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又發動了,這一次直接開到了研究生樓下。
我幾乎要從座椅上跳起來:“你怎麼知道……”
我想問,但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牙齒還是有點兒打顫的。
手指似乎也不聽使喚,解一個安全帶而已似乎就用了半分鐘。
車門打開我飛快的跳下去,對着他說:“再見。”
不,我該說的是永遠不要見。
他這樣驕傲的一個人,居然會爲了林千汐露面去澄清緋聞。
他和我之間怎麼可能還有任何關係,拿錢走人,永不相見,這是我們此刻唯一該擁有的關係。
與其一再的看到他,讓我煩亂,不如快刀斬亂麻給自己一個清靜。
而且……
我已經拒絕了他爲我安排的大好未來,拿什麼再和他糾纏呢?又憑什麼。
純黑色的邁巴赫從我面前開走,一點點的出現在我面前的除了宿舍門,還有站在門口瞠目結舌的徐小瑩。
所以看吧,我就說我最近的運勢真的是倒黴到了極點。
“欣姐姐!哇,那輛車好棒啊!”徐小瑩小跑着衝到我面前,興奮地看着車開走的方向,說:“那是誰啊?你被錄取了,所以風尚的老總送你回來了嗎?”
她這樣的一串兒話讓我忍不住笑出來,別人會說什麼我大概都想的到,但她的思維卻一直都這樣的光明,有這麼一個室友真的很好。
但我也不告訴她,車裡就是她崇拜的洛天佑,那個和我滾了四年的人:“怎麼可能呢。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一個人,看到我腳崴了就把我鬆了回來。”
“你腳崴了!怎麼崴的,是那隻腳!”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往醫務室跑,嘴裡還不停的嘟囔着:“崴到腳很疼的,要快點去醫務室看,不然腫起來就不能走路了。”
我忍着腳踝的疼,光着腳陪她在校園裡狂奔,每一下落腳都是鑽心的疼,但面前這個急火火的小蘿莉,卻讓我渾身都涌出暖意。
因爲疼,因爲赤腳,更是因爲一路狂奔。
到醫務室的時候,我已經狼狽到無法形容,梳理整齊的頭髮都有幾根被汗水打溼,貼在了臉上。
可我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被徐小瑩拉着,居然就以這樣的狀態坐在了醫務室裡,尷尬地看着校醫。
“醫生,醫生,這裡有個病患!”
還沒進門,徐小瑩就焦急地對着屋裡大喊。
我尷尬地走進去坐在椅子上踮起腳尖,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吧。
校醫擡頭看了我一眼,眉頭就皺到了一起:“怎麼回事,又是你?你又和人打架了嗎?上次不是就和你說過,不要在打架了!”
我無辜的看着她搖了搖頭,把手裡提着的斷了根的高跟鞋給她看。
“面試去了啊?”她拉過一個椅子,把我的腳放在上面,說:“忍着點兒,我要看你的腳有沒有傷到骨頭。”
我點了點頭,她就開始握住我的腳踝前後左右上下的扭動。
這比跑步的時候更疼,每一下都疼到了我的心裡,那雙洛天佑送給我的高跟鞋害的我扭到了腳踝,對,是這雙鞋子的錯,讓我現在這樣痛苦。
“你真是不禁疼啊,這是扭傷並沒有傷到骨頭,幫你把筋復位而已,看你都哭成了什麼樣了。”
我順着聲音看過去才發現,眼前一片模糊臉上也早已經溼了一片。
我翻着包去找紙巾擦掉我此刻的狼狽,可惜眼前太模糊,翻了半天拿出來的只是一個小小的記事本而已。
我用力把記事本扔回去,罵着自己——
唐欣啊唐欣,你爲什麼要哭,爲什麼這麼的不爭氣!
一條藍白相間的格子手帕,擋住了我所有的視線。
接着輕輕地點着我的臉頰,輕輕柔柔的蘸幹我臉上的淚水。
被人看到哭成這樣已經足夠尷尬,找不到紙巾的暴躁更是讓我丟臉。
現在還幫我擦臉的話,我到底還要不要在a大待下去了?
我幾乎是用搶的得到了手帕,用手帕在臉上用力的揉了揉。
我看着手帕上那些脂粉痕跡,攥住手帕說:“謝謝,洗乾淨了還給你。”
擦乾淨臉去看的時候,果然看到徐皓辰最溫柔不過的笑容。
他從我手裡拿走手帕,摺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才說:“我自己洗。”
我並沒有堅持的意思,一條手帕而已,他洗也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但是質疑去要的話,就會稍稍有那麼一點兒,裝x的意思了吧。
徐小瑩的腦袋,從我旁邊冒了出來,歉疚地看着我,說:“欣姐姐,對不起啊。我剛纔實在是太着急了,纔會拉着你跑的。都是因爲我無知又魯莽,才讓你的傷更重。”
我看着這個小蘿莉的臉,實在是氣不起來。
她終究是好心辦壞事,再說本來我也不是因爲她才受傷的。
而且我也相信,徐皓辰已經罵過她了。
想也知道,無知魯莽這種話,不是這個會對着屏幕罵人幾百條的人說的出來的。
我拉住她的手輕輕的拍拍算是安撫:“我知道你是因爲心急,好了咱們回去吧,我這幾天行動不方便,還得麻煩你幫我呢。”
徐小瑩的臉上立刻撥雲見日,興奮地站了起來,把自己的哥哥拽到我身邊,背對着我按了下去,說:“我知道欣姐姐你腳不方便,特意把皓辰哥哥叫來幫忙的,怎麼樣,我體貼吧?”
