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廖主任又驚又怕的慌忙拉着藍蘭向外跑,臨到門口又藏身在門外把頭從門縫伸進來:“其實本校的領導根本不知道實際情況,我們學校一定會開除這個敗類的!兩位請放心,要不……先報警?”
“報個屁!”又一個拖鞋飛了過來。
廖主任慌忙把頭縮了回去,拖鞋砸在門上發出“當”的一聲響。
“你說爲什麼那個壞學生要把地點定在我們家老房子呢?”孫先生開着車,冷不丁的問了一句旁邊的夫人。
“我怎麼知道?大概是……爲了方便我們找到吧!”孫夫人猜測着。
“大概是吧……唔,到了!”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孫先生把車停在了門口,提起了裝錢的箱子。緊張的拉着孫夫人的手,順着牆邊來到門前,試圖找個縫隙可以窺探下里面的動靜。
正在這時防盜門忽然被從裡面推開了,門口站着一個一米八多的青年人,只穿着件黑色彈力背心,強壯結實的肌肉把背心撐得緊緊的。
比起彪悍的體魄,那毅然堅韌的目光就更讓人心悸。目光掃過誰,都讓誰忍不住後退一步。孫家夫婦情不自禁的向後縮着,一起驚懼的看着這突然現身的“恐怖分子”!
雷瀟眯着眼掃了下孫先生手裡的箱子,冷笑着招招手:“進來吧!”
孫先生在最初的驚懼之後終於也冷靜下來,畢竟是個男人,也見過些世面。想象自己錢都帶來了,應該恐怖分子會拿錢就放人吧。
於是自己在前拉着孫夫人一起走了進去,卻赫然發現房間裡那一盞六十瓦黃燈泡下面坐着的正是自己的女兒。只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孫雅雅並沒有被綁起來塞住嘴,反而正笑眯眯的在桌子前吃着火鍋。
火鍋熱氣騰騰的,擺了四雙筷子四個碗。其中一個碗一雙筷子孫雅雅正用着,另一個碗裡還有底料和幾片沒吃完的肉片,筷子架在碗上。看樣子在他們來之前,孫雅雅和這個恐怖分子正在一起吃火鍋。
“雅雅你——”孫先生和孫夫人都被這意外的一幕給刺激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呵……”雷瀟吐了口氣,從錫紙包裡抽出一支手工裹好的菸捲來。
點燃之後,雷瀟狠狠的吸了一口,大功告成。雷瀟滿足的對着孫雅雅感動的臉呼出嫋嫋的青煙,嗆得她直咳嗽。
“怎麼樣雅雅?我說過你的父母是愛你的吧!”雷瀟指着孫先生手裡的箱子:“你爸爸把所有能提現的錢都拿來了,”又指了指孫夫人哭花了的妝:“你媽媽已經哭成這個樣子了,還不足以證明你們家裡人是多麼的愛你嗎?”
“這是……”孫先生和孫夫人聽了雷瀟的話不禁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孫雅雅嘴巴抿得緊緊的,只是認真的看着雷瀟。那濃濃的臥蠶眉、眼角上吊的丹鳳眼、還有高高的鼻樑,那麼輪廓分明的臉頰以及略帶邪氣的歪着嘴壞笑——看起來是那麼的熟悉而又陌生。
孫雅雅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這個男人。
真的真的讓她從心眼裡,感動而又敬佩的男人!
雷瀟見孫雅雅沉默,只道她還沒從震驚中醒過來,便大聲提醒道:“喂!別發愣了!接下來就要看你怎麼做了!”
孫雅雅眼中淚光閃爍着,忽然展顏一笑。
在雷瀟的印象裡,孫雅雅是個經常愛笑的女生。但是雷瀟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如果是笑,爲什麼感染不了別人的心呢?
直到這一刻雷瀟才終於明白,原來,現在的孫雅雅是臉上在哭,心裡在笑。而過去的孫雅雅臉上雖然在笑,心裡卻是在哭……
看到孫雅雅笑了,雷瀟終於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濁氣,叼着菸捲抄起校服上衣走了出去。
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再留在這裡也就沒有意義了。
剩下的,真的只有靠他們自己了。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別人代勞的。總有一些事情,必須自己親手去解決。
晨曦之中,聖亞當斯高中的鐘聲悠揚迴盪。遲到了的學生們都在匆匆奔跑向自己的教室,驚得草坪上早起的麻雀嘰嘰喳喳的飛上了半空。
藍校長依然還是那麼的不務正業,漫不經心的整理着辦公室裡窗前的那盆吊蘭。但是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的雙手正在微微的顫抖着,顯然內心並不如臉上那麼平靜。
“校長!我們不能再容忍這樣的事情了!”廖主任瞪着一雙老鼠眼正在吐沫橫飛:“雷瀟的這種行爲簡直就是我們學校的恥辱,如果傳了出去,學校的聲譽將蕩然無存!”
見藍校長好像似乎無動於衷的樣子,廖主任眼中閃過一絲陰毒之色:“校長,孫雅雅的家長在社會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和家長會的會長關係也是非同一般,如果這件事在家長會中間鬧開了,只怕明年我們學校的入學率也將會大大降低吧?
“所以校長,不能再猶豫了!我們必須搶在警署來人查案之前就先把這小子開除掉!”
聖亞當斯高中是私立中學,本身競爭力就不是很強。儘管身後有強大的背景,但是卻不能左右家長們的思想。更何況很多家長也都是花海州的上層人士,他們因爲共同利益而組成的家長會是有着相當大的影響力的。甚至在某種程度上,相對制約着學校的管理層。
藍校長的手指僵硬了,廖主任的話無疑擊中了他的要害。作爲一個私立學校的校長,有時候面對家長會比面對校董們心裡還要緊張。有家長會的,就可以在校董們面前揚眉吐氣。可是如果家長會全都鬧意見的話,那還有臉見校董嗎?
更何況一箇中學裡出了一個綁架罪犯,那誰家的家長還敢送孩子來上學呢?這個也是最不容忽視的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