出去了。
於是他跑到鎮上尋找,幾乎翻遍了整個村子都沒找到她。他慌不擇路,這時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根本就沒辦法離開她。
她一刻不在身邊,他就像個丟了六神的軀殼,完全找不到生命的重心。
趙玟軒心緒不寧,一直在腦子裡反覆猜想她會不會遭遇不測,一分鐘也不敢怠慢,幾乎尋遍了村莊的所有角落。
而人一旦過度慌張就容易判斷失誤,等再次趕回房東家,趙玟軒纔想起來打電話。
拿起手機,屏幕顯示有兩條未讀短訊,他打開第一條,是溫暖發來的:起牀了嗎?別急着給我打電話,嘿嘿,今天我要給你一個大大的surprise。
趙玟軒稍稍定下心來,打開第二條。
興許是溫暖等了太久沒有收到他的回信,所以才另外發了這一條:是不是還沒起牀?看到短信回覆我哈,哦對了,不能打電話哦!
他微微一笑,發了簡訊過去:已經起牀,收到。
短信很快回了過來:好噠,接下來,按照我的指使行事。
趙玟軒:好。
溫暖馬上發來一條短信:第一件事——先吃早飯,雖然你起遲了,但蟲兒還是給鳥兒備了糧。
趙玟軒漾開眉眼,洗漱一番後,下樓來到飯廳。桌上已經備好了燕皮混沌和湯包。
等他吃過早飯,溫暖發來短信:還有,藥不能停哦!
他聽話地服了藥。
短信:很好,給你一個愛的麼麼!現在出門右拐,直走約一百米,在unclebob店裡取一把鑰匙和一個小吊牌。
趙玟軒換上運動鞋出門,來到溫暖所指的工藝品店鋪。
店主是一名中年男人,名叫bob,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他將鑰匙和吊牌遞到趙玟軒手裡。
“thankyou.”趙玟軒禮貌道謝。
bob笑着迴應:“you‘dluck!r.(祝你好運,一會兒見)”說話的時候,一抹促狹在他眼底一閃而過。
趙玟軒奇怪,微微蹙了一下眉,溫暖的短信就發來了:拿到鑰匙了吧?現在左轉,到達第一個路口,右轉,直行約50米,那裡有一家汽車修理廠,將吊牌交給老闆。
趙玟軒到底維修廠,將吊牌遞給在門口等待的年輕人don。
指着門前的一輛摩托車,笑着道:“you.(現在它是你的了)”卻沒想到正是先前載着溫暖環遊c市的自己那輛摩的。
溫暖的短信又發了過來:“騎着你的寶貝座駕,到別墅來。”
趙玟軒很好奇她是通過什麼觀察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的,不過神秘感的驅使下,他忍住了探究欲,現在只想老實地按照她的指使,一步步接近她爲他精心準備的“驚喜”。
坐上車,戴上頭盔,插上鑰匙。
在他臨走的時候,don在身後衝他說了一句和剛纔bob一樣的話:“goodluck!r.”
到了別墅門口,溫暖的短信如期發來:速度很快嘛,接下來就交給alexia了。
誰是alexia?
趙玟軒帶着疑問走到門口,原本以爲溫暖會在別墅裡等他,所以並沒有回村莊的房東家裡取鑰匙,此時看來,“一路驚喜”的歷程還沒結束。
他在想應該怎麼進房門。
剛到門前,門就從裡面被打開,露出一張黑人婦女的臉,做菲傭打扮。
趙玟軒猜想這應該就是溫暖口中的alexia,她身邊另外還站着一男一女。
alexia笑着道:“hello,mr.zhao,iamalexia,everythingisready.(你好,趙先生,我是alexia,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菲傭手臂上搭着用塑料罩袋包裝起來的西裝,腳邊的鞋架上擺放着一雙新的黑色皮鞋。
“mr.zhao,s.(趙先生,請你換上西裝和皮鞋)”菲傭說。
趙玟軒點點頭,接過衣服,到衣帽間換上衣服,搭配西服的卻不是領帶,而是比這更正式的領結,還有那一對溫暖送他的袖釦,這次他自己單手戴上。
換好服裝,趙玟軒才知道那一男一女的作用,原來分別是造型師和梳妝師。
兩人幫他打理完髮型,還準備給他化個淡妝,原本趙玟軒是拒絕的,但溫暖發來短信:我的地盤我做主,不許拒絕造型師!
