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被她一句話噎得,立馬停住了往門外邁的腳步:“沒有的事。”立刻回來,拉開被子又躺了回去,然後對方芳芳指了指桌上的蘋果:“我突然覺得有點頭暈,你削個蘋果給我吃。”
方芳芳嗤之以鼻:“頭暈吃蘋果有效?”好笑地拿了個蘋果塞到她手裡:“臉皮吃營養,還健腦,嘖嘖,一心虛就反常態而行,這智商也沒誰了。”
她搖頭晃腦對溫暖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
溫暖不理她,把蘋果扔回去:“不吃了,有農藥殘留。”
這時候溫暖纔想起還沒跟趙玟軒報平安,連忙向方芳芳要了手機,電話才撥通,門外就響起宋名揚的聲音:“溫暖,你好些了嗎?”
她連忙握住手機的話筒。
畢竟是救命恩人,一千個不願意也得衝他笑一個不是?她衝宋名揚笑着點點頭,纔跟對電話裡的人說:“我沒事,你別擔心,我現在在醫院,嗯,好。”
她掛斷電話,宋名揚依舊還站在門前,氣定神遊得跟一覺剛睡醒一樣,要不是他襯衫上還暈着鮮豔的花朵,根本看不出來像一個剛受過刀傷的人,只是臉色看上去稍微蒼白了點兒。
方芳芳笑着站起身:“哦,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趟。”識相地將空間留給兩人。
她不清楚溫暖和宋名揚之間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只希望溫暖能遵從自己的本心,如果真的還放不下宋名揚,她不會反對她跟他重修舊好。
方芳芳出門後,宋名揚才走過來,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
溫暖瞟了一眼他血紅的襯衫,淡淡地問:“你有沒有怎麼樣?”
宋名揚看着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知道這話其實問了也是白問的,哪怕傷得很重,他也不會跟她知個底的,本想說些讓他注意傷口保養之類的話,可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嚥了回去。
還是別說的好,免得讓對方誤會這是在關心他,可是心裡又止不住地想知道他的傷勢,糾結了很久,最後只是跟他道了聲謝:“這次謝謝你,這份人情我會還……”
“小呆瓜,別跟我說這種客套話。”宋名揚一語打斷。
溫暖注意到他喊的是“小呆瓜”,心裡觸動了一下,慢慢就閉了嘴,可轉眼見他又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心下又不由開始打鼓起來。
她下意識就往被子裡縮了縮。
宋名揚敏銳地覺察到,語氣裡似含着隱約的怒意:“你在躲我?”
“沒……沒有。”溫暖悶悶地說。
他長嘆了一聲氣,伸手揉了揉眉心,長久都沒有再說話。
病房裡安靜得嚇人,只有凝固的空氣和兩人的呼吸聲。
溫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於是開口打破靜寂:“我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可以出院了。”說着就要掀被子起身。
宋名揚卻不由分說地按住她的肩膀,只說:“再等等,等喝了粥再回去,你一整天都還沒吃東西。”
話說完沒多久,他的助理就送來了粥和乾淨的衣服,他安頓好溫暖,就出去換了衣服。
溫暖本來想去醫院門口等趙玟軒的,現在也就只好乖乖留在病房裡,慢慢吞吞地吃着粥。
趙玟軒很快就趕到了醫院,溫暖見到他的時候,被深深震驚了一下。
平日裡衣冠楚楚的趙玟軒,此時卻顯得那麼頹然,只是過了一晚,他竟然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原本一絲不苟的西裝襯衫起了許多褶子,下巴是過夜後未打理的鬍渣,眼眸里布滿了紅血絲,一看就是徹夜未眠的狀態。
雖然氣度不減往日,滄桑得別有一番風味兒,可溫暖還是爲此滿心滿眼地心疼,這傻男人不會一晚上都在找她吧?
他一進門就直奔牀頭,上下打量了溫暖一番,確認她相安無事後,才問:“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一開口不是先責問你去了哪,而是問你哪兒不舒服。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個人,知你冷暖,還懂你悲歡,一心只在意你是否過得安好。
溫暖一下子就紅了眼,嘴裡的一口粥還沒嚥下去,一把就摟住了他的腰:“我沒事,我都很好。”
昨晚她經歷了有生以來最惶恐的一夜,一整晚都在焦慮恐慌中度過,那是一種和等死差不了多少的心理煎熬,可她就孤零零一個人,躲在冰冷的小黑屋裡,那麼無助,那麼害怕。
她一心希望他能出現解救自己,可等了一整個漫漫長夜都等不到他。
將心比心,那一通莫名失聯的電話,這個男人又何嘗不是擔驚受怕,比之她又差多少?
