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嚴浩軒盯着電視很久之後,將後面的線再次剪斷,“盛男,我要回去整理一下手裡面的信息,你好好的看着鄒亮,我真怕他會承受不住這些事情崩潰,我剛剛說話是重了些,你回去好好的安慰他。”
“嗯,這個我知道,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只是鄒叔叔想剝離不良資產這麼簡單?我一直都覺得....”
“噓!”嚴浩軒將自己的食指放在了盛男的嘴邊,眉毛動了動,示意她安靜,“回家說。”
盛男明白嚴浩軒的意思,兩個人匆匆由醫院出來,路上分析這件事的各種因果,但是最後沒有得到共識,車子到了小區之後倆人各回各家。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盛男進門就看見屋內有凌亂的腳步,她心中一驚,然後喊着鄒亮的名字,“鄒亮,鄒亮。”
到臥室的時候,盛男打開燈就看見鄒亮跪在牀上,一動不動。
“鄒亮,你怎麼了?”盛男走到他身邊一把抱住他,當她感覺到懷裡男人渾身滾燙的時候才知道,他發燒了。
鄒亮身上傳來了灼人的溫度,盛男將他臥倒牀上之後用溼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焦急的說:“鄒亮,我去買些藥,馬上就回來。”
“別走!”鄒亮拉住了盛男的手,他一臉痛苦的皺着眉頭:“盛男,別走。”
盛男任鄒亮拉着自己的手,但是他身上的溫度一直持續着滾燙,無可奈何之下盛男從口袋裡面拿出給嚴浩軒發了信息,讓他買一些退燒藥過來。
鄒亮在小小的世界裡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他在家門口跟莫雨玩過家家的遊戲,媽媽在一遍溫柔的看着他,給他們拿着水,小姨在家裡洗衣做飯,老宅子門口的幾處石凳是那時候常年活動的地方。
鄒亮會親親莫雨的臉蛋,然後讓她給自己當媳婦,而媽媽也笑眯眯的看着莫雨,說這就是你的媳婦。
在謊言的籠罩下,那時候的一切都單純美好,鄒亮以爲自己是父母的親生骨肉,以爲小姨是媽媽的妹妹寄居在自己家,以爲莫雨真的是撿來的小女孩所以隨便欺負...
他覺得小姨對他的好事天經地義,覺得跟莫雨偷禁果是水到渠成。
原來這一切都是家長安排好的戲碼,他們編織了一個安靜美好的世界,但是背後卻上演着狗血的家庭倫理劇。
門口傳來敲門聲,盛男安撫着鄒亮,然後將自己的手拽了出來,她能感覺到鄒亮在很用力的抓着她,那種用力,像是一個瀕臨溺水的孩子一樣,沒有安全感。
盛男強忍住要掉下的眼淚,跑去給嚴浩軒開門。
“那麼大的人,怎麼可能說發燒就發燒呢!”嚴浩軒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口,進門就將一個袋子放到了盛男的手中,然後對着盛男說,“劑量寫在上面了,我去看看鄒亮。”
“那我去準備水跟藥。”
盛男去了廚房,嚴浩軒徑直走進了臥室。
他從沒有看見這樣的鄒亮,這不是兩個人第一次在牀上想見,之前交好的時候,三四個人在一起玩成人遊戲也是常事,但是今天,那個往日嘻嘻哈哈的男人倒在牀上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嚴浩軒心裡泛起了陣陣心疼,他的手輕輕的放在了鄒亮的額頭上,一片滾燙。
那手還沒來得及拿回來的時候被鄒亮一把抓住,嚴浩軒嚇了一跳,不知道該怎麼做。
“別走...別走!”嚴浩軒看着正在夢中囈語的鄒亮,不知道該不該放下自己的手。
鄒亮身上的熱度像是要灼傷他的手一般,這一刻,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腦袋裡面像是有無數的細胞興奮着,在叫囂着,然後那心裡上面滿足吞噬了嚴浩軒的理智,他就這麼看着鄒亮,直到盛男進門。
“抓着你不放吧,剛剛我也是這樣!”盛男將溫度計放在鄒亮胳肢窩裡面,然後將額頭處的毛巾洗了洗,當她意識到身邊的嚴浩軒十分尷尬的時候,還不忘記開了一個玩笑:“你讓他抓着吧,我去找酒精物理降溫。”
嚴浩軒的臉上劃過一絲柔軟,他戲謔的回答:“我這一個大男人被鄒亮這麼抓着,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個時候你倒是覺得不好意思了?難不成你們倆還能擦出火花是怎麼着!”盛男盯着滿臉通紅的嚴浩軒問到:“軒總,你臉怎麼那麼紅,不能發燒還傳染吧!”