一切就緒,短信恰好來至:只欠東風了,現在騎着摩的來thomas家。
雖然穿得這麼正式,戴頭盔很不搭,但趙玟軒還是照做了。
十五分鐘後,他騎着摩托車來到thomas家門口。
意外的是,門口站了很多男男女女,有他的學生、同事和導師,個個都穿得很正式。
as的家門前被無數粉紅氣球和鮮花布置得像個禮堂。
其實在別墅裡,趙玟軒就已經有所猜想,只是內心一直不敢相信,所以一次次在心裡否決這個可能,可眼前這場景,已經不容許他反駁自己的猜測了。
他停好車,懷着滿腔澎湃,慢慢走向正門。
所有人聽到摩托車引擎的轟鳴後,已經紛紛將視線投射過來,看着他意氣風發地走過來,臉上皆洋溢着喜慶的笑顏。
所有人一一跟他打招呼,在他快抵達玄關的時候,從門內隱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宋名揚也來了。
同樣是正式的禮服,此時看上去說不上多高興,笑容淡淡的,他攔在趙玟軒的身前,說:“先前我一直在想,爲什麼我會輸給你?”
聽這話似乎帶着幾分敵意,趙玟軒處變不驚地作答:“也許你輸在不夠果決。”
當初宋名揚因爲自己的病,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離開溫暖,卻不是選擇跟她坦白與她共患難,這便是他所犯的最大的錯誤,所以宋名揚對溫暖的愛仍舊猶豫不決,有所保留。
宋名揚笑了:“那麼你呢?你就敢說自己很勇敢?”
的確,這段時間,他有心躲避溫暖,不也同樣走了宋名揚當初的老路?趙玟軒無話可說。
宋名揚繼續道:“你看,哪怕你也同樣犯了這樣的錯誤,可她最終還是固執地選擇留在你身邊。”
他低頭自嘲地笑了笑,擡起頭對上趙玟軒的眼睛:“所以,我輸給的其實命運,你們倆的命運是命中註定,無論過程多曲折,終究都會走到一起。”
趙玟軒微微詫異,這話中的意思是認同他和溫暖了?
宋名揚繼續笑着說:“無論怎樣,我都應該說一句,祝福你們,希望你不要再做令她傷心的事,否則下一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一定會從你身邊將她搶過來。”
“放心,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趙玟軒對上他的眼,微微一笑,幾分自信,幾分得意。
“玟軒。”有人在喊他。
兩人同時回頭望過去。
溫暖穿着一襲白色的婚紗,站在遠處,正笑着衝趙玟軒揮舞着手裡的花束。
那一抹笑容那麼萬丈奪目,宋名揚從沒見過她笑得那麼燦爛,這世間再也找不到比這更讓人心動的笑容。
“心愛的姑娘要出嫁了,新郎卻不是自己”,原來就是這般苦澀到心底的滋味兒。
他感覺眼睛被深深刺痛了一下,卻無法閉眼去緩解這種疼痛,彷彿微微閉一下眼,他就會錯過這世上最美的風景。
從今往後,他將永遠從她的世界退場,他將永遠失去這個姑娘。
他的呆瓜,這個陪他走過人生最美好時光的迷糊女孩。
趙玟軒衝溫暖笑了起來,環視一週後,卻站在原地愣住了。
溫暖的身邊簇擁着許多熟悉的面孔,他的父母、溫暖的爸媽、thomas、林可兒、樑成俊、樑子瑜、方芳芳、許凡、敏敏、王崇明、白昕、傅文皓、孫淼淼……
趙玟軒看到林淑芬時,有些許驚訝。原本在電話裡,她的態度很明確,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卻改變了注意?
