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星空如往常一樣在阿進的護送下去學校。
展德學園是國內頂尖的貴族學院,裡面的學生無一不是身家顯赫——
星空一路走進班級,就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不是緊張,而是激動,人人臉上都帶着期待的神色,這種表情在這些出了名傲慢淡漠的學子臉上,並不多見。
星空把揹包放在書桌上,回頭看着蔣秋沫,看她也和別人嘰嘰喳喳的樣子,不由得蹙眉問,“你幹什麼呢?”
蔣秋沫小跑過來,拉着她不停的晃,十分激動,“猩猩,你知道‘’嗎?”
星空眉頭一蹙,聲音淡淡的,“不知道。”
蔣秋沫橫她一眼,一副嫌棄的樣子,“你都不知道,你真是孤陋寡聞!他現在是頂尖的插畫師,他的畫冊在國內根本買不到,我都是託在日本的親戚幫忙排隊買的——他啊,竟然跟我們差不多大,還都是高中生呢!我的天啊,我一定是做夢了,你知道嗎,他要來我們學校了!”
星空興致缺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書包,心不在焉的問,“他來籤售?”
蔣秋沫興奮的尖叫,“是來就讀!他的中日混血,他的媽媽是中國人——天啦,我要瘋了,你說要是他坐在我旁邊,那我還不立刻昏過去嗎?還怎麼上學了,我的天……”
星空淡淡的看她一眼,“蔣秋沫,你最沒出息——”
蔣秋沫哼了哼,“美男當前,誰還要出息!”
星空眯了眯眼,“你怎麼知道他是美男?”這人從來沒放過照片。
蔣秋沫聳聳肩,神情篤定,“我就知道啊,你看他的畫,那麼棒,怎麼可能是長得難看的人畫出的?”
星空懶得理她,敢情長得難看還不能畫畫了?
大家的議論還在如火如荼的繼續,什麼的真名啦,什麼他在日本的家族背景啦……
星空伏在書桌上,意興闌珊的閉上眼睛小憩。
……
她撒謊了,其實她知道那是誰。她還記得有一回和蔣秋沫在書店看書,無意中就翻到了他的畫——名爲《走失》。她並不懂藝術,只是小學的時候被沈之曜送去學了幾年芭蕾提升氣質,但是她看得懂的畫,荊棘叢生的深林裡,空地上只有一隻小鳥在吃着麪包屑。月亮很冷,有烏雲的夜。她看的心裡直疼。
她當時想,迷失的一定是個可憐的小孩,也許和她一樣,被人丟來丟去,最後被騙到深林裡,連小鳥都不肯幫忙,把他回家的記號吃掉了。
她看着畫,就覺得心跳變得失常。因爲不想蔣秋沫看到,所以她趁她去便利店,偷偷溜回書店買了那本畫冊。
少女的心事很怪,她既不想聽到別人說自己喜歡的人的壞話,又討厭別人也同樣的喜歡的畫,她總覺得那些畫只有自己能懂,別人都是湊熱鬧跟風的——
因爲對他的喜歡,她莫名的對會畫畫的遲浩產生了說不清的感覺,雖然不是喜歡,但起碼不討厭,以往有男生和自己親近,她只覺得討厭,而遲浩則不會,她喜歡聽他講畫畫的事情,講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事情——她覺得自己是瘋了。
所以後來,遲浩問她,你想不想去日本看的畫展,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結果卻害得他手受傷,再也畫不了畫。
她內疚,卻仍舊對那個虛幻的人有着說不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