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後面船上應該有幾十個人,我們應該怎麼辦?”多隆問皇帝。
“咱們只能往北走了,你在江南管水利稽查,卻來問朕怎麼辦?”康熙臉色沉沉的和多隆說。
“那咱們就往運河走,進了運河道往西北十幾里路就是冬運碼頭,那裡有官船,還有兩千駐軍。”多隆說着,就囑咐船家進運河道。
康熙沒有說話,只是坐在船上,仔細的看着自己兩年多沒見面的妹妹。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比原先多了幾分穩重。
“爲什麼韋小寶讓你和朕坐一條船?”康熙好奇地問。
建寧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皇帝哥哥,他們要在後面截住追兵,怕我在船上讓他們分神。”
“那韋小寶不也沒有功夫,怎麼不來和朕坐在一條船上?”康熙有些氣憤的問。
建寧上去拉住康熙的手,“皇帝哥哥,你還生氣呢?我們從江陰一直跟着你們的船來到揚州。小寶是看見多隆上了官船,他才放心的留在揚州。這一個多月,我每天呆在客棧,他們三人四處蒐羅江湖上有人想謀害皇帝哥哥的消息,然後我們就在客棧商議怎麼對付那些人。”
“爲什麼他們把你留在客棧?沒帶你在揚州轉轉嗎?”康熙關切的問建寧。
“沒有,皇帝哥哥的船一離開揚州,小寶就探得揚州有三撥人在謀劃着要傷害皇帝哥哥。他們就爲這些事每天奔波。我懷孕了,只能留在客棧。”建寧有些委屈的說。
“那你們到底在哪裡居住?”康熙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些。
建寧看着自己的哥哥,爲了一個臭小寶這麼牽腸掛肚,還是不能說實話,就按照韋小寶事先教給她的說,“沒有固定的地方,我們在雲南、四川、蒙古都呆過,這次一家人都在天津衛,小寶說再去什麼吃人島還是通吃島看看,我們就去羅剎邊境了,等秋天再返回來。”
“哦,你們可以留在京城,還可以在朕身邊呀!”康熙期盼有這樣的結果。
建寧沒說話,她知道,韋小寶是決計不再回到皇帝哥哥身邊了。她不敢去說,說了,小寶就會說把她送回京城,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康熙和妹妹這邊聊天,那邊韋小寶也和後面追上來的船隻正在交涉。
後面追上來的船隻正是天地會的人,還有一部分是朱三太子帶的一部分人。
韋小寶的船橫在湖中間,湖面不寬,他把船這樣一橫,其他的船隻很難過去。
“這位兄臺,我們有急事要過去,你爲什麼橫在這裡擋住我們的去路?”徐天川問站在船頭的蘇荃。
這時的韋小寶和雙兒都在船艙裡,怕被認出來。
蘇荃將頭上戴的帽子取下來,用力甩了甩頭,儼然一位美嬌娘。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諸位可是天地會的英雄?”蘇荃笑語嫣嫣地說。
“不錯,姑娘好眼力!”徐天川說。
“我眼力好不好已經不重要,諸位眼力確實不好!”蘇荃的眼裡已經有了一份怒氣。
“此話怎講?”徐天川旁邊的玄真道長問道。
蘇荃左右看了看,看看過來船隻上至少有四十多個人,她又略加掩飾,稍稍回頭看了看,皇帝的小船已經快進運河河道了,她擡起頭略帶無奈的說,“我正在和揚州首富齊家三公子約會,卻被你們打擾,齊家三公子也被你們嚇跑了,我這該找誰要人呢?”
“別理這個騷娘們,要不,你跟我們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遠處另一艘小船上一個長的獐頭鼠目,年紀有四十來歲的人說道。
雙兒在船艙又把自己裝扮了一番,辦成一個丫鬟模樣,又把自己臉上畫的稍微黑了些。走出船艙,“小姐,怎麼你自己在這裡?齊三公子呢?”她在船艙已經聽得清清楚楚,出來只能圓着說。
“被他們嚇跑了!”蘇荃順勢一指剛纔說話的那個獐頭鼠目的人。其實那個人剛纔說話,已經被在船艙準備出來的雙兒看見了。
“那齊三公子被他嚇跑了,咱們就跟他走唄,有吃有喝的!”雙兒說着,一提氣,輕輕點水,在空中略一偏身,手中的鞭子已經纏在剛纔說話的那個人脖子上,順勢一拉,“噗通”一聲,那個人被拉進水裡。雙兒又在空中一翻身,在水裡又是輕輕一點,回到了小船上。
大家都在看她的曼妙身姿,還沒來得及眨眼,已經有人進水了。
天地會的人們有些不認識雙兒,如果風際中活着,或許可以。加之已經十年了,那時候雙兒還是十四五歲的孩子,現在已經是久經風霜的女人了,徐天川和玄真道上也都沒認出來。
“兩位姑娘,既然你們的人也不走了,不妨讓一條道,行個方便?”玄真道長拱手道。
在江湖上常走動,出家人和女人都不可小覷。尤其是女人,沒有本事,誰敢在江湖上闖蕩。
“船家,靠邊!”蘇荃說完,看了看玄真道上,“玄真道長,你要追的上齊三公子,別忘了知會小女子一聲!”
韋小寶的船隻靠了岸,天地會和朱三公子的船隻都往前邊追趕去了。
“道長,剛纔爲什麼我們不直接把這兩個女子撞開即可,還和他們費什麼話?”徐天川和玄真道長說。
“呵呵!”玄真道長一笑,“老徐,你沒看出來?船上有可能有韋堂主在!咱們真要是硬闖,要是真的韋堂主出來,咱們是過去還是不過去?”