他不知道的是,在這之前,溫暖對林淑芬做了多少心理建設工作。
可是趙玟軒顧不上想那麼多,早已被這用心良苦的精心策劃驚得說不出話來,如此大的驚喜幾乎消耗了他一生的承受力。
他靜靜地看了她兩秒,內心的心潮起伏已經不可名狀。
雖然猜到了結局,可此時望着眼前這個美麗的姑娘,他仍然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彷彿置身於夢境。
這個夢境曾經支撐了他無數個日日夜夜、曾反覆出現在他夢中的美好畫面,如今夢醒了,卻成爲了現實。
最大的喜悅莫過於美夢成真。
他快步走過去,在離她半米的距離卻停了下來,笑盈盈地望着她,快意的神情像在說:公平起見,這次每人邁出半步。
溫暖心領神會,無奈地笑了笑,走上前一步。
一剎那,周圍的羣衆拿着噴雪和噴彩,對準兩人的頭頂胡鬧地亂噴一通。伴隨着鬨笑聲,趙玟軒幫溫暖擋住腦袋,以免美麗的新娘妝付之一炬。
一番鬨鬧後,他拉着溫暖的手衝出衆人的重重包圍,朝摩托車方向奔去。
“咱們去蘭道夫大教堂。”溫暖提着婚紗裙襬,一邊跑一邊大笑着衝趙玟軒喊道。
“好,上車。”他將頭盔遞給她,卻發現做好髮型戴好的溫暖並不適合戴頭盔。
乾脆讓她抓穩自己,才發動了車子:“坐穩了。”
摩的一躍而出,溫暖條件反射地抱緊他的腰。
兩人並沒有直接開去教堂,而是環繞cardiff跑了一圈。
穿着結婚禮服開摩的,嗯,好想法!
婚紗的裙襬隨風在空中搖曳生姿,驚得路人頻頻回眸,不少路人在對兩人歡聲叫好並送上祝福,也有拿相機記錄這美好時刻的。
途徑roath公園,連從加拿大飛來的野生天鵝都在仰着脖子歡叫,似乎在用吶喊聲祝福這對新人。
他們開過了威爾士千禧中心、卡迪夫城堡、市中心、跨海大橋……所到之處皆能引來無數路人的關注和歡呼。
溫暖笑着在他耳邊說:“這是要把咱們的喜訊傳遍威爾士的大街小巷嗎?”
趙玟軒笑着說:“我要讓全世界知道,我將要娶溫暖爲妻。”
她在身後嗤嗤地笑,緊緊地摟着他的腰,笑得那麼幸福。
兩人抵達蘭道夫教堂的時候,所有賓客已經到場。
主教堂裡伴隨着一首非常接地氣的《今天你要嫁給我》,卻是現場彈唱,宋名揚彈鋼琴伴奏,演唱者卻是方芳芳和張桓。
“聽我說,手牽手,跟我一起走,創造幸福的生活……”
兩個捧花的花童分別是樑子瑜和房東家的小女兒。
樑子瑜正在跟小女孩搭話:“愛美麗,你知道九九乘法口訣嗎?”
lie顯然對他反覆用中文問話有些奔潰:“whatareyoutalkingabout?(你在說什麼)”
樑子瑜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僅會的英語單詞只有apple和banana而已,於是在心裡暗自立志:將來一定要學好英語。
所有人見主角到場,紛紛轉過頭來。
趙玟軒牽着溫暖的手,在所有人的矚目下緩緩走向禮堂前的神父。
這時人聲演唱切換爲原聲帶《今天你要嫁給我》,音量稍稍調低了,以便於神父做宣誓發言。
面前的神父剛準備開嗓,溫暖連忙笑着制止:“神父,前面那段煽情的我自己來,你只要說最後那幾句關鍵的就行,thankyou!”
