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質的炕和人體的碰撞發出了哐噹的一聲,男人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無意識的叫着:“酒,酒……”他的身體就像是裹着厚厚樹葉的蟲,一
點點蠕動的蹭到炕裡,一把抓住了洛寧陽的腳。
洛寧陽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恐懼讓他的小臉一片慘白,他想要抽出腿,男人卻抓的很用力,用力到讓他感到疼痛,他忍不住哭了起來。
男人終於鬆開了他的腿,狠狠的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
“哭什麼哭,就知道哭,你個騷娘們!”男人嘴裡罵着,整個人的情緒都十分狂暴,他半起身子,然後整個人都壓在了洛寧陽小小的身體上
,巨大的黑影籠罩了洛寧陽的視野,男人在他的眼中,此刻就像惡魔一樣可怕。
“要錢要錢!就知道要錢。老子就是沒錢怎麼了!臭婊子,騷娘們,老子今天就艹了你。”男人的話越來越難聽,他開始撕扯洛寧陽的衣服
。
男人醉的太厲害了,彷彿已經失去了神智。
洛寧陽害怕的哽咽着,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直到他穿的衣服被男人唰的一下撕裂,男人才停下動作,身子倒在了洛寧陽的身上,昏死過去
。
洛寧陽身體僵硬的維持着被男人壓着的動作,睡了一宿。醒過來的時候,他身邊空無一人,身上的被子只剩下瓤子,被單不知所蹤。
洛寧陽是躺在枕頭上的,身上改着被瓤,看起來男人後來移動過他。
透過窗子,陽光不算強烈。但屋裡卻並不冷,炕上暖烘烘的,這說明炕被燒過了,是男人做的。
洛寧陽穿上鞋,走到屋子外,那是和玄關連着的廚房,這個房子真的很小。男人正在添着柴火,噼裡啪啦的作響。鐵盆裡放着水,冒着微弱
的熱氣,紫紅色的洗衣板橫在盆中,看起來男人之前在洗被單。
吳浪轉過頭,他身上穿着破舊的皮衣,黑色的褲子,黑色的布棉鞋。
他緊珉着脣,眼睛中深邃而漆黑,眼神冷寂而沉悶。他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停下燒柴,注視了一眼洛寧陽,起身打開鍋蓋,用洗不
出來原本顏色的灰色手巾將飯從鍋中端了出來。回過身,他的眼神對上了洛寧陽。
八歲的孩子看着他,身體肉眼可見的在顫抖着。
“……別怕,吃飯了。”男人有些乾硬的這麼說着,似乎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是沉默走上前。洛寧陽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男人沉默的將飯放到矮桌上,陸續的放好鹹菜和剩菜,然後走了出去。
外面下過一夜的雨,正是十點多鐘,天氣更是涼的刺骨。男人一直呆了很久纔回來,回來的時候洛寧陽已經吃過飯了。
他的身上有着一層薄薄的冰霜,他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更是凍的褪去了血色,脣瓣凍的乾裂。
手指僵硬的他收拾起殘羹,然後坐回竈臺前烤着火。他看起來很是沉默寡言,孤寂的令人可憐,他的眼睛宛如一灘冷寂的寒潭,幽深的,看
不到低。黑暗的,沒有一縷陽光肯撫照他。
就像一個生活在深淵裡的男人,就像一個對生活完全沒有熱情的,只爲活着而活着的行屍走肉。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男人某個夜晚會醉醺醺的回到家中。有時候會安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再次清醒就已經是天亮了。
有時候,會發瘋一樣的摧毀身邊的任何一件東西,有時候會自殘的用銳利的刀片劃破十指,就像一個瘋子一樣折磨着自己的肉體。他甚至會
無法自控的對洛寧陽做出傷害性的舉動。
就像一個人格分裂者,他有着殘暴的另一面。和那個沉默寡言,內心溫柔的男人截然不同。
結束這種令人擔驚受怕日子的,是男人的離去。
他的身影逆着陽光,斜陽的餘暉打在他身上,金色的光輝就像給這個男人報上了一層包裝,看起來孤獨感性極致了,然而這種接近烈火般的
光芒彷彿無法給這個男人帶來任何暖意,他依舊讓人感覺無言的冰冷。
“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