我看着徐皓辰並不寬闊的後背,略微尷尬的笑了笑:“這樣不好吧?我只是扭傷腳而已,自己能走回去的。”
“喏,這個是止疼藥,這個是外傷藥。”校醫突然走過來,玩味的看着我們三個,曖昧不明的笑了笑,說:“揹回去好一點兒,剛揉好的腳再挨地走路就白揉了。”
我感到很無力。
我不想麻煩任何人,尤其是已經麻煩了太多次的徐皓辰。
有些人情欠了還不清,所以一開始就乾脆的拒絕不去欠這個人情,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現在我卻無法拒絕這三個人,最終還是被徐皓辰揹着往研究生樓走了。
我實在是不想沾惹不必要的麻煩,更是不想讓太多人看到我們,所以很誠懇的請求徐皓辰揹着我從小路走。
這當然也引來了徐小瑩的反對,她似乎很想讓人看到他哥哥的溫柔一樣,撒着嬌要我們走大路。
但徐皓辰更偏向我的看法,還是揹着我走了小路。
眼看着再過一個花壇就要到研究生樓下,卻遇到了我在這個學校裡最不想看到的人——
吳曼婷。
吳曼婷也看到我,她不僅沒有避讓開的意思,反而和林梅一起,擋在了我們的面前。
她陰陽怪氣的笑着,對身後的林梅說:“梅子,你看,這不是唐大美人麼。真是厲害啊,好像剛剛纔從豪車上下來,這麼快就又上了徐主席的背啊。”
林梅看了我們三個一眼,扯了扯吳曼婷的袖子:“算了吧。”
吳曼婷甩開她的手,更加氣勢洶洶的說:“徐主席,你怎麼回事啊?怎麼改行也不告訴我們大家呢。”
徐皓辰蹲下來讓我站在地上後,擋在了我和徐小瑩的面前,還是依舊溫柔的語調:“吳同學,我並沒有改行。”
吳曼婷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不甘心又很惡毒的說:“沒有嗎?徐主席你不是改行收垃圾了麼?轉收破鞋啊。”
徐皓辰的背明顯挺直了一些,他的聲音裡有我從不曾聽過的憤怒:“人的心裡有什麼就會看到什麼,你這麼惡毒的說其他人是破鞋,那麼你覺得你又是什麼呢?”
吳曼婷臉色一變,怨毒的眼睛瞪着我,卻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皓辰似乎不想再跟她說下去,又蹲在了我面前:“吳同學,請你讓一讓。”
我有點兒不知所措,這個時候再讓他揹着我似乎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但是他這樣的堅持我又有種不讓他揹着我,就是傷害他感情的錯覺。
兩相權衡之間,我就愣在了原地,而這種愣也給了吳曼婷反擊的機會。
“哦~原來唐破鞋你勾搭上了學生會的會長大人啊?你也真是會挑呢,在外面就挑有錢的老男人,在學校就挑帥氣的學生會長,不得不說我簡直佩服你呢!”
說完這一串兒惡毒的諷刺,她居然還誇張的給自己拍了拍手。
我心裡很不舒服,乾脆把徐皓辰拉起來和他並排站着挑釁的看着她。
她說我也就算了,反正以後畢業誰也見不到誰。
但徐皓辰他是我的朋友,是在我落難之時對我伸出援手的好人,我不想他也被拖下水:“是的,你不滿意嗎?”
吳曼婷一臉的震驚加憤怒,貼着亮甲的手指着我:“唐欣!你到底要不要臉了!你一個破鞋,你憑什麼!我簡直看你太不順眼了!”
呵呵。
她欺負我咒罵我的理由,居然只是單純的‘看我不順眼’?
我何德何能讓一個人對我恨到這種程度,路上遇上都要攔着吵上一架。
我今天的心情本來就不怎麼好,她送上門,我就吵:“我需要你看我順眼嗎?你看我不順眼就能罵我,那我看你礙眼是不是就能讓你滾開呢?”
吳曼婷被我氣的尖叫着舉起手撲向了我:“你這個不要臉的破鞋!!”
我擋在了徐皓辰的面前,往旁邊側了一點兒之後,用右手的手背狠狠地扇在她的臉頰上。
“這是你該得的,吳曼婷,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不要指望我忍你第三次。”
她被我打懵了,擡着的手都忘了放下來,就直接轉過身再打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