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哪?”
汪瞞身後的一個小弟子嘀咕了一聲, 因爲室內的寂靜,衆人都聽到了。
汪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立馬有人給了他一腳, 啐罵“蠢貨”。
雲楓並不在意這些小細節, 他的神情很冰冷, 緣於對面前這些人的心灰意冷。他始終認爲人心良善, 也覺得先祖所求的在如今應是可以實現, 可現實如此冰冷,面前這些執迷不悟的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靈慧”太過耗損能量,所以雲楓是由雲巍扶着一步步走出堂屋。身後的人忙不迭的跟上, 目光中流露出對即將到來的潑天財富和權勢的渴望,心中也在暗暗慶幸, 幾人心思各異。
“剛剛那些雕蟲小技, 糊弄人的伎倆怎麼能騙過我?不過是障眼法!”
“玉佩唾手可得, 到時候的一場廝殺做壁上觀,得漁翁之利便好。”
“汪家和雲家兩敗俱傷, 剩下的幾家,我自是有法子。”
心思幾轉之間,人們便來到了祭臺下的石門前。裡面就是村中的密室,自然不止一間。石式密室神秘莫測,順着密道走才能到放玉佩的密室中。但是密室、密道這些無一不寫着八個字“我爲魚肉, 人爲刀俎。”
汪瞞多疑自是不願意, 另幾家在門口躊躇, 也不願進去。左右環視一下, 發現在不知不覺中, 雲族的另幾位長老也出關了出現在了隊伍之中。
本來他們佔着人數優勢,雲楓看起來奄奄一息, 雲巍和高錦雖然厲害,但是有心探查的都知道雲巍一個月前爲了雲楓,幾乎用盡了自己能量,耗損比今日的雲楓更甚,撐着也只是強弩之弓。而高錦身爲五長老之一,其他四長老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不,四位長老剛剛纔出現,儼然是剛出關的樣子,也就能想象到雲楓死而復生是如何的艱險。所以,她也構不成威脅,不然,他們即使人多勢衆,也不會如此猖狂。
可是,即使長老們當日不得不立馬閉關,他們五個一起出現的話,必然不會是好事。
“長老們也要進去?”
汪瞞看着四位長老,他們穿着那日爲雲楓施法時的衣裳,閉關一月多,氣色都恢復了不少,四人一字排開,給人不小的心理壓力。
“你們欺侮到我族中,我們爲何不能進去?”
周銘率先開口,口氣極衝,長袖一甩 ,一點臉面也不給汪瞞。他來的路上已知道自己一支中出了叛徒,如今看見從前的弟子站在汪瞞身後,更是火冒三丈。
“雲楓,既然要交出玉佩,就別耍花招了吧。這密室又密道的,還將五長老擺出來,拿我們當傻子?你們雲氏不是最正統的正人君子,如今,怎麼這般無恥?”
汪瞞不開口,自是有他的心腹懂他的意思開口,話說得十分無恥。
“這裡輪的到你說話?你是個什麼東西。”風情萬種的柔媚嗓音,卻是極火爆的脾氣,石梓煙石長老一身紅衣,娃娃臉,一個眼神過去,那人只覺得難堪。
眼中全是不屑,鄙視,像看待萬分醜陋而又骯髒的事物。
“你們爲人不正義,怎麼,如今還要和我們講公道?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心腹不敢再說話,憤憤然退後。
“石長老,可這玉佩,雲楓已經是答應了。”
“汪老先生,你族裡的人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了,阿貓阿狗也來跟我說話?”
汪瞞臉色陰沉,這是當衆打他的臉。
汪先浦向前一步,顫顫巍巍往前走,他不滿汪瞞也看不起汪瞞,但如今畢竟是汪家人,便來打個圓場。
“時辰也不早了,雲巍,雲家帶長老確實不合適吧。”
這一日實在折騰了太久,從雲楓受反噬之苦到堂屋應付衆人,太陽早已落山,夜幕降臨,剛剛一路上,都有人拿着手電筒照明。
因爲是祭臺聖地,並沒有安路燈。
雲楓並沒有思考太久,就有了想法。
“四位長老在門外守候吧。我和夫妻母親,還有他們那邊的七個人進去就可以。玉佩需要十個人才能啓動,你們自己選吧。”
汪瞞天分最高,汪老爺子自然不能不讓他去,而且其實如今的形式,他也控制不住。只是強行將汪子堯塞了進去,讓他們一行變成十一個人。
汪子堯不願,他天生沒有靈力,並不能修習巫術,而且對這些並沒有興趣。可他是汪家如今唯一的一個嫡子,只有爺爺一個親人,雖說有汪瞞這個哥哥,但是他自己心裡也知道,二人之間怕是永遠不會有兄弟情深。
爺爺叮囑了幾句,汪子堯不知想到了什麼,答應了進去。他經過這一天堂屋的一切,自己心裡有了一份計較。
最後經過多方撕扯,最後進去的是雲家三人、汪瞞、汪子堯、汪先浦的心腹,還有那着道袍的人和另外三個部族的老大。
密室的門仍被鎖着,衆人終於決定好了,雲巍開了鎖,一眼望下去,純石質的密室和幽靜的石路,沒有人知道前路會是什麼。
雲巍扶着雲楓走在最前面,經過幾個轉彎,避開幾個機關,衆人來到一條路盡頭的密室門前。這,就是放着玉佩的密室。
着道袍的人興奮往前走幾步,看着尚未打開的石門十分激動,就差摸摸那石頭了。
汪瞞外頭看着不顯,內裡早已激動十分,他一生所求是權勢,是將從前欺侮打罵看不起他的人狠狠踩在腳下!如今,一門之隔,咫尺距離,就是他夙願的完成。
從今以後,汪家任他搓捏,他要做什麼沒有人敢說二話,那個討厭的老頭子他會好好折磨,那些曾經欺負他的人他都會一點點的回回去,只有站到他們仰不可及的位置,纔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雲楓其實從未來過這個密室,他只是知道這裡,但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來就是這樣的情景中。今天過後,成敗都將定論。
雲巍撫摸了一下密室門上的瑣,他只來過一次這個密室,是族長交接的時候。
好多年不來,鎖上都生了鏽,雲巍掏出一把鑰匙,鼓搗了一會纔開開密室的門,汪瞞往前跨過雲巍,急忙推開了石門,又想起什麼,退後了回去。
雲巍心裡知道他在想什麼,往前幾步直接走了進去,這個密室沒有設置機關。
放置玉佩的密室說是密室,但是一點都沒有給人密室的神秘感。
屋內放着一些字畫,還有一張書桌,雕花椅子,桌上筆墨紙硯齊全。室內左邊是一副對聯和一幅畫像,供奉着香火。再看,還能看到貴妃椅,屏風,更像是一個人居住的場景。
玉佩在哪裡?
