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語軒此話說的很平靜,他知道若雙方真起了毀意,殺行一舉,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殺人不同於切磋,他們道行均快至盡頭,誰有半點遲疑,誰就有神魂被滅的危險,楊語軒不會給他們搶佔東方的機會,他們也不會給楊語軒滅神魂的機會。
而楊語軒也有感,修道不易,誰也不願輕易滅道之神魂。
“那我該如何做?”仙子再問。
“浩劫之前,我守邊界防異動,你與青衣真人等按計劃行事即可。”
仙子仍有疑問,楊語軒見此,知其心意,繼續說道:“你所憂慮,我與衆道友推演已知,實不相瞞,最壞結果,雙難均至,而勢不可避,則可毀衆生於此世,但你要記住,天地不塌,道心永存!只要你在,我們將來都有歸處。”說完,楊語軒告辭而去。
而後不久的一天,仙子立足靈界,焦急萬分,只見靈界之外,天地通紅,星體墜落,雷烈爆炸聲不斷……
九大福地同舉大陣以抗天劫,但西方神界卻最終捨去了西方之地,在大陣起時,分兵而攻九大福地。
到了青衣真人、風真人、玄妙真人一劍完全斬斷靈根與大地的聯繫的時候,九大福地衆人知道了避無可避的到來。
於是只有放棄天下蒼生轉而與神界相爭……
那一次浩劫,山河崩碎,一塊大陸,終於碎成今時模樣;
那一次浩劫,生靈塗炭,天下蒼生四損其三;
那一次浩劫,大道俱損,出神入化者,損傷殆盡。
更甚者,東方三大極致者,神魂不知蹤。
但有一人,有一族,卻至始至終未損根本,她就是月影,那就是被稱爲魔族的族人。
當初有缺真人與月影爭鬥千年而互生愛意,月影自知她族之執念,故而用"月缺"封了族人,大災之時,有缺真人也將她送回了封印之地避禍……
"若天地不容我等,又有何方可容我等?"面對百年後,有缺真人的提議,仙子也是慼慼然。
"大道指引,他方再造!"有缺真人面對仙子,面對道友,極盡解釋,但修行不到,終究難釋其懷。
但他知道,他們的存在,就像磁鐵一樣自動吸引浩劫再臨,久而久之,地球將不存在。
東方都如此,西方更不提,唯有死守東方的人皇堅持此理:"讓天地於人間!"
災禍又將至,東方大道又部署起了抗劫之道,但有缺真人卻直入魔界,喚醒了月影。
"月之有缺,並非單指你我之名,我雖魔族,但我也知天下大義,我今願舉劍與你同行!"月影一醒,聽了愛人的來意,根本不管其中深意,只願與他同行。
天劫未至,三界卻引來了月之有缺之行,有缺真人攜月影先斬西方大道,逼得靈神束手,後再與人皇合,斬盡世間妖族,最後,再斬了輪迴之臨清與靜默。
靈神最終攜39名真神期以上者歸附,靈界仙子自斬修爲入靈根,40名真仙境者也同附新界,合計80人隨有缺、月影跨星海而去。
"月影,等我接你!"
當月影用血腥封了異界,有缺真人隔界而告,眼裡真人淚流。
"在行,我愛你,我也知我不能在這裡的原因,我回去後,會再入輪迴。"月影也是不捨流淚。
"我不想你入輪迴,萬一天地有變,我怕你會有危險!"
月影一聽,搖了搖頭說道:"比起死亡,我更怕地是沒日沒夜地想你而不得見!"
有缺聽此,只能淚流……
天地之則終而改變,萬物俱滅,地球重入輪迴,直至今日。
這次,楊語軒是將所有用畫面展示給了陳雪,陳雪看得無比清楚,尤其是看到最後,更是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月影現在在哪?"
楊語軒一聽,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
"你怎麼會不知?小琦姐姐是不是月影?"陳雪此時毫無醋意,她只覺得月影付出太多,太需要呵護。
"假如她是月影,三年前她就醒了。"楊語軒還是搖頭。
"爲何?"陳雪大吃一驚,趕緊問道。
"因爲有缺真人只愛她,她也只愛有缺真人。"楊語軒說道此處,眼睛一紅。
"哇……"陳雪體會得到那種心情:"你去找她好嗎?她需要你。"
楊語軒內心也悲,落下了眼淚:"這一生我只想愛一人。"
陳雪聽後,無語淚流:"可你……"同時,她也明白了楊語軒告訴她這一切的原因。
"時間能改變一切,雪兒,我想你擁有你自己的生活!"楊語軒話一說完,瞬間不見,回了靈界,只剩下了陳雪呆坐無語:“這就是他今生的選擇嗎?”