嚴浩軒則是故作膽怯的看着盛男:“第一次被男人抓,心裡怕怕的!”
“怕怕怕,怕你妹啊!”
盛男才懶得理會嚴浩軒不時範二的言語,她用毛巾沾了酒精一次次的幫着鄒亮擦拭身體,直到深夜的時候,嚴浩軒的手還被鄒亮抓着,盛男也倒在牀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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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亮是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醒來的,他感覺身上有個軟軟的,香香的東西在勾搭着他,那綿軟的觸感是來自盛男的身體,對於他來說,他清楚盛男身上的敏感點多餘身體的本人。他翻身的時候覺得腿側還有什麼東西頂着他,讓他十分不舒服。
是兩個人?
當鄒亮徹底醒來的時候被自己身邊的倆人嚇傻了。
左邊的盛男穿着家居服趴在他的懷裡,右邊的嚴浩軒光膀子摟着他的腰,這樣一幅讓人遐想連篇的畫面已經不止是少兒不宜的程度,鄒亮瞬間崩潰,“啊!啊!啊!”
盛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身邊坐起來的鄒亮,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體溫,“還好不燒了。”
另一邊的嚴浩軒也坐了起來,嘟嚷着,“內急”然後奔向了衛生間的地方。
鄒亮抓着盛男的肩膀問到:“嚴浩軒怎麼跟我睡在一起?我怎麼了?”
“你燒的都沒有意識了,拉着他的手不鬆開!”
衛生間傳來沖水的聲音,嚴浩軒光着膀子就走了出來,他神態自若的躺在牀上,不去理會一邊盯着他眼都不眨的夫妻倆。
鄒亮見他躺下就急眼了:“嚴浩軒,這是我的家,我的媳婦,我的被子,我的牀,你你你..你想睡能不能回你自己家去睡?”
嚴浩軒回頭看着一臉怒火的鄒亮,賤兮兮的回答他,“用完我就沒事了?真是薄情寡義!”
“行了行了,你噁心不噁心啊,大早上的發情別在我家發!軒總,你是不是太久沒有女人了,怎麼睡我旁邊都會硬...嘖嘖嘖,要不晚上你去附近的夜場放鬆一下?”
嚴浩軒看着鄒亮,被氣的有種想吐血的衝動,他披上了自己的上衣,邊穿邊說,“鄒總,這是晨勃好麼?難道你早上不硬?還是你已經不行了?”
鄒亮被嚴浩軒這句話弄的尷尬不已,礙在盛男在自己身邊不好發作:“你你....那你也不能在我身邊”
“你倆別鬧了,這話越說越離譜!趕緊洗漱一下,我去做點早飯!”盛男指着旁邊的客房說,“軒總,你去那洗漱,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
鄒亮迅速的穿上鞋去洗漱,留下了沉默的嚴浩軒。
他看着鄒亮的背影,面無表情的進了客房的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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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吃了早飯之後,嚴浩軒說要回去看看莫雨,畢竟那是一個孕婦,還是需要有人在身邊陪伴着。
只是在剛剛下樓的時候,鄒亮就看見了李淑娟在樓門口站着,她一臉疲憊,像是一夜沒睡。
兩個男人沒人上前說話,盛男主動走到她面前,“婆婆,您在這幹嘛呢?”
“我想見莫雨。”李淑娟的臉上露出十分焦急的神情,語氣充滿了懇求,“盛男,你不是說她在你朋友那裡嗎?我想見見她可以嗎?求求你!”