“你看出什麼了?”
“剛纔那個女子的鞭法,我以前見過。很像和韋堂主在一起的那個雙兒使得鞭法。我們不妨派人跟着他們。”玄真道長和徐天川說。
“嗯,我去安排!”徐天川說完轉身到船尾,和其他兄弟交代去了。
韋小寶三個人上了岸,在岸上,他們早已備好馬匹。三個人飛身上馬,順着河道,往北追去。他們順道往北,比徐天川他們的船隻來得快了些。到了一個碼頭,他們看見有不少官船,周圍佈滿清兵,多隆在碼頭上來回巡視着。
“蘇姐姐,今晚應該沒事,咱們先找個客棧休息,明天僱一隻小船 ,跟在他們後面。”韋小寶看着蘇荃說。
“也好!”三個人牽着馬,在附近一家客棧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讓店家置辦了一些酒水菜餚,然後三個人僱了一隻小船,跟在皇帝官船後面。
官船的隊伍比來時更浩蕩了許多,前後船隻至少有兩三千的官兵。一路無事,走了一個多月,到了徐州。
“蘇姐姐,你去把建寧接下來,我們在碼頭外面等你!今天白天到客棧休息,晚上再來。”韋小寶和蘇荃說。
蘇荃點了一下頭,走進碼頭,一路上有人查詢,她只說是多隆將軍的家眷,應多隆將軍吩咐,來見多將軍。
盤查的軍兵去報告多隆,多隆出來 一看不認識,這次蘇荃裝扮成一個村姑模樣,手裡拿着一個包袱,與之前多隆在船上見到的大不一樣。
“姑娘找誰?”多隆問蘇荃。
“多將軍,幾天不見就不認識了?我是小春的姑姑,想見一下公主!”蘇荃說道。
“哦!”多隆一聽,就知道是韋小寶的人,“跟我來!”說着,多隆帶着蘇荃上了官船。
多隆進了康熙的臨時寢宮不久,就有太監出來宣蘇荃覲見。
蘇荃進了皇帝寢宮,沒有下跪,只是低身俯首一拜,“見過萬歲爺!”
“蘇姐姐!”建寧看見蘇荃進來,早已跑到蘇荃身邊,“姐姐,你是來接我的?”
蘇荃點了點頭,看了看建寧,又看了看康熙,“皇上,小寶他讓我帶公主下船休息!”
“韋小寶呢?”康熙問。
“他在客棧休息,他還囑咐我,讓我告訴皇上,徐州有很多門派和幫會的分支,希望皇上白天多作休息,尤其像多將軍之流,晚上也許會更加忙碌!”
“韋小寶不來看朕,他倒關心得緊哪!若是朕不放你二人下船,他會來這裡找你們嗎?”康熙生氣的說。
蘇荃微微一笑,“萬歲爺,您會這樣做嗎?您知道,你們這一船人是留不住我的。您也不會因爲我一個弱女子弄得人仰馬翻的。至於建寧妹妹,她若願留下,我也不敢勉強。可是,妹妹和我們流落慣了,只怕已經不再習慣皇宮了吧!”
“就是,皇帝哥哥,你放了我們走吧,小寶只是關心你,並無惡意!”建寧急忙說。
“朕知道他並無惡意,可是,這一路尾隨半年有餘,爲什麼就不能和朕見上一面呢?”康熙痛心疾首的說着。
“皇上,小寶不見皇上,不代表他心裡沒有皇上,這兩年來,小寶對皇上的思念之情建寧妹妹都是親眼所見。即使這一輩子不見,有了這份感情不是很好嗎?即使見了面,又能怎樣呢?他能繼續做小桂子還是能繼續當韋爵爺?
“您能對小寶作個交代,就不能對滿朝文武、天下的黎民百姓作交代。如果您能對滿朝文武、天下的黎民百姓做了交代,那麼小寶就已經不能再存在了。皇上,您又何苦把自己和小寶都逼上絕路呢?也許,彼此這種折磨就是留下彼此記憶的最好方式,何苦非要見面呢?
“這半年有餘,小寶唯一牽掛的就是皇上的安危,知道皇上平平安安他就快樂得像個孩子。皇上也知道了小寶很快樂,這還不夠嗎?”
蘇荃說着,康熙眼中已經溼潤,當着蘇荃和建寧還有多隆,他沒法發泄心中這份憤懣,“他媽的,你們都走!”康熙說着,一擺手,出了屋,去他給建寧安排的屋子去了。
“兩位請!”多隆看了看蘇荃和建寧公主。
三個人走出官船,走到碼頭的門口。
“公主,夫人,冒昧的問一聲,小春她?”多隆看着兩位就要離開,低聲的問道。
“多大哥放心!”蘇荃轉過身子,“小春和建寧的女兒在一起,此時正在高山學藝,也就幾年光景,屆時小妹一定告訴她的身世,讓她到京城找多大哥就是了。”
“謝謝,我代我家夫人謝過夫人,也代我謝謝韋兄弟,有用的着我多隆的地方,我絕對會義不容辭!”多隆秉手抱拳謝過。
蘇荃帶着建寧匆匆出了碼頭大營。他們很快找到了韋小寶和雙兒。
“蘇姐姐,你和相公帶着建寧姐姐先走。咱們被人跟蹤了,我在後面擋住他們,一會兒在河邊那家酒樓姐姐再來接我!”雙兒說完,指了指遠處一家掛着酒幌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