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揹包,她轉過臉看着沈之曜。
五年前他剛剛二十四歲,那時候她的爸爸在參加一次戶外運動時遇到了山體滑坡,被土石掩埋住,連屍體都找不到。爺爺因爲唯一的兒子出了事,在一夜之間病倒,整個沈家和信陽國際都陷入了絕境。
大學剛畢業的沈之曜迅速接管了沈家和公司的重任,星空因爲鬧騰,所以不能留在需要精心養病的爺爺身邊——單身的沈之曜成了她唯一的接收處。
她那天也揹着一個粉紅色的雙肩包,被傭人領着走到沈之曜的車子前,他那時候的樣子,她其實記不太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這個人,很嚴厲。
他比爸爸小了不到十歲,但是感覺卻比爸爸嚴肅可怕多了。
星空對他的眼神記憶猶新,一如既往的冷厲幽深。
他想讓她不那麼怕,就拿了一隻玩具熊給她。
星空往牀上瞄了一眼,就是那隻常常被她拿來出氣的可憐熊仔。
沈之曜看着她把粉粉的嘴脣嘟起來,臉上白皙的肌膚裡透着微微的紅潤。她現在健康多了,在他的高壓政策下,她現在的生活習慣堪稱一本教科書。
星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一邊清喉嚨一邊走到牀邊去收東西。
沈之曜不常進她的房間,此刻也只是隨意的踱着步子,走到她書桌前,撿起上面的一本包了封皮的畫冊——
隨手翻了幾頁,沈之曜淡淡的念着,“?”
星空僵了一下,回身看他,“你知道?”
沈之曜見她驚訝的樣子,淡淡的把畫冊放回去,輕哼,“小孩子的玩意兒——”
星空偷偷撇嘴,心想,果然是有代溝了。
沈之曜靠在牆上,盯着她,“你喜歡看畫冊?”
星空沒回頭,聳聳肩回答,“也還好啦,反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沈之曜淡淡一笑,看着星空,果然還是孩子脾氣,他還記得她剛來的時候,十足十的千金小姐,挑食,頑劣,任性,誰的話也不肯聽。
他惱了,把她關在閣樓裡,餓了她一天一夜,放出來的時候,她嗓子都哭啞了,那時候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帶了恨,卻也帶了怕。他就站在閣樓門口,站在那裡對所有想給她送吃喝的人說,“現在是我在管教她,不到明天不許開門,餓死了算在我頭上!”
雖然發狠要整治她,但是看着她出來後狼吞虎嚥的吃飯,他還是心疼——
這樣的女孩,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吃苦,他其實,也寧願,她永遠也別知道……
這些年,看着她一點點的長大,看着她一點點的變好,有種很特別的存在感將他的心充滿。那是種,被需要的感覺……
門外的樂丹瑞靠在那裡,又見到了沈之曜那種深得嚇人的眼神——
她心裡老大不爽,屈指敲了敲門框,“阿曜,我們該走了。”
沈之曜不着痕跡的收回視線,淡淡起身,看着星空,“收拾好了早些睡,出門旅行有你累的——”
星空看樂丹瑞站在自己門口就覺得礙眼,也沒應沈之曜的話,自顧自忙自己的。
沈之曜也沒和她計較,任由樂丹瑞挎住自己的手臂,兩個人並肩離開。
星空朝着門口做了個很醜的鬼臉,轉身跳上牀,一拳命中熊仔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