以往強勢的李淑娟此時對着盛男說出這樣的話,讓盛男心裡一震,她回頭看了一眼鄒亮,低頭沒有說話。
鄒亮的神情很複雜,他好幾次想把‘媽’這個字叫出來,但是猶豫了很久都忍了回去。
“鄒亮,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莫雨說,即便你恨我,怨我,能不能看在我們一起生活這麼多年的份上讓我見她一面?”李淑娟看見鄒亮不爲所動的樣子,屈膝就要跪下。
鄒亮見狀連忙將她拉起來,李淑娟雖然瞞了他那麼多的事情,但是這個人畢竟做了自己二十幾年的媽媽,讓她下跪成了什麼樣子,“媽。你別這樣。”
一句‘媽’,讓李淑娟驚愕不已,鄒亮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嚴浩軒看着兩人,終究還是做出了決定:“阿姨,您跟我來吧,我相信你是莫雨的親生母親,是不會讓她陷入危險中的!”
“謝謝。謝謝!”李淑娟千恩萬謝的看着嚴浩軒,跟在他們的身後去了嚴浩軒的公寓。
進了家門,嚴浩軒就去主臥室去找莫雨,但是房間裡面卻是一個人都沒有。
“莫雨,莫雨!”嚴浩軒找了衛生間次臥還有廚房,都沒發現莫雨的蹤跡,“我囑咐過她別出去的。”
鄒亮用手摸了一下桌子上面的被子,水已經冰涼。
嚴浩軒打了莫雨的電話,已經關機。
他進了書房打開了電腦,瞬間這個房間客廳廚房跟樓道幾個地方便顯示出了監控錄像。
鄒亮看着屏幕上的莫雨,十分生氣:“軒總,這是什麼?你不會連莫雨上廁所都拍吧?”
“臥室跟衛生間我沒裝監控,你腦子裡面怎麼不能有點純潔的東西!切!”
嚴浩軒看着屏幕中的莫雨喝水,看電視然後看書,最後是接了一個電話,自己帶上了書包走出了家門。
此時,在樓道的影像中反應出莫雨按了電梯下樓。
嚴浩軒放大了錄像的聲音,裡面只是傳來莫雨的聲音,“你在哪?我馬上過去。”
僅此幾個字而已。
李淑娟擔憂的在房間內徘徊,聲音裡面盡是擔憂:“莫雨不會有事吧!她那麼單薄瘦弱的身子還懷着孕,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老張交代啊!”
鄒亮看着她,嘴角掛着一絲的輕蔑:“還是親生女兒重要。”
“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李淑娟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現可能傷害了鄒亮,她用歉疚的眼神看了鄒亮一眼,鄒亮因爲覺得心裡難受,不敢直視李淑娟的目光。
李淑娟看着監控想到了一些事情,轉了一下話鋒,“你們到底給了檢方什麼東西,才讓他們帶走了老張?”
盛男回答她:“是一張內存卡,裡面有一些賬目的資料,還有...還有您跟張秘書在一起的視頻。您穿的那件藍色衣服,我們在視頻裡面看見過。”
李淑娟懵了:“資料?我沒聽老張說留下什麼資料啊?”
“是我們在張富家裡找到的,藏得很隱蔽。當時爲了找這個東西,我差點被張嬸打死,要不是張富護着我,現在您看見的已經是一縷青煙了。”
“張富家?”李淑娟笑了,“你們說笑話呢吧,怎麼可能是在張富家找到的,他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怎麼可能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他家。至於你說的那件藍色衣服,我在搬到老宅子前就處理掉了,你們想想,我怎麼能把那樣的衣服藏在家裡!”
鄒亮這時候心裡酸溜溜的,李淑娟現在全然的在爲張秘書做着辯解,那種將一個人護在身後的感覺,他很羨慕:“說不定是你在懷念張秘書的感情呢?”
盛男瞪了一眼他,“閉嘴,怎麼跟你媽說話呢!”
鄒亮不在說什麼,盛男拍了拍李淑娟的手背然後訴說了事情耳朵原委,“所有事情的問題都把矛頭指向了張秘書,婆婆,我們也是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沒有頭緒。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張秘書跟您在一起,他爲什麼還要去醫院做試管嬰兒呢?”
李淑娟聽見這四個字臉色大變::“試管嬰兒?”
“醫院說張秘書冷凍了自己的精子準備做試管嬰兒,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代孕人選。”
“呵呵.”李淑娟發出了冷笑聲,她的臉上迅速變得沒有任何表情,“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該嘲笑你們,你們覺得到醫院想知道什麼人家就會告訴你們什麼嗎?張秘書在十五年前已經結紮了,他不想我在意外懷孕辛苦而已!真正做試管嬰兒的是老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