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個週末對於夏果來說,絕對是備受煎熬。
那天,夏果一句“雲楓, 給我答案。”
隨後是兩個人漫長的沉默。
夏果思緒飄飛, 秋風中落葉翩翩而下, 落在了石桌上。
她想起了小時候上幼兒園, 那麼多小朋友圍着她, 大家嘰嘰喳喳,她雖然很開心,但更想自己待着。
她對於樹木花草的喜愛, 從小時候就初露端倪,這麼多人, 在幼兒園的小花圃裡待着纔是她最快樂的時候。
那個時候, 那棵細細的小樹上會掉下葉子落在她的頭頂, 有翠綠的,有枯黃的。
上小學的時候, 她跟在哥哥後面,卻被嫌棄礙手礙腳,會偷偷避開她。
她也樂得自在,有時候待在學校裡,和野花與大槐樹聊天傾訴, 還能細細觀察樹邊的螞蟻和蚯蚓。
後來, 她把不同種類的樹葉壓在書裡, 做成書籤, 永久保存下來。
不知怎麼突然想到了這些, 夏果怔怔,這些所有的過往都有一個源頭, 倘若說追溯,還是自己的夢境。
那個這些年來常做的夢裡,有連綿樹木成山,怡然自得,有稚子嬉戲玩耍,白磚青瓦。
她仿若一個局外人,在夢中重複自己的奔跑,日復一日。
夢做的多了,裡面的情景深印腦海,那些樹的模樣都清晰了幾分。
既然夢境不會解,便去了解些自己鍾愛的,她對於植物的喜愛就是從這裡面培養的,並且一發不可收拾,到了如今的學植物學。
她鍾情於自己的世界,從幼兒園的花圃到小學的大槐樹旁,從年少的夢境到如今的植物基地,沒有在乎過外面的世界,不懂那些繞繞彎彎的年少情愫。
直到有一天當一個人在她的生命中,以不可拒絕的情勢進入生活中,出現在點滴中,才讓感情有了可依之所。
清風朗朗,歲月悠悠,只有在未來臨之時纔是泛不起波瀾的平靜湖水。愛情發生時,他是漣漪圈圈不停歇的心動聲。
微妙氣氛的兩個人之間蔓延,夏果嘴脣幾度張合,最終還是說出了聲,沒有在腦海裡與雲楓對話。
“我自記事起,手上就戴着鐲子,慢慢長大了,我知道這不正常,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沒有認爲我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
夏果那一句話抽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也帶走了自己所有的不穩定、憤怒、委屈、急躁,現在是冷靜自持的,有微微無力感,加上她天生清冷的聲線,整個人彷彿從冰天雪地的南極走來,前所未有的冷寂。
“哪怕是你出現後,我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即使最開始我對你無法習慣,於未來有不確定,會生氣,會憤怒,會害怕,可我還是我,依舊認爲和別人沒有不同。”
“現在也沒有什麼不同。”雲楓終於說話,一出口,聲音嘶啞的厲害。
“是,沒有什麼不同,夏果還是夏果,但云楓不再是雲楓。單身狗系統如果不復存在,那這段時間都沒有意義。”
夏果扯出一個笑容,眼神定定看着樹林中的某個點。
也許 ,沒有什麼焦距。
“我說過我不知道系統是什麼樣子,人們的想象中的一切智能與實際或許有很大差別,這可以理解,可是你很多時候表現的太過隨意化,或者說太像人了。”
“你有自己的名字,甚至不喜歡我叫你係統,只聽到的自己的名字。這份對名字的執着是來自哪裡?應該是一個人長久的習慣吧。”
“你對很多事情表現的太過了解,這似乎看起來不像你應該懂的。汪瞞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你給我的解釋是什麼,你說他是阻礙,是任務升級中必然會出現,可後面寧灼君的生死危機在告訴我,這不是,這不是一個正常完成任務的系統應該會出現的問題。”
“一切的系統都不會主動傷害人類,可寧灼君是真的在生死關頭了。”
“說起來應該感謝汪瞞,因爲他的出現,越來越多的事情開始顯得不合理。”
“繞着汪家宅子走了一圈,知道邊院,知道機關,甚至能解機關。那一天的拍攝中,一切都體現,你和汪瞞關係匪淺,你們一定認識,甚至很熟悉。”
“汪瞞知道我的名字,一切是事情他都是針對着我,爲什麼,爲什麼他會對我這麼感興趣,下了大工夫來害我。能讓節目組臨時換個地方拍攝,這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雖然單聲狗系統只是一個託詞,但是你的存在卻是實在的,靈異的事情。”
夏果自顧自的說了一長串,話全部都說出來,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所以,你還是你嗎?”
“我從來都是我,沒有什麼不同。”夏果在執拗什麼,還是在等那個答案?雲楓的回答也帶了幾分悲涼。
他懂的事情很多,不懂的事情也很多,愛情是最難懂的一種。
愛情發生了,福如臨至,他也懂了最基本的愛與不愛。
“身份的不同,意味着一切重新開始,也意味着過往的全部推翻。”
夏果在這場談話中一直佔領着主導的地位,繞來繞去,雲楓竟然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她到底想說什麼。
“所以,雲楓,如果單聲狗系統從來不存在,那麼這段時間要給它一個意義,應該是什麼?”
一瞬間,如釋重負。雲楓笑了,這麼多的鋪墊都是講述的同樣一件事情,依舊是隻要那個答案。
“夏果,我喜歡你。”這個答案很簡單,現在可以非常簡單的說出口,由心而發。
夏果嘴角微抿,臉上的表情只是淡淡,心情大起大落,疲憊的同時歡喜。
終於聽到這麼一句話,終於塵埃落定,心裡的石頭安全着陸。
“好,那我們暫時不說話了,今天不聯繫,明天再開始說話。”
“爲什麼?”
人生的第一次告白卻是這樣的結果,雲楓有點摸不着頭腦,不明白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
“告別過去的自己,迎來新生的自己。”
一系列離奇的經歷,要與過去做一個告別,告別霧中看花迷茫前行,告別猜測試探步履艱辛。
日後再有危險,起碼知道來者何人,爲何而來,起碼知道一切有因有果,不是懸在空中,把人吊着。
“好。”夏果的這句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雲楓也明白,她同意了,只不過兩個人一切的開始都要在明□□陽初升時,才能迎來雲霞。
此時兩個人都信心勃勃,都懷揣着青春的悸動期待着明天,卻不料迎來的是汪瞞的又一次陰謀,甚至蛇打七寸,專門針對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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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汪瞞手裡拿着一張證明。
即使表面已經做過掩飾,但是到了汪瞞手裡的資料是最原始的記錄,能清晰的看到,夏果上戶口比夏澤晚了一年。
底下的人尋了當年的戶警,當年正是壯年,如今已經接近退休,戶警喝着二兩小酒,對着手下人回憶。
當年,夏志華在第二年又抱着個孩子來上戶口,說是自己家的。當年夏父有工作在身,不允許生二胎,拽着他喝了好幾頓酒,運作了一番最後是把這個事搞定了,最後上的戶口是雙胞胎。
汪瞞當機立斷,立馬讓深入調查,查夏果的來源,查到那段時間縣城裡來了一個女人,獨自帶着個孩子,身份卻無人知曉。
讓人繼續調查,汪瞞心生一計。
當時,能夠讓戒備心強的雲楓心神大震從而喪命,用的正是攻心之計。
普通的手段沒有辦法傷到夏果,那麼這種關乎她的父母大事或許有可能。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夠造成和雲楓一樣效果,屆時,雲楓將沒有辦法再魂魄歸體,而那件至寶也將收進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