"我也許真的錯了,晴姐姐,我想回家。"陳雪整整想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深夜時,陳雪翻來覆去睡不着,於是告訴了李晴她的想法。。
"嗯"李晴看她如此,也是心疼不已:"那姐姐陪你回去,我們明早去找仙子他們告別吧。"
"不,我呆不住,我們現在就去吧。"
李晴也知道陳雪的性格,於是當下就帶着她走入靈界,尋仙子而去。
最終她們在西邊竹林處找到,此時,仙子、楊語軒與青衣真人正在月光之下說着什麼。
但還沒有等她們開口問候,仙子卻將她們召至身旁。
陳雪見此,只好暫時不提,緊挨仙子坐下,聽着爺爺的滔滔不絕,眼睛卻還是不由地看向了楊語軒。
“天下之人,已有自己的道,科技是道,宗教是道,文化也是道,正所謂勿以我信擾他信,他們有他們的道,他們有他們的修行,我們只認道根與道心,身俱且願爲大道犧牲者皆可引。”青衣真人此時正說起此題。
同時,他還以李思悅舉例,假如等李思悅完全證悟而引,可望一世得道,但時間上已經等不及了,必須提前接引,以對浩劫,但後果是,他浩劫之後,終會重墮輪迴,累世修行可能白費。
"非常時期當有非常行,我相信玄妙真人會明白的。"仙子自然同意此點。
"那道傳又有何解?"楊語軒此時再問。
“道傳爲二:一爲道之載體,道根在人間;二爲修煉之法,在我們三人中,我將與仙子印證當世之法用於提升入道者的境界,殺伐之術仍需拜託楊真人。”
……
他們三人正在討論當下接引之法與征討之術,是很重要的話題。所以,陳雪和李晴的到來,根本沒有讓他們轉移注意力。
言論心會,三人討論地斷斷續續,陳雪、李晴也是在旁聽得認認真真,沒有打斷他們……
凌晨三點,突然又是一片寂靜,這會陳雪終於覺得有機會開口了:“仙子,我聽的恍恍惚惚地,但我聽懂了一件事,是有災禍將臨,我也想出力可以嗎?”
陳雪學道之心日久,只是不生道根,一直被拒絕,今天聽到他們對話,就以出力委婉求道。
“你道根未生,強行求道,終而一世白度。”仙子微笑勸道。
“不見得會一世白度,他生而爲道,我卻生而爲情,若我生得知爲情,卻爲道棄情,那纔是真正的一世白度。"陳雪今日本來是來辭別的,但聽到仙子以白度一生來勸她時,她就不由地開口說了此話。
但她話一出口,卻發現了仙子與爺爺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楊語軒更是直直地看向她,似乎想把她的靈魂看穿。
陳雪一句話道出了她對楊語軒的深重情意,此話更是隨心而出,話說完,她看三人表情自知尷尬,趕緊改口:"今日我來是爲辭別,我想返回人間。"
仙子其實也在剛纔探了她的神魂,但她沒有探出什麼,正是因爲沒有探出什麼,仙子纔不得不慎重:"楊真人,你看她是否該回人間。"
楊語軒再看陳雪尷尬的模樣,也想起了過往,溫柔頓起:“仙子,我欲造化雪兒百年,書寫大道三篇,期於大道有後傳,期於.......”
楊語軒本意是否定陳雪爲月影之事,並有意讓她傳大道出神入化之術於人間,但話說一半,楊語軒臉色突然劇變……
只見他瞬間閉眼不語,突然又怒目而睜,就這樣一動不動的過了不到十秒。又見楊語軒突然又無語悲慼,立地而起,殺意騰騰的向靈界外跨去。
“師兄!”仙子與青衣真人有感,急忙叫道。
楊語軒一言不發,頭也不回,就要踏出靈界。
仙子一個閃身擋在楊語軒面前:“師......”
她雖有感楊語軒的悲慼,也感覺到了他的殺意,本想攔住他問清楚後再定奪,一看楊語軒,她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靈界從來沒有過雨也在此刻降落,靈界萬物也在爲楊語軒的心境悲鳴。
“師兄,請守大道初心!”仙子不再問,也不再阻攔,而楊語軒也從來沒有停止過腳步,仙子話音未落,他已經出境而去。
“怎麼了?”陳雪感覺到了悲傷,跌跌撞撞的終於跑了過來。
“化身滅,仙人淚!”仙子彈指印畫於人前,便也跟着楊語軒去了。
畫面中楊語軒眼掛金黃色的淚水兩滴,滿目悲傷,同時又飽含殺意。
青衣真人觀完,正立相告:“今仙子急入凡塵,萬望各位相守!”說完再看一眼陳雪說道:“他遭大劫,我等須去助他守護道心,你安心等候,莫添事端。”青衣真人第一次這樣對塵世的孫女說話,有點警告之意。說完轉頭就走。
陳雪此事已經聽不到什麼話了,她感覺到了楊語軒心裡的悲痛和憤怒,發生了什麼?我的心爲什麼也這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