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爸爸還有些事需要忙,就先聊到這兒吧。瑩丫頭要乖乖的哦~爸爸最喜歡了。就這樣吧,我掛了,再見。”
“啊!爸爸等一下!”
許瑩焦急的聲音和話筒中的忙音同時響起。拿着電話,這個小女孩依舊有些依依不捨。當再次和父親失去聯絡之後,小丫頭的眼睛裡含起了不捨的淚珠。
于飛天笑笑,暗暗咒罵了那個臭老爸幾句,摸着她的頭安慰了兩聲。好容易許瑩才從不捨的情緒中恢復過來,坐回餐桌旁。而於飛天現在也在思考,到底該怎麼繼續接下來的事情了。
先理一下頭緒吧,十八年前似乎發生過什麼事。而這件事導致了老媽替我和那個臭老爸去做了親子鑑定。鑑定的過程中又發生了一些事,導致結果出現這種五分之四的尷尬狀態。現在,唯一的知情人只剩下兩個,一個是那個不知在幹什麼的老爸。另一個就是姑姑於雨心。要想知道當年的事,以及確定自己的血緣,就必須詢問姑姑才行了。
可是……問那個小姑?
于飛天斜着眼,瞥向那包擺在桌子上的老鼠藥……
……打死我也不會去問那個惡魔姑姑。
但這樣一來,事情不是全都解決不了了?莫非要等着那個臭老爸回來以後,才能問他嗎?
于飛天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飯菜,神情稍稍有些沮喪。
沒別的辦法了嗎?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方法,能夠找到答案呢?
一旁的許瑩似乎沒注意到哥哥那困惑的表情。雖然剛和父親道別的那一剎那她有些想哭,但對於能夠和久別半年多的父親說上話,激動地心情再次佔據了她的心頭。一邊哼着小曲,一邊往飯碗裡盛飯。
……對了!這不就是個好方法嗎?!原因什麼的先不去管,先確認一下我和她們幾個的關係!DNA鑑定,親兄妹之間也是可以做的!十八年前鑑定時出了問題,可十八年後可不會!雖然這樣做還是無法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至少可以確定了!確定我是不是真的能夠……切,我在想什麼呢?她現在大概正在給她的心上人做飯吧?……而且,我根本就不是爲了她!對,我只是爲了自己!她到底喜歡誰和我有什麼關係!
好像賭氣似的用最快速度吃完,于飛天放下碗筷立刻站起身。
“嗯?哥哥,你吃完了?啊,放着我來收拾吧。”許瑩只是稍稍扒了兩口飯,但還是迅速站起身想從於飛天的手裡接過碗筷。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于飛天躲過許瑩,腳步移動,人已經閃過了許瑩走向廚房。不過,就在他推開廚房門的那一剎那,大腿上的傷口又發出一種讓他撕心裂肺的痛楚。
“可惡,傷口還是沒好嗎?切,這該死的傷口,阻礙我行動!”
絲絲鮮血順着他的大腿流了下來,于飛天伸手捂住,拖着半個身子仍舊固執的想往廚房裡走。見此情景,小許瑩急忙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再次扶住于飛天,用一種幾乎是生拉硬拽的態度將他按在椅子上。
“真是的,哥哥你太愛逞強了吧。”捲起于飛天被血浸紅的褲腳,許瑩趕快拿出幾塊乾淨的毛巾鋪上,按住。同時從一樓的接待臺取出醫藥箱,處理起來。
酒精一旦接觸傷口,冰涼與刺痛同時刺激着于飛天的腦神經。許瑩細心的擦淨傷口周圍滲出的血絲,用紗布仔細的包好。結束一切之後,她才呼出一口氣,衝着于飛天笑了一下。
“嚯,小丫頭乾的不錯嘛!”不是說謊,許瑩的包紮真的很到位,都有點專業水平了。
許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兩朵可愛的小紅雲飄上那張嫩嫩的小臉:“這……這不算什麼啦~倒是哥哥你要注意一點。提前出院本就不應該了,現在還不注意休息,到處亂跑。這些血可不是汗,可以隨便流的呀。”
不想被這個小丫頭教訓起來了,不過於飛天卻一點也沒有反感的感覺。他笑笑,想要站起來。
“不行!哥哥你現在還不能起來。傷口又會裂開的!”
“喂喂,沒嚴重到這種地步吧?我以前和老爸對打時受得傷比這嚴重的更多。”
“不行。”許瑩斷然否定,“哥哥你必須回房間好好休養。再此之前……(她取過那包老鼠藥)哥哥必須先吃藥。”
一看到這包毒鼠強,于飛天渾身的雞皮疙瘩立刻涌了出來。
“我說過了!我絕對不會吃這包老鼠藥的!會死人,真的會死人的!”
情況危急,于飛天不知不覺的吼了起來。可他沒料到,這一吼之下許瑩的眼中立刻佈滿了被嚇到的淚水,轉轉悠悠的,眼看就要滾下來。他着了慌,急忙好言安慰,終於答應肯吃藥之後,許瑩才抹了抹眼睛,露出一個笑容。
“哥哥,如果苦的話,就和着砂糖一起吃下吧。”想得周到的小女孩從廚房拿出一罐砂糖,擺在于飛天面前。
看着這個妹妹,于飛天從內心裡感動。暗下決心,不管最終的答案是如何,他永遠都會像照顧親妹妹一樣看着她,關照她。絕不會讓她被任何人傷害!
不過再此之前……還是先看看這包藥吧……
輕輕的撕開藥包的一角,一股讓人忍不住反胃的味道猛地從中涌出。那已經不僅僅用“苦”這個詞來形容了,是一種更爲恐怖,更爲惡劣的氣味!可以想象,這包藥裡的苦味原料絕不止黃連和蓮心那麼簡單!
整間餐廳都佈滿了這種惡劣的味道,許瑩離得稍遠,也被這股味道薰得臉色蒼白,急忙拉開窗戶透氣。更何況是近在咫尺的于飛天了。
這……這包黑色的粉末……要我吃下去?
拿着藥包,于飛天遲遲不肯動手。本能在告訴他,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哥哥……咳咳!(在窗外深呼吸,捏住鼻子,轉身)快點吃吧!小姑的藥一定很有效的!哥哥……算我……算我求求你了!(再次轉身朝窗外)”
刺鼻的味道從窗口瀉出,將附近樹上的蟬都薰的停止了叫聲。鄰居們紛紛掩鼻走出家門,詢問這股味道是怎麼來的。手持藥包的于飛天依舊在凝視,肚子裡憋得氣已經快差不多了。
“哥哥!”
……好吧,要死就死吧!那丫頭那麼爲我着想,有那麼個好妹妹,就算死了也值了!
一仰頭,于飛天將整包粉末盡數倒進嘴裡。而下一刻……他就渾身抽搐的躺在地上,雙眼泛白,味覺麻痹,口吐白沫。只剩下一種恐怖的難以形容的味道正侵蝕着他的大腦,良久、良久……