翻譯在神父耳邊說了幾句話,他才點點頭表示同意。
溫暖微微側身,仰着頭望向身邊的男人。
今天的她格外嬌美動人,恰到好處的妝容,規矩又設計脫俗的婚紗,即便額發被風吹得有些許凌亂,也毫不掩她此刻滿面笑容的美麗。
趙玟軒笑着幫她將碎髮攏到耳後,心情有難以名狀的激動,急切地想要知道她所說的“煽情的話”。
溫暖掀開頭上的面紗,以坦誠相待的方式展開接下來的獨白,她望着他的眉眼,清了清嗓,娓娓道來。
“趙玟軒,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經對你一見鍾情,當時不願承認,只是因爲不敢相信,卻原來不論是起初的第一眼,還是再次相逢後的第一面,由始至終,我都逃不過去,我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命中註定吧,註定我是逃不過你的情劫。
以前我不相信一見鍾情,而在日本料理店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其實我對你已經有感覺,乃至後來的朝夕相處,明明很想接近你,卻一次次否認內心的感覺,到最後我還是一點點淪陷。我以爲那只是因爲單身太久,所以對你,只是寄託於一個對我好又足夠吸引我的理想對象,後來才發現這個認知錯得離譜,愛上你其實是本能使然。
交往過程中,我們倆之間的相處模式,每次都是你在容忍我遷就我,耐心引導我這個看不清真相看不懂自己內心的傻子。一如當初,你事事爲我着想,爲我擋風遮雨,爲我披荊斬棘,可是反應遲鈍的我卻依舊模棱兩可,一次次讓你陷入惶恐難安。
我總是闖出各種各樣的禍端,你每次只是笑着原諒我,脾氣好得比軟柿子還好捏,可是這麼大度的你讓我好慚愧,讓我心疼得每次忍不住在心裡自我譴責。
最後一次,我徹底將事情搞砸了,害你陷入過去的噩夢,差一點無法走出困境。哪怕你凡事爲我着想,事事做到極致,可是你卻不肯放過自己,如果事故不可挽回,那麼我們便讓它成爲一段故事,好嗎?不要再追究過去了。
玟軒,讓一切重新開始,忘記過去的所有不愉快,這一次,換我先邁出第一步。”
她深深地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如他當初對她表白時的那般真摯:“如果這輩子註定我是你的解藥,那麼便讓我一直常伴你左右。
趙玟軒,我愛你,不是因爲你的一直付出,更不是因爲你長久以來的內疚才說這一番話,我愛你,只是因爲我愛你,愛你的全部,愛你的所有不完整。”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姑娘的真摯打動了,甚至有人在偷偷抹淚。
趙玟軒一直緊握着她的手,從來沒有如此用力地想要擁緊她,可是手上卻不敢用力,怕弄疼她弄傷她,而此刻握着她的手,彷彿瞬間擁有了全世界。
他動了動嘴皮,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此時的任何一句世俗的言語都彷彿是對她真誠的一種褻瀆。
溫暖望着他,忽然款款單膝跪地,將手上的花束雙手捧到他面前,清甜略帶俏皮的聲音在禮堂響起:“?(你願意娶我嗎)”
賓客席上發出一連串唏噓聲,女孩兒們捂着嘴巴,被溫暖的舉動感化得滿心都是粉紅泡泡,反求婚,殺傷力太大了。
所有人跟着起鬨叫好,有不少人已經拿着手機拍攝。
當然,溫暖早已經安排好專業的拍攝人員負責這一塊。這麼神聖的一刻必須記錄下來,而且今天之後,她可能再也說不出這麼肉麻兮兮的話了,將來把影片翻出來,還可以拿這個要挾趙玟軒對她說酸溜溜的情話。
溫暖的如意算盤是打得很響亮。
在這個莊嚴的教堂裡,有人歡呼,有人鼓掌,還有有人吹口哨,好在神父心情也是大好,沒有將這幫人叉出去。
溫暖在等趙玟軒的回覆,挑了挑眉,低聲羞赧地說了一句:“喂,你到底願不願意嘛?”