“這,這是,這是那個消失的...國師!”
着道袍的人仔細盯着畫像,越看越眼熟,一下子驚呼起來。
汪瞞在看到那畫像的時候,心裡“咯噔”了一下,聽到道袍人喊出來,心裡無端生了一絲慌亂。他一直以爲雲楓都是在騙他們,他想自己獨吞寶物,玉佩的傳說不可能是假的!
“障眼法,都是你們的詭計!玉佩在哪?”
汪瞞惡狠狠的盯着雲楓,這一行人他巫術最強,不點兒都不懼他們。
“就在你們眼前。”
汪瞞看了看那畫像,指着道袍和另一個老大說,“你們兩個,往前去看看!”
他先前召集了這麼人同來,不僅是爲了給雲家壓力,也是爲了在最後的時刻能有替死鬼。雲楓說的對,他確實是爲了讓有些人給他躲災。
傳說中確實有說要十個人才能使玉佩現世,而且在無人知道玉佩的真實狀況下,多幾個人,他便可以隨機應變。按照汪瞞的猜測,十個人使玉佩現世,那麼先前的人定會遭到玉佩的怒火,寶物一般都有自己的保護結界和脾氣。
那兩人雖然害怕也不願意前去,但是在汪瞞的淫威中,目前沒有任何選擇。
兩人一步一步的踱過去,在供桌前停下,詢問汪瞞接下來改如何。
雲巍看不過去,直接一個大跨步上前按了對聯後的一個開門,畫線轉過去,暗格轉過來,一個架子上擺着玉佩,出現在衆人面前。
玉質細膩,款式大氣,似是皇家之物。可就這麼一個簡單的玉佩孤零零的放在這裡,沒有人敢動,它毫不起眼,但寶物大多如此,落灰的時候還不如尋常物件,可寶物依舊是寶物。
抱着這樣的心思,沒人敢動。汪瞞就算被權勢迷了眼,也惜命,心裡盤算着,該如何拿這寶物。
“輝叔,不是說十個人玉佩現世嗎?怎麼什麼都沒做,玉佩就出來了?”
汪子堯看到玉佩,並沒有那四人看到玉佩的目光熱烈,他絲毫不感興趣。也只有局外人現在才能看清別人看不到的盲區,他一提出來,汪瞞果然神色又變了,在思考緣由。
只是可惜的是,從今天的事情開始,汪瞞就被權勢與這玉佩迷了心竅,旁人再說什麼都能找到理由全過去,是以,他只是想這傳說中有不實之處,或者是得到這玉佩要十人之力。
汪瞞示意那三人中的某個老大前去拿玉佩,老大心中也怕送死,磨磨蹭蹭不敢上前。汪瞞不知想到了什麼,怕第一個拿到玉佩的人,玉佩會認主,又令他退下,看着架子上的玉佩,一時大家都沒有動。
“雲楓,事到如今,有什麼就一起說了吧。”
汪瞞看向雲家三人,他們早料到這樣的場景,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眼中竟然有一絲悲憫。
“傳說是假的,你至今還是不信,就自己親自前去拿玉佩,看看便知。”
他們的神色太過坦然,雲楓的性子汪瞞也有一定的瞭解,別的不說,這玉佩直接去拿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他拼的是這一回,這一回如果失敗,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汪瞞輕輕運氣,渴望,害怕,興奮,拿起了玉佩。
什麼也沒有發生,沒有暗算,沒有金光,沒有運道,入手的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玉佩,經歷了歲月的洗禮,玉佩本身有了瑩潤的光澤,邊角處圓潤,它的主人曾常常撫摸過。
“不,不可能!是你,你們一定了調換了玉佩,你們藏起來了!這不是真正的玉佩!能興天下,能萬人之上,玉佩的傳說不可能是假的!”
汪瞞手中用力,緊緊握着玉佩,自己的指尖掐到手指,有血順着指縫流到了玉佩中。
頓時,汪瞞臉色蒼白,手脫力放開了玉佩,玉佩跌落在半空中飛到了雲楓手中。
看着手中的玉佩,雲楓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