她不知道一晚上他是怎麼度過的,總之,一定不會好過,否則此時不會帶着一晚上的蕭條出現在她面前,他一向都是個井井有條的人。
所有委屈在這個時候都不再重要,只要他的一句關切的問候,只要這一刻見到他,所以不痛快頃刻煙消雲散。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只能粉飾太平這一切,不想再給他徒增煩惱。
趙玟軒輕輕拍着她的背,反而在安慰她:“傻瓜,說什麼對不起,沒事就好。”
等接下來,警方找上門,趙玟軒才知道事情並沒有溫暖說的那麼簡單,卻也沒去逼問溫暖事情的經過。
宋名揚和樑成俊是唯一見過綁匪真面目的人,所以他們兩人還需跟警方回警局做肖像描繪。
直到宋名揚轉過身去,溫暖還一直緊緊地盯着他的腹部。
此時他已經換上了黑襯衫,可她似乎看到那裡有顏色加深的跡象,在一衆人走出門之前,她快速喊住了他:“宋名揚。”
所有人回過頭來。
宋名揚雲淡風輕地看着她,她卻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的腹部,嘴脣有些許顫抖,她面色蒼白地睜着眼問:“你是不是又流血了?”
他這才下意識地摸了摸傷口,一伸手就是滿手的血紅。
站在一旁的樑成俊看見了,連忙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就準備叫醫生。
“小呆瓜,別看。”
“小暖,別看。”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趙玟軒已經捂住溫暖的眼睛,可那麼一下,他發現自己的手心卻溼了一片。
她哭了。
爲了那個男人的受傷,哭了。
宋名揚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堅持要出院。
期間,溫暖來看望過他一次,畢竟這事因她而起。
宋名揚曾問她:“如果我不是因爲你才受的傷,你還會來看我嗎?”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眼裡又是期待又是惶恐的神色,令她心驚,可她頂多也只能安慰式地說一聲“會”,但這樣的回答又能怎樣?只留給他多一份希望,還不如徹底斷了這念想,你好我好大家好,所以她用沉默代替了說話。
宋名揚一直很落寞,這幾天都很少再出現在她面前。
她知道他可能對自己的信念有所動搖了,這樣其實是好事吧?可爲什麼心裡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事後,方芳芳腦洞打開,抓住實質重要盤問她:“我很好奇,你每次姨媽造訪的時候對着一張血淋淋的姨媽巾,是不是就直接暈倒在廁所了?”
溫暖很無語,結果這廝繼續說出令她更無語的言論:“哈,以後你要是大齡產,無法順產得剖宮的話,可以省下一大筆麻醉費。”
她不解:“爲什麼?”
“你看見自己的血就直接暈在手術檯了啊。”方芳芳笑嘻嘻地說。
溫暖:“……”
方芳芳又說:“以後你生理期上廁所一定要閉着眼,否則趙玟軒每次在馬桶上發現暈倒的你,真的會很棘手。”
溫暖冷笑:“呵呵,我自戳雙眼。”
綁架一事在微博上引發了新一輪激烈討論,溫暖以“衰神”之勢榮登“狗仔最愛女藝人榜”,她都好奇,自己一正經主持人怎麼不知不覺就跟娛樂圈掛鉤了?害得她出門都得黑超寬檐帽全副武裝起來,差點就黑絲套頭了。
近日更是有電影公司找上門請她拍電影,角色很多元化,什麼*□□、總裁的誘/惑、綁票危機、綁匪的救贖……聽名字不是小成本製作,就是斥資一億的仿色/戒自制。
光這樣都寸步難行了,溫暖更不會有興趣摻和娛樂圈的。
人怕出名豬怕壯,安守本分都躺槍,還是正經操着她主持界的勞吧。
好在她淪爲狗仔隊公敵的同時,也正好被趙玟軒當金絲雀保護了起來。
倘若做不到每天上下班準時接送,趙玟軒就會另外派司機過來,溫暖和同事出去小聚,也是司機和車不離身,保證在方圓三米內的範圍。
這年頭司機還兼職保鏢和侍從,由此可見,中國的服務行業已經逐步向多元化發展。
由此,溫暖也提前過了一把富太太的癮。
網友們就開始操心兩人的感情生活,每天在底下有大批坐等cp解體的閒雜人等,更有甚者發動言論勢要怒拆cp,當然支持者也佔據了很大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支持溫暖和宋名揚合體的,這樣就形成了三派鼎立的局面。
總結起來,溫暖這一年的精彩(悲催)人生都夠拍一部電影了,足夠網名們玩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