剛好這時,《今天你要嫁給我》裡男聲唱到“yes,ido”,再度引發全場鬨笑。
“yes,ido.”趙玟軒含笑應答。
頓時全場歡呼,鮮花噴彩扔得滿天飛舞,現場一片狼藉。
神父臉上微微顫動的皺紋終於顯露出一絲不悅,但也沒有說什麼打攪大夥兒興致的話。
趙玟軒慢慢俯下身,將溫暖從地上扶起的同時,用僅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沒想到我在你心裡的分量那麼重,趙太太,看來你以後是離不開我了……”故作感嘆地作沉思狀。
溫暖被揶揄了一番,忿忿地睨了他一眼。說實在,這番話煽情的話的確令她挺難爲情的,但話已出口,那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看來她企圖拿這段視頻來要求趙玟軒每天跟她說三遍“我愛你”的夙願,是難以達成了,最終還可能被他拿來當每天取笑她三遍的籌碼。
愛情真是個可怕又奇妙的東西,當你失去時,感覺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而當你擁有時,一下子又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那麼滿足,那麼不可言說的幸福。
所以不論在愛情裡,誰佔據絕對優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心裡,我很重要,而且我也知道。
“趙玟軒先生,你願意娶溫暖爲妻,無論她多麼迷糊,你都願意做她的啓明燈,一生爲她點亮前程嗎?”神父艱澀地開口。
趙玟軒聽完他相當蹩腳的中文後,略囧,艱難地分析出他這番話的大意後,緊握住溫暖的手,側頭望了她一眼,用平生最堅定的語氣應答:“我願意。”
神父把頭轉向溫暖:“溫暖小姐,你願意嫁給趙玟軒爲妻,一生只做他的解藥,不論他病發與否,都願意堅持守護他左右嗎?”
溫暖側頭對趙玟軒溫柔一笑,笑着答:“我願意。”
神父低頭說了一聲:“youcanexchangerings.(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
花童捧着戒指上前,兩人相視一笑,相互交換了戒指。
剛準備行接吻禮,就聽到神父用古代儐相的口氣吆喝道:“禮成,送入洞房!”
這是玩兒穿越呢?
全場即刻爆笑。
新郎新娘就囧了,好不容易醞釀的一腔煽情啊,就這麼給攪黃了。
默默坐在賓客席上的thomas笑得格外得意又開懷。
可想而知,教神父這句話的人有多陰險。
as當時對神父只說,這是中國的傳統,爲討個吉利。
被忽悠神父便照做了,至今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所以對此時滿堂的鬨笑一頭霧水。
無視周圍的鬨笑,趙玟軒挑着眉看溫暖,低聲說:“看來咱們的確是得把造人計劃提前一下,連thomas都替我們着急呢。”
溫暖餘光瞄了一眼席間的thomas,也跟着揚了一下眉:“我突然想到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望着他的目光慢慢變得警惕起來:“你跟湯姆蘇認識多久了?”
趙玟軒想了想:“呃……從我認識他到現在,大概十年了。”
十年?溫暖像一隻警覺的貓,眯起眼來,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他會不會唱《十年》?”
趙玟軒點頭:“嗯,他會很多中文歌。”
“很多?都會些什麼歌?”
“當愛已成往事、倩女幽魂、我、取暖……”
哎呀我去,不得了!居然都是哥哥的歌,哥哥是誰,圈內出名的好同志。
溫暖又問:“你怎麼這麼清楚?”
“他很有語言和音樂天賦,經常在我面前唱這些歌……”趙玟軒答。
納尼,經常在他面前……唱?溫暖已經難以用言語表達內心的震撼。
她問:“他的中文是誰教他的?”
“最開始是我教的,後來他自己報了學習班。”
溫暖突然一把握住趙玟軒的手:“玟軒,咱們現在就訂機票回國!”
腐國太特麼危險啦!
趙玟軒:“……”
他突然敲了一下她的腦門,笑着說:“整天腦袋瓜裡都胡思亂想些什麼?thomas早就有女朋友了,下個月月底訂婚。”
“真噠?”溫暖的心總算踏實了。
這時候,教堂大門走進來進來一個人,來人臉色說不上好,雖是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可氣場卻烏雲密佈。
溫暖定睛一看,居然是周杭。
這貨現在來做什麼?該不會來搗亂的吧?也太無恥了,只是職場對手而已,有必要鬧到人家結婚現場嗎?
as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溫暖身邊,低聲提示道:“小心,情敵來了。”
“誰的情敵?”溫暖回頭望他一眼。
as笑得不懷好意:“你的情敵。”
溫暖:“……”
三秒後,她拉着趙玟軒飛奔出教堂。
……民風彪悍的腐國太托馬危險了!
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